第六章 凶意難抑

大衛自然看不到露西的眼神，此刻他正專心面對已經暴怒的荒坂保鏢司機。

保鏢司機看着眼前這個小孩子模樣的傢伙，居然敢趁自己不備上來就偷襲，怒上心頭。

怒火早已衝散了理智，顧不上回去公司復命，一定要先把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揍趴下再說。

保鏢司機身材比大衛高了兩頭，結實的肌肉將西服撐起老高，再加上喜歡拳擊，自己也會兩手，自忖搞掂這小子沒問題。

保鏢司機陰着臉擺出拳擊的架勢，大衛卻鬆鬆垮垮，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嗖！

拳頭破空聲響起，保鏢司機一記直拳，直取大衛面門。

這種程度的招數怎麼可能擊中，大衛輕易側身躲開。

然而緊接着就是保鏢司機的勾拳，正好從大衛側身後的視野盲區打來。

然而大衛彷彿腦後長眼，一蹲一閃，躲開了保鏢司機的組合拳。

「有點意思。」保鏢司機認真起來，擼起袖子，明顯看到他的手臂也經過了義體改造。

鮮紅的指示燈亮起，嗤，保鏢司機的義體手臂排出兩道氣體，義體過載，進入狂暴模式。

漫天拳影剎那間將大衛的視野完全遮蔽，圍觀看熱鬧的人見動了真格，紛紛擠着後退。

場間頓時一片狼藉，

被擠倒的圍觀群眾，

被摔碎的酒瓶子，

被暴走餘波損毀的酒吧桌椅。

大衛處在暴風眼中央，卻絲毫不慌。

這陣勢大衛早就見過一次，田中勝男使出的就是眼前義體的劣化版本，

大衛這才想起，這司機似乎是田中家的，怪不得用同款義體，說不定是田中家的傳統。

「魁臂！給爺破！」保鏢司機怒吼着，瘋狂催動義體。

然而在開啟斯安威斯坦的大衛面前，保鏢司機的拳影勉強能稱得上是慢動作，被大衛打着哈欠一一躲開。

大衛一閃身，向後跳出戰圈，離開了保鏢司機的攻擊範圍，在通訊里詢問朵莉歐：「快了嗎？還要多久？」

朵莉歐欣賞着大衛和保鏢司機的周旋，

笑着回復：「還有五秒，五、四……」

三，

大衛一個后踏步停穩身體，藉著從腳底傳來的力量，扭腰借力，猛地揮拳向撲來的保鏢司機。

二，

保鏢司機見打不中大衛，還被大衛向後躲開，連忙怒吼着追上，卻看到大衛一個回馬槍。

他身體來不及維持平衡，眼睜睜看着大衛的拳頭變大，自身的衝力加上大衛的全力一擊，狠狠撞在下巴上。

一，

在大衛變慢的視野中，保鏢司機彷彿卡通人物，下巴在半空中錯位，口水混着血水飛舞在空中。

身邊的所有人都彷彿定格一般做着慢動作，大衛擠開粘稠的空氣，奔到朵莉歐身邊一把搶過已經複製好的豪車鑰匙晶片。

回到還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運動的保鏢司機身邊，將鑰匙晶片放回。

零，

轟，保鏢司機的身體沉重的倒地，瓶瓶罐罐被碰倒一地一片狼藉。

或許大衛平白一拳打不倒這大塊頭，但是加上保鏢司機自己的衝力和體重，下巴受擊震蕩小腦，一拳KO輕鬆異常。

大衛轉身，衝著麗貝卡和朵莉歐，得意的比了個「耶」的手勢。

朵莉歐和麗貝卡都悄悄對大衛豎起大拇指。

露西翻了個白眼，嘴角上揚，顯然也覺得大衛幹得不錯。

然而顧不上慶賀，幾個手持武士刀，操着日語的混混走了進來，顯然是保鏢司機雇傭的虎爪幫馬仔找了過來。

朵莉歐對露西使了個眼色，露西手指一劃，大衛和麗貝卡的通訊就收到了酒吧的地圖。

曼恩的聲音從通訊響起：「幹得不錯，小子，虎爪幫從前門進來找麻煩，你們從後門溜走。」

大衛開心的回答：「收到，老大。」

露西眼中閃動着數據流，整個人進入了一種凌厲的狀態，手指上下翻舞，彷彿是操弄數據和網絡的木偶師。

她的聲音也從大衛通訊響起，依舊是平淡不含感情：「我已經屏蔽了他們的通訊，躲着點他們就沒法包圍你。」

大衛這才看到角落圍觀的露西，脖子後面沒來由一涼。

剛才自己可是冒充麗貝卡男朋友，雖然是演戲，可露西不會當真了吧。

不過當真更好，說明她心中已經開始有我，露西的心防可不是一般的重。

上一世，直到皮拉、曼恩都戰死，自己帶領小隊在夜之城闖出不小的名聲，露西才為了阻止自己繼續義體改造，講述了她小時候不為人知的慘痛遭遇。

大衛給露西回了個笑臉，和麗貝卡藉著亂鬨哄的人群掩護，躲出了酒吧。

曼恩指揮任務的臨時SUV車上，

曼恩一巴掌摟過大衛誇獎道：「雖然沒法直接拿到導航，但車鑰匙拿到手，還沒打草驚蛇，幹得漂亮。」

大衛冷靜分析道：「只有車鑰匙也不夠，終歸還得去車上拿導航。」

朵莉歐和露西也已經回來了，朵莉歐開口：「這個好辦，豪車每晚都停在田中豪華公寓的地下停車場，晚上溜進去就成。」

大衛回頭看曼恩，曼恩點點頭確認了下一步行動。

吃過晚飯，曼恩小隊成員們窩在SUV里，停在豪華公寓樓旁，等着深夜降臨。

麗貝卡拍拍大衛，手裏比劃着拳擊：「小哥，在酒吧那倆下很帥啊，改天教教我？」

大衛點頭應了一聲，眼神卻看向車外盯梢的露西。

