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龍象之力
東海之流,繞其之東。
夔牛運作,天伴異象。如同日月般光耀,閃爍天際。
不夜城,大戰已至。
李長醉與姬長風便是打了個天昏地暗。
不夜城,搖搖欲墜,欲沉海底。
片片黑瓦散落地面之上,紅柚是第一個感覺到不對勁的人。
她搖搖晃晃,欲站不穩,恐道,「東海流波山,那個怪物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裏!」
三個戲曲臉小鬼,也意識到不對勁,便不再戀戰,可卻想退,卻不知如何退。
紅臉撫了撫自身那副戲曲面具,沉氣道,「東海流波山,曾在西域天子城有所聽聞。據說此山入海七千里,山上有頭怪物,蒼身而無角,僅有一足,其光如日月,聲如雷,名曰夔牛。此怪物一出入,必將風雨大作。」
東方末也是驚恐道,「凡人之軀,無法壓制此獸。恐怕再待在這一會,我們都和不夜城一樣,永沉深海。」
蒼茫東海,忽有一葉孤舟行走其上。
孤舟上,坐着一個女子。
白笑言喜笑,原來,那個女子是孟婆。
孟婆本就無心戀戰,她欲覺不對勁之時,已是從不夜城中尋得一艘小木舟,助大家離開東海。
可那幫少年郎仍是慢了半步,三個戲曲臉小鬼已是上了那小木舟,與孟婆交起了手。
恰巧,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將那小木舟擊得分崩離析。
孟婆與三個戲曲小鬼,也是沉落海底。
「大姐姐!」白笑言見此狀,已是心痛至不受控制。
他正欲想往海里跳,尋找孟婆。可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拉了回來。
原來,是紅柚運功制止了白笑言。
紅柚道,「我們必須走了。」
白笑言卻是雙眼茫然,眼神中只尋着那滾滾海流,可卻始終不見孟婆蹤跡。
「該走了!小白臉。」姬雲鳳心中也是惋惜,輕聲道。這是她易容術卸去以後,第一次叫白笑言小白臉。也是第一次有男女之分,拉着他的衣角讓他走。
天光如日月,聲如響雷。
那頭怪物,靠近了。
紅柚眼神驚恐,可卻還是沉住了氣,一字一語緩緩開口,「恐怕,咱們今天都得交代在這了。」
「走不了了?」東方末又恐又惑。
「它已經來了,走不了了。」紅柚搖頭無奈。
「既然走不了,不如殊死一搏!」白笑言語氣提高几分,士氣也是漲了幾分。他渾身真氣運轉,準備殊死一戰。
紅柚卻是搖頭,「就算我們戰死,也仍傷不了它一根毫毛。」
隱隱中,紅柚雖是一直搖頭否定,可自身卻也真氣運轉,「不過這臭書生說得對!既然走不了,不如殊死一搏!」
白笑言笑了笑,可卻還是嘆氣道,「唉!終究還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吶!」
「這不怪你,」東方末含笑,拍了拍白笑言肩頭,「讀書人嘛,打打殺殺這些事,本就不是你們的本分。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應該交給我們!」
那幫少年郎,在不夜城之巔,一場大戰,來了。
一束芬華,一劍游龍。
李長醉用盡畢生所學,卻仍是沒勝過姬長風。
可卻,也沒敗。
劍棍交錯,天雷作響。日月之光泛濫二人之身。
二人,早已知夔牛大作而來。
可卻不分出勝負,誰也不想走。
李長醉手中長劍運轉,腰間一壺酒,卻愈來愈烈,「姬樓主,倘若此戰不死,我離謫仙便不遠了。」
姬長風搖頭,手中青蒼長棍輕點,一束青光如同清水散落,「李長醉,倘若此戰你勝了我,恐怕自己也得交代在這了。」
李長醉抬頭望去,見那日月之光,天雷轟頂,卻是猶豫了片刻。他止步神通境多年,如今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雖有可能捨命,可他卻不想錯過。
海流衝天,如山排倒般的海水,蓋住了天。
那幫少年郎,一點點淹沒其中。
日月之光衝天而降,可這一次,這道日月之光,好像有所不同。
只見一個八卦生起,擋在了那幫少年郎身前。
那幫少年郎甚是大驚,不知何故。
漸漸地,八卦之中,隱隱約約升起一道幻象。
那道幻象,愈來愈清晰,直至所有人都看見。
那是一個人,一個白髮蒼蒼,身着白袍的老人。
只不過,那個老頭,卻是通體透明。
老頭不語,滿臉儘是善意。
他手一揮,一道流光攔截於海浪,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溢彩城牆。
紅柚身為川稷學宮弟子,自然知道江湖之中有許些高人,可卻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老頭子,便惑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救我們?」
