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你一首詩
馮強的話，讓原本還有些嘈雜的演播大廳再次陷入了寂靜。
知道內情的人，全都瞪大雙眼，仔細觀看着事態的發展，生怕漏下什麼。
那些不知情的人，則是對顧青雲這個名字有些好奇。
聽馮強話中的意思，好像平凡的少年這檔節目這個叫顧青雲的也出力不少。
本着愛屋及烏，不知情的台下以及電視機前的觀眾，也都對顧青雲升起了莫名的好感。
領導席。
剛頒完獎坐下的劉華，在聽到馮強說出顧青雲這三個字的時候。
表情先是一愣，隨後便釋然，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待着。
在他看來，一個能被自己侄子忽悠簽下合約的人，應該是沒有膽子在這個場合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如果他真這麼有種，當初也不會簽下那份合約。
觀眾席。
坐在顧青雲身邊的同事也忍不住回頭打量着他，他是知道實情的，想要看看他到底會怎樣做？
所有知道情況的人也都在默默的觀察着他。
他們認為，既然事情已經成定局了，不如趁機上去說兩句好話，也能在領導心中留下個好印象。
但顧青雲會這麼做嗎？或者說，以前的顧青雲或許會這麼選擇，但是以前的顧青雲已經死了啊！
看着舞台上馮強挑釁的目光，看着女主持人有些茫然的表情。
坐在觀眾席上的顧青雲笑了，是那種很開心的笑。
既然對方非要在廁所點燈，那他不妨直接把房頂給他掀開，這樣更加方便。
顧青雲一臉笑容的從椅子上站起，雙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
從容不迫的邁步向著舞台走去。
在路上，顧青雲有想過接過麥克風后，給馮強來一段含媽量極高的話語，然後扔掉麥克風，離開頒獎晚會。
但這樣做他自己是爽了，馮強真正的後台卻沒有遭受到任何的損失。
如果馮強跟他一樣是草根出身，他如何能夠趾高氣昂的讓自己簽下合約？
如果不是他搬出他那個副台長舅舅，當時的顧青雲哪怕再膽小也不會答應吧？
所以，逞口舌之快始終是下乘，咱是文明人，xxx、xxxx這些話語能不說最好還是不說。
走上舞台，顧青雲已經想好要怎麼對付馮強以及他舅舅了。
只不過這個方法有點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
看着走上舞台的顧青雲，主持人雖然有些不理解馮強的做法，但還是禮貌的對顧青雲開口詢問了一句。
「顧青雲先生，你對於馮強先生所說的話，有什麼補充的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已經把她的立場表明了。
她會不知道這個獎項真正的得主是誰嗎？還是說她不知道馮強的後台是誰？
不過這些顧青雲都能理解，趨炎附勢，自古然矣。
接過工作人員遞給他的麥克風，顧青雲看着馮強又看了看台下坐着的劉華，笑了笑，開口道：
「其實，從我的座位到舞台這段距離，我想了很多，有想過破口大罵，但獎已經頒完，獎盃上刻着你馮強的名字。」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也透出了不少訊息。
為什麼他會破口大罵？為什麼他會說獎盃上刻着馮強的名字？
這些疑問都深深的吸引着台下以及電視機前的觀眾。
難不成這個獎項得主另有其人？亦或者真正的得主就是這個年輕人？
馮強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不變，他早就已經猜到顧青雲會這麼說。
把他叫上舞台，就是為了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出醜，畢竟這裏是滬海電視台，是他舅舅的地盤！
主持人聽得到這裏忍不住打斷，道：「顧青雲先生，您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是在質疑我們評選的獎項真實性嗎？」
主持人的這番話，直接就把馮強給摘了出去，抓着獎盃兩個字，質問起了顧青雲。
台下觀眾席竊竊私語，領導席幾人也都饒有興緻的看着舞台。
本以為來這裏很無聊，沒想到碰到這樣的事，瞬間精神百倍啊。
顧青雲也懶得跟主持人咬文嚼字，看向一臉笑容的馮強，沉吟一下，說道：
「是非曲直咱們心中都有數，你為什麼叫我上台我也明白，這樣吧，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送你跟你舅舅一首詩，可以吧？」
只要顧青雲走上台，馮強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
至於說對方想要送詩，儘管已經猜到不會是什麼好詩，但他還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一切只能怪你命不好，沒有個當官的親戚，寫詩，你就算寫長篇大作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台下的劉華也沒把一首詩當回事，你就算這首詩寫出大天來，一切也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這一刻，現場是安靜的，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着舞台上那個少年的詩。
四台攝像機同時對準了他，全方位，無死角。
顧青雲握着麥克風，抬頭看了看天，隨後看向台下的觀眾，平淡開口，道：
「我不相信天是藍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聲。
我不相信夢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無報應。」
這幾句話讓所有的觀眾再次愣住，就連台上的馮強與女主持人也有些不明所以。.c
天是藍的，雷有回聲，夢是假的，死只不過是生命體征的消失。
這些不都是真實存在的嗎？怎麼到你這裏就全都不相信了？
顧青雲沒有去解釋，沒等眾人琢磨清楚，他再次開口：
「如果海洋註定要決堤，
就讓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陸地註定要上升，
就讓人類重新選擇生存的峰頂。」
又是一段讓人費解的話，這朦朧的感覺讓所有觀眾抓耳撓腮，偏偏卻理解不了。
「新的轉機和閃閃星斗，
正在綴滿沒有遮攔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來人們凝視的眼睛。」
正當眾人拚命理解着前兩句的含義時。
顧青雲的聲音突然拔高，表情甚至有些癲狂：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中，
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