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章 試着接受
這世間的種種因緣際會,真是讓人感慨萬分。
顏汐淺有些不知所措,她沒有過孩子,也不知道有一個自己不想要的孩子是一種什麼感覺。
所以她……沒辦法給程言言任何意見。
程言言哽咽着哭泣,顏汐淺也只能輕拍着她的後背,一下一下。
她靠在她的肩頭上,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該怎麼辦,淺淺……我到底該怎麼辦?”程言言問她。
可顏汐淺卻沒辦法給出答案。
“這種事只能靠你自己來決定,我願意幫你實現你的想法,但我……不能給你想法。”
程言言垂着眸子,低聲道:“我也知道,這是我的人生,我應該自己做決定,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
顏汐淺問她,“你想生下這個孩子嗎?還是不想?”
程言言抿着唇沉默了許久,搖了搖頭。
“你不想要,那你也不想嫁給白無塵?”
她點點頭,“我不想,我不想,可是我沒辦法,我也反抗過,也和爹爹說過,但是沒有用。爹爹說,王者才是我該嫁得人,他的女兒只能嫁給帝王。”
程江海是這樣的人,也說得出這樣的話。
那該怎麼是好呢?
顏汐淺思索再三,道:“我倒是有一個可以幫你躲過婚禮的方法,只不過,治標不治本,只能躲得了一時。”
程言言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道:“是什麼方法?哪怕是能推遲也好,一旦我嫁給他,就什麼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爹爹說,一個女人不能嫁給兩個男人,所以,若是我嫁了他,就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顏汐淺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如果我殺了他會引起天族和妖族的戰亂,但是……想阻止他參加婚禮,倒是可以下手的。姐姐不是說他喜歡飲酒,只要在他的酒里下一點藥物,他就可以被迷暈。等到婚禮之日,他因為醉酒而沒有趕到現場,義父一定會遷怒於他,即便還要舉辦婚禮,恐怕一時間也無法實現了。”
程言言聽后連連點頭,“那就很好了,那樣的話,就已經很好了。”
兩人達成了一致,顏汐淺便給了她一包鱗粉。
這是曾經花迎霜送她的,說是鱗蝶蝶粉製作出來的迷藥對妖族最為管用。
再加上鱗粉這種成分,除非是蝶族檢驗,其他人,哪怕是修為極高的人也無法診斷出這種成分。
這樣一來,程江海就不會發現其中端倪,會認為他是宿醉不醒。
當時顏汐淺也只是想着或許日後可以派上用場。
沒想到今日,還真的要用到了。
顏汐淺道:“我和白無塵打過架,若是我靠近他,一定會引起懷疑,所以……這件事只能由姐姐來辦。”
程言言顫顫巍巍的接過那包鱗粉,猶豫着點了點頭。
顏汐淺又道:“只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畢竟他這麼對你,在成婚的前一日你去見他,也不知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程言言垂着眸子,低聲道:“但是,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顏汐淺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本兩人是想做糕點的,可程言言手臂上還有那麼多傷,即便是已經用了靈力和藥物,但疼痛還是無法完全避免。
因而,顏汐淺安慰了程言言一陣兒,便將她送回了房間休息。
顏汐淺前腳剛走,程言言便悄悄從房間裏出來
她站在門口凝視着遠方好久好久,這才動身前往妖王殿。
程言言雙手握着小食盒的手柄,緊張的站在妖王殿門前,道:“勞煩進去通報一聲,我……我做了下糕點想拿給陛下嘗嘗。”
守衛頷首,畢竟程言言馬上就要成為妖王后了,無人敢輕易怠慢。
不多時,守衛便出來了,“陛下讓王後進去。”
程言言點了點頭,而後小心翼翼地提着小食盒走了進去。
妖王殿上,白無塵正專心致志地看着案台上的奏章。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他放下奏章,抬起頭來,“你來了。”
這還是第一次。
以往程言言每次來找他,他從不曾看過她一眼。
第一次,白無塵放下手裏的東西,抬起頭來看他,還同她說了話。
程言言雙眸顫顫,一副害羞的模樣,“我是不是……打攪到陛下了?”
