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證據
也許是有些運氣在身,知府大管事正好路過,許丹青奮力喊出歐陽公三字,方才引起注意力。
「你說什麼?」
許丹青飛快整頓好衣裳,走到大管事面前垂手道:「帝師歐陽公,其實早早已至江陵府。」
大管事當即將跟隨身邊跑腿趕到一邊,將許丹青好好看了一番,「你看起來並不缺銀子,你是從何處買來這個消息?」
沒人會相信一個孩子不憑藉任何人就能獲取不屬於他這個渠道的消息,大管事說這句話也在情理之中。
許丹青絲毫不隱瞞說出自己的姓名,更將那日在無名山「偶遇」帝師歐陽公的事情摘取一部分說了出去。
江陵首富許家為家中幼子尋求一名師,這件事稍有能力的人都知道,加上大管事深知許家近日禍事,想來帝師的消息是用那筆大人得來的銀錢換取的......
就這麼順理成章,腦補了個完完全全,至於為什麼一個孩子會遇見那樣的人物?
只有恰好或者偶遇能解釋了。
大管事將他安置在門房,為了獲得更高的可信度,許丹青用碳畫了一副歐陽公的簡筆畫,寥寥幾筆便將此人五官刻畫得極其鮮明。
這一手讓人側目,不過許丹青前世畫畫是個半吊子,只會五官別的都不會,如若不然整身畫出來才叫人駭然。
真正見過帝師的人只有知府,大管事拿着粗紙便直奔內堂。
他等了許久,等到門房幾人坐立不安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對待他,尤其最開始推搡他的人,更是汗如雨下。
後幾人推着那人正要過來,忽兩名穿着煙青色衣裳女子站在內門問:「許家小三郎何在?」
「兩位姐姐好,」許丹青起身,乖巧見了個禮,兩名女子稍稍側身並不受禮,嬌俏笑了笑,「夫人有請,小三郎隨婢子過來吧。」
有戲!
許丹青按壓下心中欣喜,大方道謝,隨二人走入內院。
門房的人面色鐵青,「那小子究竟是何人,怎麼會讓夫人大和管事都親自見面?」
「許家小三郎,聽着怎麼這麼耳熟?」
外面的人在猜測許丹青是不是得了青眼要一飛衝天之內的話,而真正的他此刻跪在地上,口口聲聲用性命擔保許茂絕無投毒之意。
袁夫人很是疲憊,女兒重病纏身,西風頻頻挑釁讓她疲於應對,若不是大人派人親口告之,她實在不願意抽時間去見一個小孩子。
她斜斜倚靠在屏風后,貼身大丫鬟輕柔揉着穴道也舒緩不了煩悶之意。
「口說無憑,你拿證據來。」
屏風後傳來威嚴的聲音,「聽聞你們許家如今遭人打壓,你小小孩童想為家中分憂不出奇,但如果為此扯出彌天大謊,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他們果然知道!許丹青怕自己面上露出不滿,額頭緊緊貼在手背不敢抬頭,「夫人,請賜筆墨,證據就在筆中。」
「口不能言?」
「不能言,恐有外泄。」
這小子,膽子夠大的啊?原本緊盯鞋面的婢女們訝異看了眼花廳里的許丹青,又飛快收回視線。
「商人多詭計,一小小孩童竟也如此,哼。」袁夫人命人將紙墨擺在許丹青面前,帶出遷怒道,「可憐我那女兒比你還小些許,受此大難,你若拿不出證據,今日便是你父生死之際。」
這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而是一句平淡的敘述。
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但身在漩渦中間的許丹青卻跪的端端正正,手也不曾歪斜一分半點,穩穩噹噹磨墨,不由得不讓人讚歎一聲好生沉得住。
就是下筆那一刻,驟然破碎。
那一手字,宛如剛學寫字的孩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