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村夜話
又行一程，天色暗了下來，目之所及，荒無人煙——
轉過一個彎，一個破敗的村落呈現眼前，走近一看，好傢夥，幾乎無一處是屋頂完好的，顯然是糟了兵災，兵痞在哪個朝代都是一大害。
高不二在村裡轉了一圈，道：「小小姐，這雨還在下，天也黑了，我們今天就在這裏將就一晚吧，我找到了一個小屋子，屋頂還算完整，咱們去吧。」
蘇小小的聲音從車中傳來：「也好。」
架着牛車在村裡轉了幾個彎，來到高不二說的地方，一個一人多高的小茅草屋，進深不過兩米，似乎以前是個糧倉，因其在大屋後面，所以屋頂幾乎沒有被破壞。高不二點了一堆火后，讓二女進來，火光照耀下，高不二第一次看清蘇小小面容，這活脫脫的又一個林妹妹啊，只見她兩彎似蹙非蹙柳葉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我見猶憐。
被高不二兩眼冒光的盯着，蘇小小面生桃花，羞赧道：「二郎看甚麼呢？」
「啊！？——哦哦。」
月兒扶着蘇小小走進來，嬌嗔道：「小色狼！」
「這叫用藝術的眼光欣賞好不好，不懂別瞎說。」高不二訕訕：「你們先休息一下，我把牛車卸了，看看找點吃的。」言罷，便匆匆走了出去。
高不二再進來時手裏拿着一個有豁口的瓦罐，一個木盆，用三根棍子架起三角架，將瓦罐吊在火堆上，加上水，又在牆上拉了一根草繩，動作行雲流水般完成後，對二女道：「瓦罐我洗乾淨了，待水開了你們洗一洗，喝點熱水暖暖，別受涼了，把外衣也都換一換，烤烤。」說完到門口，拉了一個舊門板將門口堵上。
「你去哪裏？」月兒急切道。
「村子裏啥吃的都沒有，我去找點。」
「別走遠了。」
「知道了，你們好好休息，我馬上回來。」高不二的聲音遠遠飄來。
來的路上，高不二就發現路邊樹林裏有不少鳥巢，他準備逮些鳥雀來充饑，以前沒少干摸鳥巢的活計，所以他輕車熟路就有了收穫，而且收穫頗豐，除了七八隻鳥外，還收穫了十多枚鳥蛋。
來到屋前，高不二問道：「我回來了，能進來不？」
「二郎快進來便是。」蘇小小的聲音。
高不二推開門板進來，見兩人已清洗過、新換了衣服，靠牆鋪了厚厚的茅草還有被褥，之前穿的外衣清洗過在繩上搭着，呵呵一笑道：「吃的不好找，你們喝熱水了嗎？」
邊說邊將三四個碗大的泥丸放進火堆、鳥蛋丟進正在沸水翻騰的瓦罐中。
「喝過了，你也喝點吧。」蘇小小遞一個白瓷茶盞給他。
高不二一口喝完，站起來開始脫外袍，月兒驚叫道：「你做什麼？」
「額？」高不二看看蘇小小吃驚的看着自己，月兒已是橫眉怒指，高不二不滿道：「你叫什麼，當然是脫下來烤一下啊，濕衣服穿着很舒服么？」說完還給她一個白眼，怪她大驚小怪。
「不行！」
「怎麼滴？」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一下給高不二整啞火了，是啊，這是在萬惡的古代啊，女人貞操比生命重要的年代。
「二郎——」蘇小小輕聲叫住將要出門的高不二，玉面微紅：「外面冷，你就在這烤吧。」
「小姐！」蘇小小瞥一眼還要說話的月兒，輕輕搖一下頭，示意她不要再講。
高不二嘿嘿又走回來，給月兒一個白眼道：「你看看，小小姐不但人漂亮，考慮也周全，你說說你，同樣是女孩，差別咋這麼大呢，你照顧小小姐我表示很擔憂啊。」
「你！」月兒蹭一下站起來，怒指着他。
「月兒！」見蘇小小開口了，月兒哼一聲不再與他爭辯。
許久，蘇小小打破寂靜，面色微紅道：「今日多虧二郎相助，不然我二人怕是要深陷困頓之中，奴家謝謝二郎。」
