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賣命
“而我之所以帶着弟兄們來,是因為我需要錢。我們這些大老粗,不會其他生存技能,除了賣命,不知道還有啥更好的賺錢方式。
其實,如果只有我們自己,怎麼活不是活?可我那些死了的兄弟呢,他們的父母妻兒怎麼辦?誰來養?”
說著說著,語調里全是蒼涼。
“那人,是咱們國家的么?”
“不是。他的中文雖然很好,但還是透着一股子不知哪兒來的怪腔怪調。但一張臉,卻是妥妥的亞洲人的臉。”
陸凌雲立刻想到答案,“小日子?”
絡腮鬍搖頭,“實話實說,我覺得不太像。”
離火但不糾結這些,他只奇怪一點,“你們來之前應該是知道這裏有陣法的,那怎麼一個業內的都不帶?難不成你們以為陣法靠打打殺殺就能硬闖?”
絡腮鬍抓抓頭髮,“一開始他們雇我們時,我也這麼問過來着。
他說現如今哪兒還有懂陣法的,聽說之前一個什麼陣,他們耗去了多少年,多少人,都沒打開,所以,所以……”
說到這兒,他斜睨了離火一眼。
離火冷哼一聲,“所以他跟你們說,只要把我抓到手就可以了,對么?”
絡腮鬍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從腰間拔出一把槍直接抵在離火的腦門上,“你好大的狗膽,竟敢耍詐套老子們的話!”
嚇得陸凌雲和龔梓肌肉緊繃,蓄勢待發。
離火暗道一聲可惜。
說到底還是自己學藝不精且魂體不全,所以方才的惑言惑語之計竟沒能困住這絡腮鬍。
面上卻絲毫不顯地冷冷瞥了眼絡腮鬍,“順嘴閑聊幾句而已,再說了,你們剛才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么?我怎麼沒聽出來?你告訴我,到底是‘小日子’戳到了你的痛點,還是‘抓我’戳到了你的痛點?”
絡腮鬍張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可也不能順着離火的話往下講。
只能狠狠一瞪眼,收槍同時,大聲喝道,“各位弟兄聽好了,這人懂那些玄玄乎乎的玩意兒,自然也能不知不覺中將咱們催眠,從現在開始,把他給我看緊嘍,不許任何人再跟他說一個字!”
……
離火這邊起起伏伏的變故,羅大校並不知道。
畢竟將近半個小時的耽擱,讓他們之間的距離,已不是透過望遠鏡便能輕鬆看到的程度。
不過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氣呼呼的狌狌竟然把商先生也給拽了過來。
不,不只是商先生,還有熊院士,以及保鏢。
“這,這……”
他想問你們怎麼都來了,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沒啥問的必要。
這不明擺着是被狌狌給生拉硬拽來的么?
這玩意兒比大熊貓可金貴多了。全世界也就這麼一,一位了。
不能說‘只’,商先生特別關照過。
對這麼一位,自然啥啥都得順着來。
而且你說他不懂吧,遇到他看順眼的,比如離火,聽話的一批。
可你要說他懂吧,遇到他不那麼順眼,或者不那麼放在心上的,便啥事都按照他自己的性子來,根本不跟你講人類社會的那套道理。
聽說,惹急了直接上手撕,是真的,用手撕。
關鍵是,死在他手裏,也是白死,他是不會一命抵一命的。
扯遠了。
回到眼面前。
商先生自然知道羅大校心裏是怎麼想的。
但他此時沒心情跟羅大校解釋,“現在什麼情況?”
“我們遠遠跟到這裏,就發現離火指揮着綁匪挖坑,吶,就是眼面前這些,挖着挖着,那些綁匪就不太對勁了。”
“怎麼個不對勁法?”
“就是,”羅大校撓撓頭皮,“就是感覺他們好像開始聽離火的話。
當然這只是我們的感覺,畢竟到底發生了啥,我們也不十分清楚。”
商先生點點頭,徑直朝灶坑走去。
羅大校趁機拉住熊院士,“你們咋全都跟來了?”
熊院士沒好氣地抬手指了下跟在商先生身邊的狌狌,“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小子的鼻子有多靈,力氣有多大,下手有多狠。
要不是商先生及時出面,拿麻醉槍的那兩位,現在已經成兩半了。”
說到這兒,瞪了眼羅大校,“我說你們怎麼辦事的?竟然連麻醉槍都用上了?”
羅大校很是委屈,“我這不也是害怕狌狌有危險么?再說了,這也是離火的意思,是他讓我們,”
“我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我相信,他絕對不會讓你用麻醉槍。”
羅大校嘆了口氣,承認熊院士說的對,“他確實只讓我無論如何把狌狌留在身邊。
他不希望在這次和犯罪分子的正面交鋒中,被幕後組織發現狌狌的存在。
畢竟,萬一狌狌的原本樣子被暴露出來,肯定會引來更多窺伺的眼睛。”
熊院士拍拍他的肩膀,眼睛卻看向緊緊跟隨在商先生身邊的狌狌,“如果離火要你保護好一個大活人,你也會用麻醉槍么?”
羅大校愣了下。
如果是人,他當然不會。
他會好言好語跟對方說清楚。
“所以,在你心中,狌狌不是人,是兇殘的猛獸,是可以打着保護的旗號,對他使用麻醉槍的動物。”
見羅大校低頭不語,熊院士繼續道,“知道為什麼商先生力排眾議把狌狌留在離火他們身邊么?因為只有離火,從一開始就把狌狌當成和我們一樣的人看待,沒有功利心,沒有探索欲。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狌狌,你希望過怎樣一種生活?”
說話間,已經挨個探查完地面灶坑的商先生帶着狌狌又走了回來。
狌狌並不知道那些對他‘不懷好意’的人是羅大校派來的,所以見羅大校看向他時,還衝着羅大校展開了個大大的笑臉。
這是離火教他的。
離火說,對他們好的人,要多笑笑。
人們喜歡看到笑容,不喜歡聽到哭聲。
他覺得離火說的很對,畢竟他以前每次殺心大起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哭幾聲。
哭聲越大,下手越狠,山裏的那些蛇啊豹子啊的,才越怕。
而受了他這一笑的羅大校,卻有些慚愧地錯開視線,不敢與那雙乾淨的眼睛對視。
“商先生,”一位幹練的黑衣人也走到他們面前,向商先生彙報時並不避諱在場的羅大校和熊院士。
“幾位大師看過後,說很有可能是在破陣。可具體破的什麼陣,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他們也說,既然是用挖灶坑的方式破陣,那很有可能這陣法從前是做行軍打仗之用,他們將從這個方向查閱一下古籍。”
離火隨手破解的陣法,那些所謂的大師卻要查閱典籍才能給出知曉到底是個什麼陣。
如此一來,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