白袍老頭笑道,「我乃十萬大山護法,張天師。」
此話剛說完,那白袍老頭便是單手指天,九道天雷從天而降,直打得那巨浪破了好幾個窟窿。
白袍老頭又是單手一揮,一道真氣散開,只不過,那道真氣,卻是打向了那幫少年郎。
那幫少年郎,眼前一黑,也昏昏入睡。
「得罪了啊。」白袍老頭含笑。
只見白袍老頭子的周身,有看不清的數個八卦之形。
那八卦欲來欲大,直至罩住了那幫少年郎。
八卦的圈外,有着一龍,一象。
那一龍,一象,好似有靈性一般。將那八卦輕飄飄地抬了起來,離開了東海。
白袍老頭的身子,也逐漸模糊,直至再也看不清,被海浪淹沒其中。
南方十萬大山深處,一座小道觀內,一張八仙桌散為兩半。
八仙桌上,一個小八卦上的八字,也散得分崩離析。
八仙桌旁,盤坐一白袍老頭子,老頭子的口中溢出一口黑血,輕緩片刻,才吃力說道,「成功了。」
老頭子的對座,是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卻是低眉垂下,惋惜道,「可惜了。」
只見老頭子的頭頂,隱隱約約有三片彩花瓣,其中有一片,已經謝了。
老頭子嘆氣,搖頭道,「倘若成仙,卻是像那呂祖一般,那我寧可三花齊謝,做這人世間的護法。」
……
風平浪靜,海風徐徐。
東海枯海涯的擱淺灘上,沙子埋蓋着幾位少年郎。
「呸呸呸!」只見一白衣少年吐了幾嘴沙子,翻身而起。
那少年面色儒雅,是一書生。
他的附近,沙子也蓋着幾人。
一身着紅衣的女子愣是驚起,看向海面沙鷗翔集,一臉懵然。
紅衣女子旁,有一青衣女子,一布衣少年,都緩緩起身。
大家都吃了一嘴沙子,腦袋裏沒有什麼記憶了。
「這是哪?」白衣書生白笑言撓了撓頭,頭昏得不輕。
布衣少年東方末也是懵圈,支支吾吾道,「在我昏倒之前,我好像聽到了張天師之名……」
沉寂片刻……
紅衣女子紅柚想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便是給大家解釋道,「我想起來了!東海之上,夔牛運作,不夜城隕落。至於那個老頭子,他自稱自己是張天師,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想,應該是他救了咱們。」
「哎呀不好!」一聲大叫,是青衣女子姬雲鳳所作為。
姬雲鳳道,「我的父親,還在不夜城上面和酒仙過招呢!」
「江湖百曉生。」
大家異口同聲,想了想,卻是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
可大家心裏卻都明知,東海之上,夔牛運作,那江湖百曉生與酒仙,二人估計也是沒得救了。就算是活着,也是凶多吉少。
白笑言強撐假笑,拍了拍姬雲鳳的肩膀,安慰道,「好你個小子,一路上騙我這麼久,我還真以為是百曉生呢,沒想到竟是一個小姑娘。」
「你父親是江湖百曉生,是接近於半個仙人的百曉生,他沒那麼容易死的。」白笑言安慰道。
姬雲鳳雖是聽進了話,可心情仍是低落。這種情況,換作是誰,也一樣。
忽然,一道聲音打破了四人的沉寂。
「怎麼?幾位活着回來,卻是在枯海涯的擱淺灘玩沙子?」一女子緩緩走來,身着天青色舞衣,甚是淡雅。
「樓主!」紅柚喜道。
「哎呀,小紅柚,你可別叫我樓主了,」女子緩緩行來,明知故問道,「你有事情瞞着我?」
「何事?」紅柚見樓主不對勁,不解道。
女子也不拐彎抹角,直道,「在你們離開歌姬院之前,有個人來尋我。她呢,自稱是儒聖,說是川稷學宮有個弟子在我這,就是你吧,小紅柚?」
紅柚知紙是包不住火的,也不隱瞞,直道,「沒錯,我是川稷學宮的弟子。司空樓主,隱瞞您許久了,請見諒。」
司空碧霞一聽,並沒有生氣,卻是含笑,「哎呀,小紅柚啊!你怎麼不早說呢!這樣一來,我們的歌姬院可又多了一位高手啊!」
紅柚含笑,「司空樓主,高手不敢當不敢當。」
紅柚謙虛之後,卻有一絲不解,便開口問道,「司空樓主,你說那人自稱是儒聖?我在川稷學宮這麼多年了,卻是連儒聖的影子都沒見着,你真見到了儒聖?」
司空碧霞眉目扭曲,細想片刻,才慢慢道,「哎呀,這個我也說不清啊。那人說自己是儒聖,可我卻看她年紀輕輕,卻是一女子,可談起容貌的話,是真不比咱們差嘞!」
「年輕女子?」紅柚嘴角扭曲,不可思議。心想,這才幾日不見,司空樓主的腦子就變化這麼大了。
閑談幾許,司空碧霞便是帶大家回了那熟悉的歌姬院。
鬼船一事,雖是未解。可卻也告一段落了。
《第一卷絕代歌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