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像的痛苦
姜子源正要跟着大伙兒一起進屋看看,突然眼前場景開始發生轉變,天空迅速黑下來,很快就已經是半夜了,只見天上星光璀璨,一條明亮了銀帶子橫掛天空。這時幾個後生貓着腰從屋裏頭來到稻場靠着穀倉一邊的空地上,挨着穀倉平台的下面的地方圍成一個圈,平台有一米多高,是個背風的地方,幾個人在這裏堆起一堆木柴看上去是要生火。
勇子拿里拿着一隻剝了皮的兔子,其他幾個人有的手上拿着酒和酒盅,有的拿着幾個裝花生米的袋子,有兩個在負責架木柴生火,不會兒,火就生着了,然後勇子將串好木棍的兔子架在火上開始烤起來。
“這火生的有點慢呀,對了,羅書記不是說那柴油易燃,要不整一點來引火?”坐在正對着穀倉的小伙兒指着勇子身後的油桶說道。
勇子回頭看了看放在石台上面的油桶想了想,然後說道:“行,晚一點應該發現不了。”於是他拿了一個小碗起身去裝柴油去了。
勇子跳上平台,來到油桶邊,用腿夾住油桶,將碗放在蓋子上,然後雙手把住蓋子邊用力向右一轉,蓋子被擰開,桶口的直徑有二十公分,這個桶根本就不是專門裝柴油的容器,應該是盛放米面用的,可能鄉里沒有專門的油桶,所以用了這種桶來代替。
勇子用碗盛了一小碗柴油,然後右手拎端着碗,左手拿起蓋子蓋上,由於單手擰不住蓋子,就想着一會兒再來扭緊了,就端着碗轉身跳下平台,來到火堆旁邊,將碗中液體往火堆里一潑,火苗瞬間竄起,火勢一下子大了,刺激的幾個後生興奮的往後躲了躲,這一打岔,勇子也忘記去擰緊柴油桶的蓋子,他坐下來放下碗,繼續轉動着兔子開始和幾人嘮起着嗑,嚼着花生米,喝着酒。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過去,這時村裏有一個黑影晃悠悠、晃悠悠地向穀倉這邊走來,原來是一頭大黃牛,也不知道是夢遊還是餓了出來找食吃。
只見它走走停停地從台階上了穀倉的平台,然後順着平台的邊緣的空地,從後面轉向前面的穀倉門所在的位置,這時由於還沒有收完穀子,穀倉里沒有放什麼糧食,所以一般也不鎖門,估計這傢伙是平日裏在這裏面找到一些殘留的穀物得了便宜,今晚還想進去打個牙祭,當它走到放油桶的位置,由於這個平台邊到穀倉的房屋牆壁的距離很窄,也就一米多一點,而油桶有四十公分的直徑,這樣路就沒有多寬了,而且這大黃牛體格不小,走起路來一晃三搖,脖子上的鈴鐺也是跟着響,幾個後生早就聽到聲音,知道這傢伙是出來偷食的,也沒有理會它,結果就在它經過油桶的位置時,前蹄一下撞上了油桶,直接將油桶踢翻,由於油桶的蓋子沒有關牢,順着就掉下來,裏面的柴油一下子全從石台上傾倒在正坐在下面的勇子頭上,連帶着坐在他旁邊的柱子也跟淋了半邊身子。
兩人被這突發事情搞懵了,沒有反應過來咋回事兒,呆在了當場,其他人也是被嚇了一跳,然後就準備大笑兩人的狼狽樣。這時那柴油流在地上,已經流進了火堆,只見火苗順着柴油的流向呼的一下竄向了兩人,在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火已經燒到了身上。
柱子的半邊身子起火,他大叫着向一邊的一個土坑跑過去,然後撲倒在那裏面的沙子裏打着滾慘叫着,有兩個後生也跑過去,脫了身上的衣服包着沙子拚命地往他身上潑打沙子來控制火勢,折騰了好一會兒火才給撲滅。
勇子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他是全身着火,熾熱的火焰將他全身包裹,口鼻被封住無法出聲,眼睛被封住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見他起身踉踉蹌蹌地,毫無方向地,歪斜着身子到處走出了十幾米,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有兩個後生一直跟在他的後面,手足無措,急的乾瞪眼卻沒有辦法,見到勇子倒下,一下子崩潰地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姜子源冷靜地看着這些,在他心中有一個疑問,小女孩不在現場,這又是誰的記憶呢?他看到了倒地的勇子這時勇子身上的火已經停了,而勇子則是全身焦黑如碳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姜子源走上前去蹲下來,用手將勇子的身體翻了個過兒,奇怪的是這張臉並沒有燒焦,還是那張臉,這時姜子源會心一笑,心中已經有了定數,起身來到柱子的身邊。
柱子是半個身體被燒,這時正在痛苦地哀嚎着喊痛,有幾個人正在準備擔架和拖拉機,要把柱子往縣醫院送。
“羅旭鑫,這不是你的身體,從裏面出來吧!”姜子源左手搭在柱子的肩頭,看着柱子的眼睛說。
“柱子”睜開眼睛看着姜子源說:“痛!”
姜子源微笑着說:“不是你的身體,你怎麼知道痛不痛呢,你需要向這個身體的主人詢問呀!”
聽到這話,“柱子”扭過頭去,不一會兒,姜子源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化,天空開始變亮,那些忙碌着的人一個一個消失,眼前躺着的柱子開始拉遠,停在三米遠的地方,他躺的地方變成了一張床,而在姜子源眼前有一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正站在一個凳子上,趴着窗檯向裏面喊着:“表舅爺,表舅爺,我想吃糖!”而裏面躺着的人本來頭是向里的,聽到聲音轉過了頭,露出半張被燒毀的臉,樣子十分的嚇人,小男孩見到這副臉孔,尖叫了一聲,身子就往後倒,這時站在身後的姜子源迅速伸出雙手扶住了小男孩:“旭鑫,不要怕,你看錶舅爺的臉像不像那棵老柳樹腰上的瘤子,一點都不可怕,那是他受傷了呀。”聽到姜子源的話,小男孩稍微穩定了一下,姜子源鼓勵他說:“要不要去摸一摸表舅爺的臉,就像是摸老柳樹那樣!”這時房屋的牆壁消失了,只剩下躺在床上的柱子。
小男孩慢慢地走過去,伸手摸着了表舅爺的臉,呢喃着:“表舅爺,你痛不痛!”
“不痛,旭兒,早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