白無塵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對程言言也是難得的包容,“沒有,正好,我也坐累了,正想命人去弄點吃的來,你來的正是時候。”
程言言眼睛亮了亮,驚喜地說:“那真是太好了,我之前問了廚娘你的口味,特地按照你的喜好做的。只是,我也是跟廚娘學的,肯定做的不如廚娘好吃,還請陛下不要介意。”
白無塵點點頭,“難為你一片苦心。”
他吃東西的時候,程言言就站在他身邊,不似個夫人,反而卑微的像個侍女。
白無塵看了她一陣兒,心裏有些酸澀。
其實,程言言也挺好的,只是她錯生成了成江海的女兒,才會被他討厭。
她一開始,應該也不想嫁給他的吧!
程言言剛來的那半年,鬧了很久很久。
這也是白無塵討厭她的其中一個原因。
被程江海掌控已經讓白無塵很不爽了,再加上一個平平無奇,無論是修為和容貌都算不上上乘的程言言對他的嫌棄。
這無疑會讓白無塵憎惡。
可最近半年,程言言對他一直都還不錯,小心翼翼地討好他,可他卻從來沒有回應過,甚至默許了那些女人欺負她。
此刻想來,相比於後宮裏那些女人的巴結和偽善,反倒是單純如程言言這樣的人更容易讓人心動。
昨晚一整夜,白無塵都沒有睡好。
他反反覆復的在想程言言,想自己是不是對她太過分了。
經過這一晚,白無塵做了一個決定,他決定試着接受程言言。
既然是逃脫不了的婚事,這個女人又對自己一心一意,接受她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程言言見他一直在盯着她,便難為情的垂下眸子,道:“陛下為何一直盯着我,是不是我臉上……沾上了什麼東西?”
被她這麼一問,白無塵回了回神,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程言言沒有追問,只是把糕點推到他面前,道:“陛下先嘗一嘗吧!”
白無塵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道:“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既然是我的夫人,就別站着了,坐過來吧。”
不出他所料,程言言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裏都是亮晶晶的光芒,宛如天上的星星似的。
白無塵突然覺得,她似乎生的也並不難看。
程言言拘束的在他身邊坐下,溫柔的看着他,什麼也不說,等待着他品嘗糕點。
白無塵就在她的注視下品嘗起來。
味道還真是讓人意外的好吃。
白無塵原本並沒有抱多大的期望,沒想到味道比廚娘做出來的還要好。
程言言期待的問:“還好嗎?”
白無塵愣了下,點點頭,“很好吃,我很喜歡。”
“太好了。”
這個評論,讓程言言滿臉的笑容,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白無塵看着她歡喜地模樣,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他頭一次覺得程言言還挺可愛的。
看着白無塵吃了幾塊,程言言便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再待下去,會打攪陛下的公務。”
白無塵倒也沒有阻攔,只是在她要出門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晚些時候,我去你房裏,你準備一下。”
程言言雙手緊握在心口,“好,我會準備陛下喜歡吃的飯菜,等候陛下的。”
白無塵的眸色變得溫柔起來,他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
程言言搖了搖頭,羞怯怯的離開了。
一刻鐘后,程言言欣喜的返回房間,路過花園的時候,她聽到了幾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程言言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瞧見兩個美人正坐在花園涼亭里喝茶聊天。
這兩個美人是白無塵最喜歡的。
因着向來備受寵愛,所以性子也囂張跋扈起來。
兩個人其實誰也看不慣誰,但因為受到的寵愛相差無幾,所以一直維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就在程言言看過去的時候,兩個美人也將視線投了過來。
這兩人一人身上穿着粉色紗裙,一人穿着綠色紗裙。
二人風格完全不用,但相同的是,身上的首飾裝飾都是最亮眼的,俗不可耐。
粉衣美人名喚芍藥,綠衣美人名喚琳琅。
芍藥的性格更加高傲,也更不願意理睬別人。
而琳琅卻更加嬌縱和跋扈。
一見程言言,琳琅便嘲諷起來,“喲,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馬上就要名正言順的王后嗎?”
