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西風乍起
許丹青如遭雷擊,又很快反應過來,「昨夜我回來都平安無事,是不是我到家后家中出了什麼事?祖父呢?」
魏宛一直垂淚不肯說,只是讓他不要再問了,也不要再做無用功,好好讀書參加今年的童生試。
但這種情況下許丹青怎麼可能看得下去書本,他見魏宛不開口,抄起那本醫書便要親自去找。
才出了書房門,便見二伯父的妻子東氏帶着四姑過來。
二伯父常年在外,其妻子東氏幾乎是深居簡出,極少來大伯父和他的院子裏。上一次與東氏的交際也是在自己便宜外公的侄子貪圖許家錢財妄想降妻為妾娶堂姐,許丹青將媒人趕走後,東氏才偶爾做些鞋襪之類的東西送過來。
自上件事至今也有了一個多月,堂姐婚嫁之事毫無眉目,東氏從不曾有怨言。
許丹青收住了腳步,行了個禮,「見過二伯母。」
東氏往他身後看了眼,「是青哥兒啊,怎披頭散髮的?」
「二伯母,祖父和大伯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許丹青這一問,引得從來都是文文氣氣的魏宛拔足狂奔,大喊:「別說!」
東氏對四姑說:「去扶一下嫂子,免得摔倒了。」
四姑疾步上前,攙扶住魏宛,「慢慢優雅」的走。
東氏三言兩語把話說清楚:「昨夜大管事前來,傳達知府老爺的話,讓許家最近安靜點,不要鬧事,如果許家自己不能安靜下來......」
「你祖父驚厥之下中風,你大伯母在請大夫熬藥管理家事,今日一大早各管事便被請來府中詳談。」
東氏看了眼急的直冒汗的魏宛說:「你娘親一片好心,切莫覺得她是在有意瞞住你,也不必瞞住你,我早先也是這樣的心思。就算許家倒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足夠我們吃上兩輩子,你再考個秀才,許家便能東山再起。」
「花無百日紅,沒有什麼是永遠屹立不倒,做生意也是如此,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除非結了血海深仇才會趕盡殺絕,許家與人為善,從不做那等齷齪事,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許丹青一顆沸騰的心彷彿被抽掉了下面燃燒的火把似的,他認真作鞠道:「伯母大才。」
魏宛被走過來,東氏也不避諱道:「我有什麼才,我孕有一兒一女,彷彿只有一個女兒似的活着,那日你將那老婆子趕走,頗有幾分哥哥的模樣。你愛護家人,我就不能任由你那糊塗娘親糊塗到底。」
魏宛一條手帕都要被扯爛,「我哪兒糊塗了,我這都是為青哥兒好!」
「壓着他讀書習字,讓他背着爹爹下毒害人的罪名去科考?怕是不到鄉試就要被刷下。」東氏一言道出要害,「你說你不糊塗,誰糊塗?」
「而且兩位高堂早先便對全家言明,誰都不許干涉青哥兒的決定,高堂尚在,你想改天?」
這頂帽子不可謂不大,一直秉持着女則女戒的魏宛搖晃幾乎要倒下,她倉皇抓住許丹青的手哭訴,「青哥兒,我沒想害你,我也沒想害任何人,你相信我!」
許丹青用力抱了抱這個一心為自己的人,「娘親,你累了,需要好好休息,等你醒過來就能看到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