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前路一片黑暗

“哼！有什麼不敢的，答應朝廷開春就西征的，也沒見你們去啊，說吧，突施派你來見朕所為何事？”

李二連珠炮一樣的問話把大長老弄蒙了，您不是讓來領罪的嗎？怎麼還問我來幹嘛的。

李二當真不知道大長老的來意嗎？當然不可能的，要知道此時的李二還不到五十歲，正是春秋鼎盛之時，還沒到糊塗的年紀。只是他給突施的旨意是要突施親自來長安請罪，你現在人是來了，但是你弄了個老大不是老大，老二不是老二的傢伙，噁心人呢不是。所以李二看到這吐谷渾大長老就來氣，你指望他能和顏悅色對你呢。

大殿上稍一沉寂，大長老連忙道：“好讓大唐皇帝陛下知道，我們突施大汗一直牢記這和朝廷的盟約，並且嚴令各部族積極準備西征之事，萬不敢忤逆啊，還請大唐皇帝陛下明察。”

“哦？是朕錯怪你了？如果心中無鬼，為何不親自來長安面聖？為何派屬下襲擾高昌等地？這還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冤枉啊陛下，突施大汗之所以為親自到長安當面向您請罪，完全是因為突施大汗身體抱恙，不堪長途跋涉啊。”

我信你個鬼，身體抱恙還能派兵千里之外襲擾伊麗，這老傢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當真了得。

看到自己的理由並沒有說服李二，大長老額頭冷汗急冒，趁着用袖子擦汗的機會，連忙向站在身側的宇文士及求救，剛才跪拜的時候，他就特地選擇了這個位置，可以讓宇文士及能夠不扭頭就能看到自己的動作。

宇文士及拿了人家那麼多財寶，當然不能白拿不是，這可是個金蛋，不能讓他溜走了，在心裏略微組織一下語言，便出班道：“陛下，臣有本啟奏。”

“宇文愛卿儘管奏來！”

“謝陛下，臣得到準確的信息，突施率領的聯軍本來打算一開春就開拔西征的，奈何朝廷答應的糧食卻遲遲沒有運到，故而有所遷延。但是日前中書接到了大長老轉呈的突施的親筆信，信中突施言辭鑿鑿，誠懇的向陛下認罪，並保證，只要糧食一到，他立馬就西征。”

“哦？既然決心已定，為何又派兵不遠千里襲擾高昌、伊麗呢？當朕是三歲小孩嗎？”

宇文士及一看李二滿臉怒氣，又從李二口中聽到了自己不知道的情況，心中暗叫一聲不妙，立馬跪倒認罪，同時在心裏把大長老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

宇文士及心裏想，雖然哥們收了你好處，為你說話理所應當，但是情況你不說清楚，如今生了變故，可怪不得我翻臉不認賬。

李二冷哼一聲，甩袖就走，內侍隨即宣佈退朝，大朝會就此結束。

大長老本來還想着靠着朝中大佬的支持，為自己爭取一下朝廷的支援糧草呢，結果糧草沒弄到手，還攪亂了朝堂，皇帝拂袖而去沒了下文，不知道是福是禍，惴惴不安的大長老站在御道上，看着離自己遠遠的大臣們都徐徐離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宇文士及在交好的同僚扶持下艱難地站起身來，橫眉怒懟的看一眼大長老，未說隻言片語，便朝皇宮外走去。宇文士及還沒有走出太極殿呢，就被內侍叫住，說是皇帝有請，這用屁股想想就知道不是好事，因此看着孤零零站在那裏的大長老，他更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沒見過這麼坑人的。

李二叫宇文士及當然不是吃席的，也不知道宇文士及在李二那裏吃了多少個耳刮子，只知道他進去了很久，出來的時候不但神色萎靡，臉子陰沉的也快擰出水來了，路過站在宮門一直恭候的大長老，他也沒有停身，在僕役的攙扶下，踉踉蹌蹌地跨上自家的馬車，揚長而去。

大長老伸着腦袋往皇宮內看，沒看到有人來，又站了一會兒長嘆一聲，獨自離去。回到館驛大長老坐立不安，於是叫上隨從拉上財寶，準備再次賄賂一下之前交好的官員，以求能從他們口中打探到皇帝的意思。

這年頭不怕你沒意見，也不怕你有意見，就怕這樣不清不楚的讓人猜疑，讓人不能安寧。

幾家拜訪下來，大長老心都涼了，原先收了自己財寶的官員此次竟然閉門不納不說，連個口信什麼的都沒有，更有甚者，門口的守衛都對這大長老一行橫眉冷對。

吃了一路閉門羹，大長老心灰意賴的回到館驛，沒想到初衷沒完成，還當朝得罪了皇帝和大臣，前路一片黑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