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他在一本書里
山中寒冷,梅花正是綻放的時候,許丹青墊着腳想折一支梅花送給娘親逗她開心,忽聞一陣腳步聲。
藍袍人:「荀兄方才簡直如有神助,脫口成章啊!」
被誇耀者捋捋山羊鬍,頗為得意道:「不過是聞梅香陣陣升,有感而發罷了,見笑了,見笑了各位。」
還真是冤家路窄,許丹青一陣頭痛,此人正是前幾日他在鹿鳴書院懟過的荀夫子。整個江陵城那般之大,怎麼在這裏碰到了?
許丹青言道晦氣,正欲一走了之。豈料荀夫子等人尋香而至,果見幾株老梅,便直徑走了進去。
本是在吹捧,藍袍人忽然話鋒一轉,「不知那許家有沒有給荀兄登門道歉?」
荀夫子冷漠哼了下,不屑道:「滿身銅臭味的狡詐之人,不配登我的門檻,別污了聖人清明!」
灰袍人笑了,「荀兄大可不必氣惱,這幾日許家名聲可不大好,聽聞他們大房之子都被夫子趕出門外。」
「蛇鼠一窩,能出什麼才子,」荀夫子面色稍愈,「自古以來商人不得參與科考,自然是有道理,今上心軟許他們讀書識字便應感恩戴德。那許家為本地首富就應該以身作則,老老實實先學學如何洗掉一身銅錢味,沒曾想慾壑難填,竟想參加考試,簡直不知所謂!」
「那小小兒郎懂得什麼,荀兄何必生氣。」藍袍人道:「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說不定——」
本來準備一走了之的許丹青越聽越氣,說他可以,說他爹娘就不行!
觀這幾人三十有餘,半輩子學問全用來筆誅口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諸位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卻不知口舌污衊盛過刀劍!」許丹青一臉怒氣從樹後走出來,「我許家這些年修橋鋪路做盡善事,從不求回報,卻被諸位說成慾壑難填?!」
「敢問幾位,您為江陵府做過什麼?」
藍袍人一甩袖子,「放肆!我等皆是教書育人的夫子,為眾人答疑解惑......」
「可拉倒吧!」許丹青嗤笑道:「若無束脩奉上,你們還給人答疑解惑嗎?」
藍袍人氣得跳腳,「粗鄙之徒!果然不堪教養!」
荀夫子冷哼出聲:「許家小三郎,暗地偷聽人言語,這便是首富許家的家教?」
許丹青攏了攏手,「是我先來此處,洽聽得你們背後說人壞話,被揭穿后惱羞成怒。我們許家乃良善之家,從來教子孫後輩不在背後對人說三道四,如同長舌婦。」
「你!」
一人急匆匆走來,好奇看了眼許丹青,對荀夫子拱手道:「夫子讓學生好找,山長急召各位夫子們速去鹿鳴書院,有要事商議。」
那人十五六歲的模樣,氣態柔和,一舉一動都帶着特有的雅正。
荀夫子冷漠看過許丹青,見來人方才緩和面色,「原來是愉景啊,山長可說有何事?」
愉景搖頭,「學生不知。」
藍袍人趁機道:「既然鹿鳴書院有要事,何必在此和一個小兒講道論證,快快去辦正事。」
許丹青目送幾人離開,手中轉動梅花思索,「愉景愉景,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我是在哪兒見過?」
兩年前這具身體渾渾噩噩,就算見過也不可能記住,更不可能有印象。但他在江陵府生活的這兩年裏所見所聞都無此人,怎對這個名字這般耳熟?
許丹青猛然抬頭,面色一片驚愕之色。
對了!在他前世,一本書里見過!
江陵府、歐陽公、藍愉景、清談會!
這不正應和了小說開篇帝師歐陽公在江陵府清談會上,當眾收鹿鳴書院最年輕的秀才藍愉景作為關門弟子的場景嗎?
他、他竟在一本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