她站起身來,搖晃着水蛇腰走到程言言面前。
琳琅上下打量着程言言,道:“真是看不出,你除了有個厲害的老爹,還有個那麼囂張的義妹?我可是聽說了昨日綵衣她們的事情了,真是好笑,竟然連你這樣的人都能欺負她們。”
綵衣便是昨日被顏汐淺收拾過的那三個女人的其中之一。
程言言握緊了拳頭,道:“你……你分明就是嫉妒,你嫉妒我能成為無塵的王后,而你……就算……就算有一副美貌,也沒有任何用處,還不是要低我一頭。”
她說這話的聲音很小,像是畏懼,實則她是擔心這些話被芍藥聽到。
果然如程言言所想,琳琅聽后立刻憤怒了起來。
她一把抓住程言言的衣領,恨不得一口咬斷程言言的脖子。
程言言是真真戳中了琳琅的痛處。
眼見着琳琅的眼睛都快氣紅了,程言言眼底掠過一絲嘲諷,但面上依舊保持着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琳琅抬起手掌,一巴掌狠狠打了下去。
程言言的臉,肉眼可見的高高隆起。
正好琳琅遮擋了芍藥的視線,程言言露出沒有一絲懼怕的眼神,輕蔑地對她說:“你還敢打我,反正今晚陛下會來我這裏,你打的越狠,他越是心疼。”
這話刺痛了琳琅,她怒喝:“你是在向我炫耀嗎?你以為我會害怕,今日我不教訓你,我把名字倒過來寫!”
說罷,她便發瘋似的扇程言言耳光,程言言尖叫着抗拒着,像是怕極了。
可只有她心裏最是清楚,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大約是擔心琳琅把程言言打死,自己也會引來事端,冷傲的芍藥起身走過來。
她扯開琳琅,道:“你瘋了嗎?再這麼下去要出人命的。”
琳琅咬了咬牙,似乎還沒有解氣,而後在程言言肚子上狠狠的踢了一腳。
這下真的出人命了!
程言言身下流出殷紅殷紅的血液,她痛的皺眉,心裏卻暗喜。
方才琳琅只顧着打她的臉,她還有所擔心,自己能不能將這個拖油瓶除掉。
這下好了,終於,她可以不用留着這個該死的孩子!
程言言從來沒有想過要生下這個孩子,之所以在發現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把這個孩子除掉,只是為了這麼一天。
她需要讓這個孩子發揮他最大的作用。
“疼!好疼!!”程言言眉頭緊皺着,冷汗直流,她甚至能感覺到衣裳都被浸濕了。
這讓她有些心痛。
不為別的,只為這一身漂亮的衣裳。
她今日穿的,是一年前顏汐淺給她買的,她很喜歡,也很珍惜。
弄髒了,真可惜!
琳琅早已經嚇壞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
她也知道自己闖了什麼樣的禍。
若只是欺負程言言,倒也沒有那麼擔心,畢竟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欺負她了。
可現在,性質不一樣了。
她弄掉了程言言的孩子,這件事一定會鬧得沸沸揚揚。
若是傳到了先王的耳朵里……她一定,一定會死的。
琳琅之所以能夠囂張跋扈,靠的就是她的將軍哥哥。
她哥哥是妖族身份最尊崇的一位將軍,對她這個妹妹寵愛有加,是以從小到大琳琅都沒受過什麼委屈。
這也成就了她無法無天的性子。
可如今,她心裏慌亂不已,她知道就連哥哥怕是也保不住她了。
本站網站: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