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奪魂釘雙虎喪命

第八章 奪魂釘雙虎喪命

“臭李夜墨慢些!你是匹馬嗎?背着兩個包裹還能走這麼快。”

翠屏山小住了兩日,鍾曉突然想去徐州瞧鍾難走鏢,又拉着李夜墨下山。

匆匆趕了兩天,剛過了烏荑山不久,一條寬闊平坦的大路向前展開,兩側被突起的岩石圍着,一路上不見一個行人。鍾曉走得乏了,愁眉苦臉的蹲在地上,一邊用手指在地上畫圓,一邊不住的抱怨。

李夜墨止住腳步,擺擺手苦笑道:“曉兒,剛才莫不是你自己嫌慢,現在怎麼又抱怨起我來了,好不講道理,不講道理……”

鍾曉撅着嘴埋怨道:“誰叫你輕功好,連走幾十里路都不歇氣,我可不行,我就是牛馬也該吃兩口草了!”

李夜墨指了指肩上的兩個包裹,笑道:“牛馬在前面走哩,鍾姑娘給不給賞兩口草吃?”

鍾曉咯咯的笑,拔出兩根草莖,遞給李夜墨道:“乖,吃點草休息一下。”

李夜墨無奈地搖搖頭,又回走幾步,伸手順勢把鍾曉拉了起來,笑道:“曉兒,你自己說要來找你爹,按照他們的腳力,該是今天到達徐州,今晚住上一宿兒,最遲明天又該回PY了,要是咱們今天到不了,錯過就不好了。”

鍾曉苦着臉,嘴巴撅的老高,可是不能否認李夜墨說得有些道理,甩着手裏的兩根小草喃喃道:“對對對,你都對,可是我腳都走疼了,早知道就該找匹馬來。”說完上下打量着李夜墨,輕輕一笑。

李夜墨連忙道:“喂,這位姑娘!我這匹馬只載包裹,人是不載的。”

鍾曉拉着李夜墨的衣袖撒嬌道:“好李夜墨,那你就把我當做一個包裹吧!”

李夜墨笑道:“這麼圓滾滾的包裹本馬也是不接的。”

鍾曉聽李夜墨說她胖,便不能饒他,扯着李夜墨衣袖,作勢要打,李夜墨錯着步子躲閃,一路二人打打鬧鬧,竟也不覺得累了。

“臭李夜墨你瞧,前面草叢裏是不是有個人!”

鍾曉瞧見不遠的草叢裏似乎有一個人影橫躺在地上,出聲驚奇道。

李夜墨原也瞧見了,可他江湖上遊歷久了,知道這世上那天不在死人,可憐的人和事便如煙海沉浮,縱是在世佛陀也救之不盡,眼睛看到,心裏卻實在不想理會,便道:“曉兒,快些趕路吧,怕是你看錯了,我瞧那只是件破衣裳!”

“怎麼會錯?那你等我,我過去看看!”鍾曉說著就提步走了去。李夜墨擔心有危險,四下望了望,趕忙跟上鍾曉。

“啊——爹!”

鍾曉驚呼一聲,草叢裏的人不是鍾難又能是誰。

再看鐘難的右手,齊掌斷開,僅僅用破布條纏裹,紅色的肉,白色的骨,黑褐色的血痂還裸露在外,氣息奄奄,已是半步趕赴黃泉。

走時還是那個慈愛溫和的鐵打漢子,此時卻如同一團爛肉躺在荒地里無人問津,鍾曉淚水一下就洶湧而出,抱着鍾難大聲呼喊,鍾難卻給不出半點反應了。

李夜墨背着昏迷不醒的鐘難,鍾曉背着兩人的包袱,飛也似得轉向最近的烏傷城,急尋了大夫重新給鍾難上藥,包紮殘肢,又害了鍾曉不少眼淚。

尋客棧時,接連幾家都怕傷者死在自己家,沒半點好氣的將三人趕了出去,直求到第五家,鍾曉急得臉色慘白,淚眼漣漣,店家看着實在可憐,這才騰出柴房留下三人。

在客棧修養了三天,鍾難終於悠悠轉醒,看到李夜墨氣得差點又要昏闕過去,又打又罵,聽曉兒說道李夜墨背他走了十幾里路才到了烏傷城,這才慢慢安靜下來,將當日的事說給二人。

當說道路上遇到大梁山雙虎剪徑,兩人都是眉頭緊鎖。

當說道斷尾求全,先是白玉觀音,后是金絲軟甲,兩者都是不出世的重寶,最後竟都只是捨棄的斷尾,真正押運的卻是即墨家失傳的摘星玄葉手!