露西靠在路燈旁，點燃一支香煙，一邊吐煙圈一邊用腳尖畫著圓。

麗貝卡看到大衛的眼神，有些慍怒，撇了撇嘴：「她可是出了名的難追，你可想好了。」

大衛意外的轉過頭，裝作剛認識的樣子：「哦？你和露西很熟嗎？」

麗貝卡翻了個白眼：「切，想和要追妹子的閨蜜套近乎么？你們男人都這樣。不過可惜，我和她也不熟。」

大衛追問：「可你們不都是曼恩小隊的？不應該算是同事么？」

麗貝卡反問：「聽說你還是荒坂學院的，怎麼？你和你的同學很熟？」

大衛啞口無言，被麗貝卡懟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這時候曼恩說話了：「打起精神，保鏢司機已經把車開回地下停車場了，等他離開，大衛、露西還有朵莉歐一起行動。」

「收到！」「明白！」「知道了。」

曼恩繼續囑咐道：「豪華公寓的安保措施不是我們能扛的，觸發警報也會有NCPD立刻來支援，遇到情況不要來硬的！」

露西淡然的聲音響起：「只要不聽命令的傢伙不亂來就行。」

大衛眉頭揚起，知道露西說的是自己，不聽曼恩命令，假冒麗貝卡男友胖揍保鏢司機。

朵莉歐打圓場：「結果是好的就行，隨機應變。」

曼恩墨鏡反射出保鏢司機離開的身影，他沉聲下令：「目標離開了，出動。」

地下車庫。

露西輕易黑進了地下車庫系統，短暫控制了報警系統和安保攝像頭，

保證露西大衛三人不會留下痕迹，被安保系統識別成入侵者。

朵莉歐找到目標豪華轎車，在旁邊部署干擾器，保證荒坂的系統不會報警，給露西足夠時間偷取導航數據。

露西拿着複製好的豪車鑰匙上車，眼中數據流閃動，開始盜取資料。

大衛承擔放哨的任務，以防有人靠近，隨時準備支援。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大衛心想，這可比上輩子的第一次任務順多了。

要知道上輩子不但開着豪車在高速公路逆行，還要在過度使用斯安威斯坦的後遺症下，對抗虎爪幫追兵。

要不是曼恩援救及時，大衛自己差點沒撐過第一次任務。

雖然大衛不知道這樣順利完成第一次任務，會對未來有什麼影響，但他寧願就像現在一樣，不要置露西和大家於危險之中。

大衛走神着放哨時，曼恩的通訊響起：「大衛，琦薇入侵了電梯攝像頭，有人直逕往你那邊去了。」

大衛點點頭，要幹活了：「沒問題，看我弄暈來的傢伙。」

曼恩遲疑了一下：「琦薇說，來的是個和你差不多的孩子，名字顯示是，田中勝男。」

【Rel晶片異常，檢測到異常波動】

大衛的額頭立刻青筋暴起，無數暴虐的念頭湧進腦海：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他侮辱了母親！」

「他會讓露西和曼恩他們都死掉！」

大衛大口喘氣，幾乎要迷失在瘋狂的念頭當中。

「大衛！大衛！你還在聽么？」曼恩的聲音讓大衛回過神來。

大衛已經渾身是汗，他勉強回復：「曼恩，我在聽。」

曼恩繼續說：「這小子估計是想偷開自己老爹的車出去玩，你想辦法支開他，露西那邊馬上完事。」

大衛心中卻說，可是我剛才差點壓不住殺他的衝動。

沒等大衛行動，曼恩的聲音再次響起：「大衛，等等！那小子似乎還帶了安保人員，沒這麼簡單！難道被發現了？！」

琦薇的聲音半路進來：「好辦，我遠程把他們腦機都燒掉就行，你下令唄，老大。」

曼恩沒有說話，顯然已經在思考殺人滅口了。

大衛努力壓下心中暴虐，開始思考「Rel晶片異常」是什麼意思。

大衛的腦海閃過朵莉歐慘死，曼恩在爆炸中喪生，皮拉腦花爆開，麗貝卡成為麗貝卡醬，搖搖頭，自己決不能讓這些再次發生。

大衛深知自己現在的力量還不能對抗荒坂這些大公司，直接殺掉田中勝男必然會引來瘋狂報復。

他壓下莫名其妙的殺意，開口對曼恩：「按計劃進行，一切交給我，事後我們在酒吧匯合。」

大衛說了曼恩他們常用來擺慶功宴的酒吧名字，還沒等曼恩疑問大衛怎麼知道的，就走了出去，直面田中勝男。

叮，電梯門打開，田中勝男身後跟着兩位荒坂保鏢。

大衛揮揮手笑着朝他們打招呼：「勝男，我正好來找你。」

田中勝男意外的發現是大衛，立刻條件反射的捂住鼻子後退。

兩位荒坂保鏢立刻拔槍，將勝男護在身後，槍口指住大衛。

大衛收起笑容，對保鏢們冷冷說：「放肆，我是你們少爺的同學，荒坂就是這麼教你們的？」

保鏢們遲疑的放下槍口，回頭看驚恐捂着鼻子的田中勝男。

大衛對勝男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齒：「帶我去見你的父親，我有話要對他說。」

田中勝男眼神閃爍，看了看身邊的保鏢，想起自家的警戒炮台和軍用無人機，還怕一個區區窮鬼小子？

「如你所願，就讓父親教訓你，讓你明白，窮人不配留在夜之城！」

田中勝男狠狠地說完，讓開了位置，放大衛進入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