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技能加2
要說這世間最難抓的賊，當屬採花賊。
採花賊多為男人，男人好色乃是天經地義。
天愈發亮了，京城的街道上開始熱鬧起來，來往的客商穿梭於狹窄的市井直接，此刻來了個千嬌百媚的女人，誰眼裏都放出了光，人人看着都像採花大盜。
除了齊長青。
倒不是說齊長青不好女色，只是他這一時心思全在抓賊上，那漂亮女人貼着他的身子過，他也只是覺得她有些擋路。
可恨剛剛沒看仔細，給那兩人跑了。齊長青盯着來往的人看，看得那些人直冒火，掄起拳頭要揍他。他趕緊跑了。
仔細想想，那對話里說他們要去藥鋪買迷魂藥，那不是只要去藥鋪子就能找到他們了？再不行直接跑九格格家，把這事兒告訴她，讓她這幾天防着點。
他想得天真，可不知這京城那麼大，藥鋪十來個，都走了一圈，人老闆原還好生待他，聽他說是來找人的，找的還是採花賊，直接棍子給他哄出來了。
他灰頭土臉，也知道這樣找下去不是個辦法，不如直接去找什麼九格格。
正午已過，天氣暴熱，他來到這裏后只吃了管大善給的倆雞腿，肚子早就餓扁了。
雖還不知今後該靠什麼過活，但是當下先想辦法把肚子填飽要緊。
走進一家茶館——是這附近看起來裝修最樸素的茶館，想來價格應該也不高。
坐下，要了一籠包子。
包子這東西好，可謂是十大主食之首。
包子的奧妙之處，就是可以隨意帶在身邊，邊走邊吃，還能收着留下頓吃。一口咬下去，既吃到了作為填充肚子所用的饅頭，又吃到了增加食物口感的菜，方便又美味，真不愧為十大主食之首。
最關鍵的是它價格便宜。
但是齊長青分文沒有，連饅頭都吃不起，就不要說包子了。
管大善給他的碎銀子沒了。
眼見店小二捧着一籠包子放在他的面前，然後像一座雕像一樣站在他的身邊等着他付錢的樣子，他進退不是。
躊躇半晌，只得臉上掛着尷尬，說：“我不是故意耍你，只是我身上……”
話音未落，店小二已經招呼人手過來，扛着他把他從二樓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那地上正好有一塊大石頭，是附近的娃娃搬來過家家的，他正好頭朝下砸在了上面，登時血流如注，眼前一黑。
不過也沒完全黑。
他的眼前，忽然有兩張人臉冒了出來，人臉靠在一起正說著話。
“我打聽明白了，九格格後天出嫁……”
齊長青這回子明白得快，一下子就知道這兩張人臉是那倆該天殺的採花賊！
他連疼都沒哼一聲，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
眼前的景象霎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張驚訝的臉，還有一張準備蓋他臉上的毯子。
他一手推開人群，開始迅速尋找看見的那兩張臉。
終於，在一家名叫“陳記”的藥鋪門口，看見了兩個竊竊私語的採花賊。
“總算讓我找到你們了！”齊長青怒道，“何員外的三閨女是你們害的，小伍子是替你們死的吧！”
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這都是他不知撞了什麼邪所以聽來的，一個證據也拿不出來，人家怎麼可能承認。
果然，這採花二人組開口就罵他血口噴人。
周圍的看客越來越多，齊長青一張嘴怎麼罵的過兩張嘴，
很快就沒了氣勢，想暫時認輸以做長久之計。
採花二人組卻不依不饒，見他要跑，揪住他的后衣領就把他按倒在地，抬手啪啪扇了兩巴掌，罵道：“沒憑沒據，誣陷我們兄弟是採花賊！我看你這不是在罵我們，是在罵青天大老爺不長眼！”
這一招狠啊，把齊長青的矛頭直接轉去了官家。
周圍的看客對小伍子被砍頭一事的興頭還沒過，見採花賊說起這事兒，一個個的興沖沖也談論了起來。
說這小伍子流浪漢一個，十九歲討不到老婆，怪不得要禍害人家黃花閨女。
說這小伍子不只是糟蹋了人家，還把人逼着上吊了，活該頭點地。
還說自家前段時間總是丟東西，如今不丟了，想來也是小伍子做的。
都是一群平頭百姓，被那些當官的和洋大人剝削地瘦骨嶙峋，心中有怨不敢怒，就只敢把氣撒在死了的可憐蟲小伍子身上。
那採花賊看見有人給他們撐腰，愈發有氣勢，這回子光是打他已經不解氣了，叫囂着要把他拉到官府，讓青天大老爺給他定個不敬之大罪！
齊長青這有理沒處說的，可對方人多勢眾，何況自己真沒證據。此時此刻他也不想見義勇為了，只後悔自己多管閑事。
那九格格是誰他都不認識，何必管她是死是活呢？可憐當下連自己能否活都不知道。
看客看熱鬧不嫌事大，給採花兄弟遞了麻繩，讓把齊長青捆上，嘴裏還激動地說：“又能看殺頭了，我最喜歡看殺頭了！快叫青天大老爺給他個死罪！”
這麻繩哥並非葉公好龍，竟一路跟着採花兄弟來了衙門，說要親眼看看人知道自己要被殺頭時候的恐懼。
真是什麼人都有。
齊長青一路被拖拽至此，早已虛弱得無法站立。
他被迫跪在堂下，採花兄弟一左一右押着他，兩人抬頭挺胸，一身正氣，滿臉邀功領賞的表情。
齊長青聽着兩側的威武呼喚聲，抬頭看一塊“明鏡高懸”的匾額，心裏忐忑不安，也不知這官老爺是個黑的還是個白的。
記得生前看過清末時期的電影，裏面的老爺沒有幾個是白的，幾乎是一黑到底。
不過他這一路上倒是想明白了，見了老爺，甭管他信不信，把事情一股腦說給他，然後全憑他定奪。至於自己是個什麼罪，他更是不放在心上。
若只是坐牢那是極好的，有人管飯，還有住處，一次性解決兩個大難題。
若事情極壞，也不過頭點地的事兒，他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哪裏還怕再死一次呢？
只是不知道管大善會不會幫自己把血地洗乾淨。
不過，他萬萬萬萬沒有猜到，這從內衙緩緩走出來的官衣老爺，竟是那天被冤枉殺頭的小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