兩人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最後說道馬常為這次走鏢賠了性命,自己搭進去一隻手,卻還是丟了鏢,而且丟的鏢是江湖裏無人不想一觀的摘星玄葉手秘籍!

成摘星玄葉手者主江湖,雖然不知道寧王是怎麼得到了這本秘籍,然而丟了秘籍,得罪了寧王,鎮遠也就完了……一想到多年心血付諸東流,鏢旗折了,家也沒了,鍾難,鍾曉不禁又流下淚來。

“鍾前輩節哀,不過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把摘星玄葉手秘籍找回來嗎?”李夜墨道。

鍾曉擦了擦眼睛,用力拭乾眼角的淚水,認真道:“對,鎮遠沒完,只要在寧王知道前找回秘籍我們就只是延誤了時日,不算失信丟鏢,鍾家父親丟的鏢,鍾家女兒一定要討回……”

“你、你討什麼討……去送死嗎?”鍾難猛得從床上坐起,打斷道,壓到傷臂,痛得咬牙切齒,又補充道:“要討也是我去討,曉兒啊你不懂的,江湖的事你不懂的……”

“鍾前輩,可不止是曉兒,還有晚輩,我也願幫前輩去奪回秘籍,晚輩願聽候鍾前輩差遣。”李夜墨抱拳道。

鍾難本來就不喜歡李夜墨,因為他救了自己才不便趕人,此時搭話,斷不容他,冷笑道:“李少俠,你是想幫鎮遠,還是想得摘星玄葉手?是想去奪,還是想去偷?”

李夜墨眉頭一皺,正欲答話,鍾曉扯着鍾難道袖子道:“爹,你都說了那兩個賊人不好對付,我們就更不該窩裏鬥了。”說罷,又用手扯着李夜墨的衣袖,笑道:“還好這傢伙自己肯站出來,如果我們去對付那兩個賊人他不願搭手,我才不肯呢!”

李夜墨瞧著鐘曉臉上還帶着淚痕,卻要過來笑着安撫他,不由心裏一痛,暗罵自己:“李夜墨啊李夜墨,曉兒家如今陷入困境,正需要幫助,你難道連些委屈都不能受嗎?”正色道:“鍾前輩對晚輩抱有偏見,但晚輩卻是真心實意的想要為鍾前輩添些許助力,李夜墨如有其他心思,甘墮無底深淵,死無葬身之地!”

鍾曉臉色一白,扯了扯李夜墨的袖子,顫聲道:“笨蛋,胡說些什麼……”說著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好似李夜墨已經死了。李夜墨心疼,心裏直罵自己蠢,忙道:“還沒死呢!沒死呢!我本就真心幫鍾前輩,自然還要活到一百歲……不,要活到一千歲呢!”

鍾曉撲哧笑道:“呸,你又不是王八!”

鍾難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李夜墨道:“鍾前輩說那兩個賊人在烏荑山劫了鏢,此時過去了七天,不知賊人是否離去,夜墨以為不如我和曉兒先去烏荑山探探賊人去向,稍後再考慮如何奪回秘籍!”

鍾曉忙舉手道:“同意,我同意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鍾難想說自己去,不用曉兒,可此時全身乏力,翻身都困難,更不必說翻牆過戶,身邊又實在沒有別人,支支吾吾,老臉憋的通紅,嘆息道:“曉兒武功又差,江湖閱歷又少,老頭子這裏求李公子能否多照顧些她,莫讓她傷着。”

李夜墨笑道:“鍾前輩其實不必和我客氣,叫我夜墨便是了,我和曉兒同去,只和她商量行動,多個人總多一分計策,探訪山寨的事,她想去我還不準哩!”

鍾難臉色緩和了些,道:“那就好,這事艱險,賊人們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慣匪,你也要多加小心!”

