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雲開霧散
沒過幾天，燕靈姐妹回巷村了。燕靈給凌俊帶了一套黑色名貴休閑服裝，顏色款式都十分中凌俊心意。燕靈溫柔道：“等你傷好了，穿這身衣服肯定好看。”
凌俊摸着衣服的材質，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黑色。”
燕靈笑着說：“你剛剛到巷村的時候，不是請求白哥給你一套黑色的西服嗎。”
凌俊暗驚，想不到自己不經意透露的任何一個信息他們都如此關注。燕靈還沒有洗風塵，就急切地要給凌俊按摩。
在燕靈的照料下，加之使用的藥品都不是尋常物，凌俊的傷勢飛快好轉。傷口差不多都癒合了，只是臀部的鞭痕是無法消去的了。在新加坡，擇偶的女子都會事先掀開對方的衣服，如果有鞭印，這門婚事是絕對泡湯了。即使在世界各地，哪個女人也是不希望自己男人身上留下殘跡的。眼下燕靈非但沒有一點嫌棄，還變本加厲地對自己好，讓凌俊納悶不已。
等到痊癒，凌俊穿上了那套黑色衣裝。燕靈一個勁誇好看，到餐廳共宴時，其他人也都讚不絕口，稱燕靈有眼光，燕芝樂開了花，說：“我的姐夫賊帥賊帥，我都喜歡呢。”
燕靈扔了一粒花生米到她嘴裏，說：“你可別打阿虎的主意哦，看來爸爸得趕緊把我們的婚事辦了。”
因為有過承諾，燕叔特地叫人搬來幾壇好酒，每個男人前面都擺了一個大碗，看來是不醉方休了。
凌俊也找不到託辭，只得一碗一碗地干。大鬍子是海量，連他也趴到了桌上。飛機和肖建又接着上，燕叔是邊飲邊樂呵呵地笑，看得出來他們在玩車輪戰。
凌俊的酒量已到極限，再喝就真醉了，他索性也直接趴在了桌上。燕靈的聲音很急切：“快！快！阿虎需要休息。”
有人把自己背到了床上，凌俊一動也不動地躺着。他隱約覺到有人在一旁監視自己，如果誰想從一個殺手醉酒的口裏套出什麼話，那他打錯算盤了。雖說很多人“酒後吐真言”，但即便凌俊真醉，他連一個呼嚕也不會打。
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房裏一個人也沒有。
凌俊搖了搖迷糊的腦袋，到室內走了幾圈，等清醒了，才佯裝散步走向迴廊。走廊上掛着大紅燈籠，因為沒有電力設施，巷村一到晚上就像回到了原始社會。
凌俊到一叢芭蕉前駐足了，他聽到拐彎處的廊道上有人在談話。從聲音依稀分辨，正是燕靈和燕芝。巷村沒有別的女人。
“我一直把皇叔當長輩，他太壞了。”
“就是啊。”
“阿虎真的很不錯，皇叔幹嘛要他來送死呢。”
“唉，幸好阿虎不是皇叔的親侄，不然就死定了，你再喜歡也救不了。”
“是啊，不過可憐阿虎還是吃了不少苦頭，我心疼啊。”
凌俊聽得雲裏霧裏，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
忽然燕靈說：“不行，我要告訴阿虎。”說完她就急速往居室跑。
凌俊趕緊走向房間，但不能弄出聲響，而燕靈是跑着的，他剛到門口就被燕靈發現了，索性站直了回頭望着她。
燕靈也站住了，半晌走過來，牽着他的手說：“你都聽到了？”
燕芝也過來了，說：“姐姐，姐夫，我先回房休息了。”
燕靈點點頭，把凌俊拉回室內，輕輕掩上門。
凌俊還是沒能反應過來，燕靈把他推到床上坐着，抱着他。凌俊也沒有多問，任她摟着，假裝喝完酒頭還有些疼。
良久，燕靈才開口說：“既然你都聽到了，我就直話說吧。”
凌俊看着她。
燕靈有些支支唔唔，說：“其實……有些話我也不知該不該講。”
“如果你為難，就不要說。”
“不行，我一定要告訴你，不能讓你蒙在鼓裏。”
“那你就說吧。”
燕靈很肯定地點了一下頭，說：“我也不知道你和皇叔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心要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凌俊疑惑地看着她。
“皇叔明知道他派來巷村分黨的人，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他居然還要你裝成他親侄的身份，明擺着要你把頭擱在巷村呀。”
凌俊說：“分黨和總部不都是同一個幫派嗎？”
燕靈嘆了一口氣，說：“唉，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巷村想脫離飛幫，自成組織，但是雙方沒有捅破這張紙，外界的人也不知道，不過那老狐狸應該早有察覺了。”
“大樹底下好乘涼，幹嘛要脫離飛幫呢。”
“你不知道，我們辛辛苦苦做成的每一筆大買賣，絕大部份是要上交總部的。事實上總部沒有提供過任何幫助，雖說借了總部的基礎發展起來，但僅憑我們上交的內款，就足足抵得上償還有餘了。非但我們這邊，釜山分黨、札幌分黨都想脫離總部。皇叔表面上和分黨關係融洽，但他早有意識了。”
凌俊點點頭，燕靈又接道：“所以皇叔剛派你來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你是殺手。經過多方試探，我們知道冤枉你了。但是連我也想不通，皇叔幹嘛要你過來送死呢？他為什麼不直接幹掉你，你們之間有什麼隱秘的關係嗎？”
燕靈一番話讓凌俊心頭一驚，難道皇叔真的是想借刀殺人？如果皇叔明明知道自己在巷村的日子不會好過，而還要被迫掩藏身份，一旦忍無可忍激怒嗜殺，則成為了他無償使用的冷槍了。這樣的推測也未償不符合情理。
見凌俊沒有回答，燕靈道：“既然你不是皇叔的親屬，人家都想殺你了，你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凌俊說：“我了解皇叔的幾起大型走私案內幕，他可能礙於我和其他骨幹的情面，不好直接了當殺我吧。”
燕靈大喜，這理由是凌俊瞎編的，便轉移話題說：“巷村地形獨特，易守難攻，就算脫離總部，皇叔即使有了地圖又怎可奈何。”
“他可以上層封鎖。皇叔手腕太厲害，所有‘客人’都會畏於他的權勢，我們一旦接不到活，豈不是挨凍餓死？就算有‘客人’想請我們辦事，也只能通過飛幫的名義間接下轉，沒有誰會和皇叔針鋒相對。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皇叔死！這也是我想請你幫忙的地方。”
凌俊心裏大驚，難道他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