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百曉之女
京都城，以繁華至榮。從古至今，已有五百多年之久遠的歷史。
這五百多年以來，出了太多太多的傳奇與典故了。
其中，京都最南之下，至東三里，有一學宮，其名曰川稷學宮。
學宮之中，有三千弟子，浩浩蕩蕩幾百年來，無一不例出傳奇。
川稷學宮向來不問江湖朝廷之事，一心只為指教弟子方才成君。所以，即使是在京都常居許久的人，但凡是個外人，都不知川稷學宮的所在。
可川稷學宮，卻才是江湖中人，無人敢得罪之地。
學宮之中，三千弟子，雖是每日習書幾時，可卻人人都武藝不凡。雖說武藝不凡，這三千弟子對於江湖之中一等一的高手，確是不算什麼。真正怕的是，學宮裏面的那位先生。
據說，川稷學宮之內，有一小池。那小池湖面澄清，荷葉飄其中，白鷺立其上。可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更奇怪的是，湖裏有蓮花，花呈晶瑩白，瓣似透晶瑩。倒卻不像是普通之蓮，卻似仙花。
而這小池，便是學宮那位先生的。據說，那位先生，很喜歡養些奇奇怪怪的花，每天總是抱着一卷書，坐在小池旁，看書看累了，就看那池中的白蓮花，一坐便是一天。
而這些，都只是江湖傳聞罷了。因為，至始至終，江湖之上，甚至就連是川稷學宮裏的弟子們，都沒有人親眼見過這位先生，見到的，僅僅只是學宮走廊畫壁之上，一幅幅畫裏的，老人畫像罷了。
而恰巧這位畫像里的老先生，卻是在學宮之中，乃至江湖之上，愈傳愈神了。大家都給他取了個稱號，叫儒聖。
天驟響雷，海浪連天。茫茫滄海之上，一艘巨輪遊盪其中。只見有一女子，身着紅衣，立於甲板上，望着那好似破了洞的烏空，一道道天落紫電，卻是一語未發。
「天生異象，可卻並非一般異象，」一位手提着青燈的老頭，緩緩走到了那紅衣女子身旁，「這東海，是妖海啊。」
一道道落雷響徹雲霄，海面上的浪，也掀起了足足有三米之高。一直不語的紅衣女子開口了，她抿嘴含笑，「你就是那知曉天下的江湖百曉生？」
「正是。」提着青燈的老頭，淡淡含笑道。
天金號行於東海之上，正所謂與那巨鯨一般，暢遊其中，絲毫不傷一絲毛髮。紅衣女子微微笑了笑，看着那烏空落下的一道道紫電，「天有異象，無非所謂有二者；一者為天災天劫也，二者是為道之所教也。所謂天災天劫，為常人不可避免之，可所謂道，不過虛虛幻幻。」
「哦？」青燈老者輕撫着那盞青燈，頗有興趣問道，「姑娘話中之意？」
女子微微含笑，將自身紅衣袖甩開，袒胸露於天之際，「道，騙得了世人，可卻騙不了道中之人。」
「哦？」青燈老者挑了挑眉，「聽姑娘這麼一說，姑娘學過道法？」
「並沒有。」紅衣女子答得乾脆。
「哦？」青燈老者惑道，「那所謂道中之人，又誰擔當得？」
「自然，是黃龍山那位，」紅衣女子說出了一個名字，「道教真人，趙青城。」
青燈老者含蓄點了點頭，「有點意思，黃龍山那位，確實稱得上。」
海面掀起了通天巨浪，拍打於甲板之餘，可紅衣女子卻絲毫沒有回艙之意，她轉頭盯着那個提着青燈的老頭，「道，騙得了世人，可卻騙不了道中之人。」
「嗯？」青燈老者一頭霧水，「姑娘，怎又是這句話？」
「就像你，」紅衣女子說話毫不拖泥帶水，音調也提高了幾分，「騙得了男人，可卻騙不了我們，女人！」
青燈老者眉毛一挑，「哦？」
紅衣女子繼續說道，「自從第一眼見你時，我和莊主早已看得出，女子便是女子，即使是天下第一的易容術，都逃不了我們的眼睛。」
青燈老者見況，也不再隱瞞自己，放聲大笑，「哈哈哈……」
接下來他的聲音便變成了一個女子的聲音，「紅柚姑娘，好眼力。」
青燈老者接著說道，「我不是那知曉天下事的江湖百曉生，我也不是那個近乎半個仙人的江湖百曉生。」
「所以，你這一路以來，都沒有透露你的武功。」紅衣女子道。
「沒錯，」青燈老者講道，「我又不傻，我一動武的話，可不就露餡了。」
紅衣女子點點頭，「不錯，所以，你到底是何人？」
青燈老者含笑，「既然是在同一艘船上了，那就不算壞人。」
「可未必是好人。」紅衣女子眼神愈發愈是犀利。
青燈老者見不對勁頭，怕是紅柚姑娘要對自己動武，便急忙道，「哎呀，紅柚姑娘，可別這樣，可真是心眼小啊。」
青燈老者繼續道，「江湖百曉生，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父親；而我，是他唯一的女兒，姬雲鳳。此番前行，也正是尋找他老人家。」
「哦？」紅柚忽然意識眼前女子，貌似確實不是什麼壞人，漸漸收起了犀利的眼神，「百曉生，他不見了？」
「沒錯，」姬雲鳳說道，「那時恰好，正是鬼船之事掀起江湖風浪之時，所以，我猜想，這鬼船之事，與父親恐怕有許些關聯，父親他老人家，恐怕也被捲入其中。」
「原來如此。」紅柚點了點頭，她弄清楚了身份，可卻不知有什麼方法，便又轉頭望向那茫茫滄海，那深不見底，幽藍的海面。
此時，姬雲鳳見狀，便輕嘆一聲，本想與紅柚一起望其深海，可突然，腦袋一激靈，一把抓住了紅柚的右手。紅柚也是一驚，不知所措。
只見姬雲鳳迅速用食指捂着紅柚那鮮紅的嘴唇，「紅柚姑娘，我有一事可得拜託你啊。」
「什麼事？」紅柚被摁得動彈不得，心中也是疑惑團團。
只瞧姬雲鳳左望望，右看看，才開口道，「紅柚姑娘啊，我是女子身這件事，可千萬別露餡了啊，別讓那兩個傢伙知道。如今，只有你知道這個秘密啊，可要保密啊！」
紅柚姑娘愣了愣，一聽，噗嗤一笑，輕輕推開了姬雲鳳，「我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瞧你緊張得。」
「紅柚姑娘，可要保密！」姬雲鳳再次強調道。
紅柚笑了笑，「好好好，一定保密，一定保密！」
聽紅柚姑娘這麼一說，姬雲鳳也才是鬆了一口氣，整差點就要露餡了。她以着她父親百曉生的面孔，倒也不知羞，往紅柚那邊湊了湊。而紅柚也是不介意，以微笑過之。
二人，便立於甲板之上，觀其深海，望其烏空；無聊時便嘮嗑幾句。可這女人啊，一嘮嗑，便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