李夜墨,鍾曉都道:“那是自然!”

服侍鍾難喝了葯,更囑咐店家記得按時送些吃食來,兩人就趁着天色,去烏荑山了。

再到烏荑山下,天已完全暗下來,鍾曉在山下等候,李夜墨一人施展輕功向山上掠去。

所幸,烏荑山本就是一座小山,李夜墨輕功又好,不多時便看見一些圓木搭建的矮屋。

約莫有七八間,連作一排,旁邊另外搭建了左右兩個瞭望的高台,被一圈樹籬圍在當中,樹籬上又發出新枝,隱在黑漆漆的樹林裏,倒也不易看到。

奇的是這個時候並不太晚,整片山寨卻不見一點火光,李夜墨心道:“難道賊人已經回到大梁山,不在這烏荑山了?”

當下也不敢貿然進去,摸到瞭望台下,靜靜等了一刻鐘,半點人聲也不曾聽到,又繞到寨子旁,聽不到一絲動靜,卻隱隱聞到淡淡的腐臭味。

李夜墨心道:“看來這群賊人真的去了。”不由又擔心起來,這樣秘籍就更難找回了。

正想走進寨子探探究竟,才走了兩步,月光一偏,忽然看到寨子裏的一棵大柳樹下,一左一右立着兩道身影,背都緊緊靠在樹榦上,若不是正對月亮照出人影,根本無從察覺!

李夜墨忙蹲下身子,靠着矮屋的牆掩在草叢裏。

“居然還在這裏,這兩人很大可能就是雙虎,不知道發現我沒有,這些賊人真夠古怪的,有人在偏沒點人氣,奇也怪哉,不睡也不點燈,不動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在練的什麼邪門武功。”

李夜墨暗自揣測,盯着二人,只等這兩人一有動作自己便溜之大吉。

深秋的夜格外的冷,彷彿泡在冰水裏,衣服都要結了霜,只覺得除了自己什麼都是冷的。李夜墨咬着牙,哆嗦都不敢打,生怕被發現,打探不成,反倒打草驚蛇。

天漸漸亮了,李夜墨擔心被發現,悄悄退了出去,在寨外的樹上掩住身形,等寨里人出來。然而,直等到晌午卻沒看到一點人影,炊煙也不曾看到,李夜墨暗罵道:“大梁山的草賊都是練死人功的嗎?白天不出來劫道,連飯也不吃熱的!”

索性又摸向寨子,從瞭望台的後面繞了個遠,穿過密林,也沒看見望哨的嘍嘍,正暗自思襯難道昨夜走了眼?

遠遠又看到了昨天夜裏的大柳樹,柳樹下確實有兩個人,一個又矮又胖,形容猥瑣,一人瘦且精幹,宛若金剛,果然是都背靠柳樹,以一種背靠背的姿態保持着。

李夜墨心道:“這兩人應該就是鍾前輩說的笑面肥虎,不笑枯虎了,不過從昨天夜裏就立在這,直到今天,這是什麼武功?”

李夜墨蹲在樹叢里,像個獵手,獵手必須比獵物更有耐心,不然很可能獵物就成了獵手,獵手就成了獵物。

眼看太陽一點點又要落下,李夜墨從昨夜就沒進過一點湯水,整座山寨也沒進過一點湯水。這座山寨空蕩蕩的,李夜墨從始至終也只見到了兩虎。

兩虎就這樣背靠背立了一夜又一天,不動不說話,不吃也不喝,彷彿是死了一般……

死了!李夜墨心頭猛得一跳,難道真的死了?兩虎的武功算得上江湖上一流的好手,誰能殺得了他們!

正想着,李夜墨瞧見天空裏落下一隻烏鴉,夕陽里,呱呱叫着盤旋一陣,落在肥虎的肩頭。李夜墨下意識的把頭一縮,實在是這隻烏鴉是這座寨子裏少有的會叫會動的東西。

再定睛看時,那烏鴉正啄肥虎的臉,一嘴帶下一塊肉來,李夜墨眼睛瞪的老大,真的死了?

從樹叢里跳出來,連踏幾步就來到大柳樹前,驅了烏鴉去,不由眉頭一皺,果然是死了!