「小小姐無需客氣，月兒說你們來金陵投親，這個明天你們還去金陵嗎？」
蘇小小那白皙的面容被火烤的似紅透的蘋果，嬌艷欲滴，聽聞高不二的話，柳眉緊蹙不搭。
高不二向月兒投去兩道詢問的眼神。
月兒看一下小姐，見她正在暗自傷神，便輕聲道：「本來我家小姐是來探尋我家准姑爺的，不想金陵遭了兵災，接下來還沒打算好，你要去哪？」
「我本來也是到金陵投親的——」二女聞言，投來兩雙吃驚的眼睛。
高不二摸摸鼻子笑道：「咱們這是同病相憐啦，哈哈！」
蘇小小微微點頭，道：「那你尋到了嗎？」
「和你們一樣，還沒到金陵城呢，就聽說被隋軍攻破了，兵荒馬亂的估計是尋不到了，舉目無親啊。」高不二故作戚戚然，瞬間獲得二女同情。
「那要不——你和我們一道吧。」看來這月兒很受蘇小小寵愛，能直接替蘇小小做主，高不二抬頭看了看蘇小小，嘆口氣繼續烤自己衣服，眼神迷離。
「你——嘆什麼氣。」蘇小小實在開不了口邀高不二一起，但是月兒替她說了，她心裏也是一陣歡喜，見高不二如此模樣便開口詢問。
「小小姐同意我和你們一起么？」高不二羞赧問。
聞言蘇小小刷一下臉色羞紅，低頭偷瞄他一眼，見高不二正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心裏一陣羞惱，這個壞小子，難道月兒說的還不明顯么，非要人家說明。
高不二搖頭一嘆道：「唉！多張嘴多不少開支，看來小小姐是要不起我啊，我還是——」
「誰養不起你啦——」蘇小小一開口，立覺不妥，脖子都羞紅了。
高不二知道不能再讓她難看，立馬道：「行！能跟小小姐這智慧與美貌化身的大美女在一起，我喜歡的很，哈哈！」
月兒瞪他一眼斥道：「口無遮攔，不知羞。」
高不二毫不在意，樂呵呵道：「月兒妹妹，我也喜歡你！——」
咣當——哎吆——
高不二赤裸裸的調戲果斷惹怒了月兒，抬手用茶盞將他砸了個大馬趴，高不二期期艾艾從地上爬起來：「我去，你這手勁也太大了。」
「月兒快向二郎道歉，二郎你沒事吧。」蘇小小連忙過來拉起高不二，替他整理儀容。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鬧着玩呢，我沒事。」高不二揉着胳膊哼哼：「你這也太暴力了。」
「哼，人不大口花花，欠教訓。」月兒仍然氣咻咻。
高不二也是臉皮厚，不管不顧跳到月兒身邊，雙眼冒光激動道：「月兒，你會武功啊？厲不厲害？」
月兒紅着臉哼道：「修理你足夠。」
高不二搓着手嘿嘿道：「你收我為徒吧，教教我吐納法子。」
「資質差，教不會。」說完兀自氣咻咻坐到一邊。
「小小姐——」高不二眼淚汪汪的拉着蘇小小胳膊撒嬌，蘇小小輕撫腦袋，頭疼。
「再敢對小姐不敬，還收拾你。」
「好好好，你是大爺，惹不起。」說著拿起一個棍子。
「做什麼？」月兒閃身擋在蘇小小身前。
「準備吃飯啊！」高不二心裏大叫惋惜，他拜師是假，但是真的想學吐息之法，因為這貨是個醫學小白，不知道經絡是咋回事，一身本事不知道咋使，鬱悶的快吐血了。
見高不二仔細的將之前放火堆里的泥團扒拉出來放在一邊，又撈出煮熟的鳥蛋過了涼水，遞給二女先吃。等泥團溫度不再燙手，高不二雜碎一個，屋內立馬肉香四溢。
收拾利索，見兒女吃驚的看着他，便笑道：「這是我家鄉叫花雞的做法，沒其他東西，就放了青鹽，快趁熱吃吧。」月兒接過來，先是給蘇小小餵了一小口，軟嫩多汁的美味一入口，蘇小小眼睛一亮，看着仍在忙碌的高不二，又陷入了深思。
待吃完便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