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試煉星的第一座山
兩人往山腳走去。
不等靠近,山上草木突然晃動,一隻小牛犢子大小的生物朝兩人橫衝而來。
外形很像兔子,通體發黑,腦袋前後各有一張兔臉,下肢肌肉發達,強健有力,每一步落下土地都往下陷進五厘米。
臨近了甚至能感到腳下的強烈震動。
青禾反應極快,抽出s系金屬能源槍,瞄準兔子腦袋毫不留情摁下扳機。
一擊命中。
飛竄的兔子腦袋嘭得一聲炸開!
血肉染紅了四周的草木,掉了顆指甲蓋大小的藍色晶石,星光下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旱兔。
雖然只是低階凶獸,但門牙的咬合能力驚人,連a級的機甲外殼都能撕下來。
剛才如果不是他出手迅速,等旱兔衝過來,掉的就是他們兩個的腦袋。
青禾深吸一口氣,扭頭看了眼自家那遊離在狀況外,彷彿郊遊般的活祖宗。
桑落沖藍色晶石微抬下巴,「那是什麼?」
真就是,什麼也不知道。
青禾心底蒼涼一片。
縱使會幾個靈紋又怎樣?
五千年前的老東西,一把能源槍就能崩了腦袋,還指望她帶自己出去。
呵,痴人做夢吧!
青越山還說什麼讓他歷練歷練,這明明就是來送死的!
氣急敗壞下,青禾的態度很是惡劣,「活祖宗連靈紋都會,怎麼這玩意都不認識?」
「你別告訴我,你連低階源能石都沒用過?」
桑落漆黑的眸子微眯,靜靜地看他,「你在不忿。」
「為什麼?覺得是我害你淪落到這地步的嗎?」
聲音很淡,卻給人一種莫大的壓力。
當她那雙漆黑的眸子直直看人的時候,給青禾一種被深淵恐怖盯上的感覺。
「不,不是——」他臉色漲紅,下意識地想張嘴辯解兩句。
誰知下一秒,桑落猝不及防地伸手,白皙的手掌直直拍上青禾左肩,像是砸下一柄巨錘。
握槍的右手傳來劇痛,青禾反射性鬆手。
眼前劃過黑影,等再抬頭,泛着冷意的槍口對上了他的腦袋。
瞬息之間控制住二愣子,桑落微微俯身,重複道:「我再問一遍,山上泛着藍光的晶石是什麼?」
青禾被她猛然爆發的氣場鎮住,漂亮的桃花眼裏滿是驚駭:
「低階能源石。」
「宇宙各大星系通用能源材料,無論是飛翼還是其他武器,核心都是能源石。」
「旱兔體內的那顆放在這把能源槍里,可以提供一天的啟動能源。」
求生欲在前,他講得格外仔細。
桑落直起身子,望着眼前的大山開口:
「所以,這座山上泛着藍光的,都是能源石吧?」
「應該是。」青禾也不確定。
他見過能源石,卻沒見過能源礦,更難以想像,如果這座山都是能源石,那得是多大的價值。.
能源槍在手裏轉了圈,桑落扔回給青禾,「你上去看看。」
青禾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望着這個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臉色蒼白:
「那你——」
桑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放心,我說過的話都是真的。還不至於把個不知道小我多少輩的二愣子往虎口裏扔。」
「山上就是兔子多了點,至於其他的——」
頓了頓。
「不至於要了你的命。」
青禾:「……」
他不想去,但明顯沒有其他選擇。
只能咬着牙往山上走。
青禾雙腳踏上山坡的瞬間,山上景象突變,淡藍色的薄霧籠罩住整座山,看起來迷幻又朦朧。
不遠處,一個俊朗男子猛地抬頭。
看着被藍霧覆蓋的山峰,他微微勾了勾唇,興奮道:
「讓我看看,又是那個新來的倒霉蛋子進初見山了。」
身邊另一道匆匆趕路的女生微微蹙眉,「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先去集合的好。」
男子不以為意,「新人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你先走,我先去給他上一課。」
說完,快步往山腳衝去。
青禾低頭,腳下踩着的不再是土地,而是霧氣,軟綿輕彈,更像是踏在水面上。
他試着走了一步,腳隨之盪開一道藍色波紋。
霧色很淡,擋不住視野,想回頭卻拉不下面子,生生抬步又往前走了一步。
叮!
很輕微的聲音。
眼前的藍色突然濃郁起來,瞬息將人圍住,形成封閉的蠶蛹。
青禾握槍的手青筋綳起,沒看到凶獸,鼻尖卻被鋪天蓋地的臭氣壓了過來。
咳咳咳!
藍光閃爍,人被扔回山腳。
青禾捏着鼻子,彎腰吐得天昏地暗。
一股濃濃的臭味以他為中心散開。
在人出來的前一秒,桑落微微挑了眉,往後退了至少三百米。
可就算是這個距離,她都能聞到那股飄在空中的臭味。
像放了兩年的臭雞蛋。
腥臭中帶着濃濃的鹹味,是致命的味道。
她又默默往後退了兩百米。
青禾連着扔了三套衣服,灌水吐了三波,折騰了足足二十分鐘,味道這才散去。
等他從那股掐住嗓子眼的臭味中緩過來,餘光一瞥,看到的就是小黑點大小的桑落。
青禾:「……」
氣不打一處來,快步衝過去,破罐子破摔地直接對着桑落翻了個白眼:
「你也看見了,這山我上不去。」
眼見着叛逆少年變成鹹魚二愣子,桑落倒也沒繼續嚇唬他,點點頭,「我知道你上不去。」
什麼鬼?
青禾懵了片刻,接着臉跟脖子立馬漲紅,恨不能當場吃了桑落,一字一頓道:
「你他娘的早就知道這座山不對勁!」
「你故意的!」
桑落不知道從哪裏撿了根細長的小木棍,抬手在地上划拉兩下,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開口: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麼著?」
「禍是你自己闖的,進試煉星也是你自己點頭的,沒人逼你。」
小木棍在地上摩擦,桑落抬眸看人:「我是來自五千年前不假,但我不是神,撐不住你的天,也救不了廢物。」
說這般嚴肅的話,她語氣依舊平淡地像是在說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麼一樣,清透的眸子盯着青禾。
少年如墜冰冷的深淵,幾乎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