兩人死得乾淨利落,看不出反抗痕迹,都是一根約莫半尺的細長鐵釘穿過喉嚨,又插在了柳樹上,死後頭自然下垂,蓋上了鐵釘,所以之前李夜墨才會以為兩人背靠柳樹而立。

李夜墨又打開了幾個矮屋,傳出一股惡臭,眼睛還沒適應昏暗的環境,幾隻老貓大小的老鼠就“嘰嘰”叫着從門穿出。李夜墨這才看清卧榻上一排山賊嘍嘍或坐或躺,皆是一劍封喉,像是還未睡醒就讓人抹了脖子,各人兵刃都還立在門后。

嘍嘍有一百餘人,那人竟不曾多走一劍,雙虎都是一流高手,卻都被貫穿喉嚨釘在柳樹上,劍法卓絕,暗器無雙,江湖上有如此造詣的並不多,但究竟會是誰?又是為了什麼?

雙虎若在,鎮遠的問題只在如何從雙虎口中奪回摘星玄葉手,雙虎死了,秘籍若不能在寨子中找到,可就全沒了頭緒。

李夜墨翻找了一圈,又去摸了摸兩虎身上,沒見秘籍,也不忙細想,忙下山通知鍾曉。

鍾曉在山下等了一日夜,沒見李夜墨回來,心裏又急又怕。終於見李夜墨回來,得知雙虎死了,眾嘍嘍也都一起魂歸西天,不由得大喜,隔日就隨着李夜墨到了山寨。

鍾曉第一次見到死人,而且一次性就見了一百多個,臉色難看,道:“這些死人真叫人害怕!”

李夜墨拉了拉她的手,笑道:“死人都不能動了,並不算可怕,活人可要比死人可怕多了,你瞧那個殺他們的人是不是比他們可怕?不過活人卻也不是最可怕的。”

鍾曉好奇道:“那你說的最可怕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李夜墨一本正經道:“死人可怕,但只是皮表可怕,活人雖然皮表不可怕,心子裏卻可怕極了,所以說活人比死人可怕,不過要說最可怕的卻是既死又活,不死不活的活死人。”

“不死不活?”

李夜墨忽然出聲叫道:“曉兒快瞧,那人要抓你腳了!”

鍾曉“啊”地尖叫一聲,扯着裙子三兩步逃向屋外。

李夜墨捂着肚子笑倒在地上,鍾曉紅着臉,嗔怪道:“壞東西,我可不是被你的話嚇到了。”

“當然當然,鍾女俠豈會怕些死人,哈哈,哈哈……”

“這……這是真的,剛才那個丑傢伙要捉我腳呢。”

李夜墨笑得更厲害了。

鍾曉臉紅到耳根,貝齒緊咬,指着李夜墨身後道:“還,還笑,還笑,他要咬你腦袋了!”

“咬我腦袋,哈哈,咬我腦袋!”李夜墨止不住笑得前仰後合,手向下一按,卻是一隻冰冰涼涼的手,“啊”得驚跳起來,頭都撞在屋頂上。

這次卻該鐘曉笑了,“他抓我腳你就取笑我,他抓你手你卻跳什麼?”

李夜墨捂着頭嘿嘿的笑,卻想起來這隻手剛摸過地上的死人的手,忙扯着袖子把頭上剛摸過的地方擦擦,又把手在身上抹了抹,道:“這麼多死人也是晦氣!曉兒,我們快去找秘籍吧!”

鍾曉點點頭,表示同意。

二人尋了兩把嘍嘍用的朴刀,在幾間矮屋裏翻翻戳戳,找了許久,基本上都是嘍嘍們的瑣碎,沒有秘籍寶物,翻出些碎銀兩,李夜墨嫌棄的擦了幾下,都揣進懷裏。

還有兩間糧房,柴房,堆了些雜物,怎麼也不像會屯放財物的地方。

走到靠近山寨西南角的最後兩所矮屋,打開第一間,裏面是個長須的老人,看模樣是寨子裏的賬房先生,讓人一劍切了脖子,桌上擺着一盞油燈,攤着沒算完的賬,鍾曉,李夜墨看了看,賊人的賬上儘是些自己定的黑話,看不太明白。

最後一間修的稍大些的應該就是兩位當家人暫時的住處,進去一看也十分簡陋,左右兩張單獨的石砌睡榻,上面先鋪一層獸皮,再墊上床褥,比之嘍嘍們的幾十人又臭又潮的通鋪,倒也算得上舒適,中間一張木桌,再多就真的沒了,翻檢一圈卻是一無所獲。

鍾曉黛眉微蹙,道:“摘星玄葉手的秘籍也是重寶,想來是和其他搶來的寶物放在一處,這該沒錯,只是幾間矮屋都看過了,卻不知道那些賊人把搶來的寶物放在哪了。”

李夜墨四處打量着,道:“烏荑山這寨子小的很,五間嘍嘍的木屋,兩間屯糧食乾柴,各類雜物,一間賬房,一間是雙虎休息的,財物之類的料想雙虎也不會放心放到別的地方,不出意外,便在這間屋子裏。”

鍾曉也點點頭,贊同道:“這間屋子也很小的,要裝下這些財物,那就在……”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驚喜道:“在這石榻中了!”

掀開床上的獸皮,下面密密砌着一層石磚,用刀鞘一敲,發出空洞的響聲,揭了磚下面是一大塊柳木板,提開木板果然剎那間寶光四散,金絲鑄輕寶蟬衣,六尺六白玉觀音,金瓶銀罐,珠玉羅綾,實難計數,兩張碩大的床下竟填滿了各類財物。

李夜墨笑道:“這伙惡賊好像儲秋糧的田鼠,倒省得我們麻煩!”

兩人將床下的財物一一搬出來,越搬越欣喜,又越搬越心急,只為床下東西越來越少卻始終不見摘星玄葉手秘籍的影子,直搬空了,地皮都翻了一層,也沒能發現。

鍾曉把手裏最後的寶物輕輕放在地上,流淚嘆息道:“果然不會這麼容易的——”

李夜墨瞧著鐘曉流淚,剎那間,心頭彷彿翻湧起無數悲傷的浪潮,一片片直要把胸膛都拍碎了,直想提三尺鋒把這讓曉兒難過的無情天都破開!良久,才拉着鍾曉的手,柔柔開口道:“曉兒……還有我呢。”

鍾曉笑了笑,抹着眼淚道:“知道的……我知道的,就是有些難過,只要摘星玄葉手找不回來,我家的禍事就不知道能不能過去。”

李夜墨沉吟一陣,道:“正是這樣,此時只能找回了尾巴,丟了腦袋仍是不能保全,曉兒,當務之急是弄明白是誰殺了惡賊,然後才能知道去找誰討要秘籍。”

鍾曉拉着李夜墨着急道:“那我們現在趕快去調查!”

李夜墨拍拍鍾曉的手背,道:“這個先不急,曉兒,當下我們該先把你家留下尾巴藏好,總不能白白放在這又便宜了不相關的人,等找着了秘籍,以後振興鎮遠時總離不開這些黃白之物,然後我們該去把事情告訴你爹,此事暫沒有頭緒,和你爹商議商議才好,另外我們出來久了,怕他還要為你擔心呢。”

鍾曉歡喜道:“險些忘記了,還是你思慮周全!”

兩人就地在山寨尋了工具,就在附近一棵大榕樹下挖了個深坑,將財物都用兩虎睡覺的獸皮裹了丟在坑裏。

李夜墨從中單抽出寶蟬衣,遞給鍾曉道:“曉兒,之後尋找秘籍說不上有什麼危險,都說這金絲寶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又本是你們鍾家的寶物,你且把它穿在衣服內里,這樣我也安心。”

鍾曉心下一陣感動,避進樹林裏換了蟬衣。

蟬衣樣式好似無袖的坎肩,因為織好后無法裁剪,只用一根長絲帶從上而下交錯穿過胸前織時留下的兩串窄洞,最後在衣擺下打一個結,蟬衣整體蠶絲金線編成,穿在外衣裏面,倒也輕便舒適。

鍾曉出來時李夜墨已經將大坑填土埋平踩實了,又做了些偽裝,二人便急急下山,又折回烏傷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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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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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奪魂釘雙虎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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