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野屍
眼見蕭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密林中,此時天色已晚,我們也不敢貿然追擊,當即在一棵大樹底下紮營。
這次進山,雖然準備得比較倉促,但野外生存的一些必需品,鐵瑛和寬子能帶的都帶上了,也算是比較難得。
兩人都是野外生存的老手,當即就開始搭建帳篷。我在一旁給兩人拉繩子,遞工具,不一會兒兩頂帳篷就立了起來。
此時皓月當空,星光燦爛,我們本想在帳篷外架鍋燒火,來個星光晚餐。
無奈野外的蚊蟲實在太多,我們不堪其擾,只好到鐵瑛的帳篷中去解決晚餐。
吃到一半,寬子從泡麵桶里撈出一塊牛肉,遞給站在鐵瑛肩頭的那隻鸚鵡:“來,吃塊牛肉!剛才要不是你,說不定我還真被那小子給咬了!”
鸚鵡張嘴把牛肉一口吞進肚裏:“謝謝!兄弟!”
寬子瞬間樂了:“不用客氣,兄弟!看在你年紀大點,剛才又救了我,我就叫你一聲大哥吧!”
鸚鵡說道:“我叫八哥!”
寬子聽了一愣:“什麼意思?”
鐵瑛笑了笑:“它的名字叫八哥!以後你就叫它八哥就行了!”
寬子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八哥,我叫寬子!以後你就叫我寬子吧!”
八哥點了點頭:“你是好人!”說完又轉頭看向我:“你是壞人!”
寬子聽了哈哈大笑:“好,下次他要是再敢薅你的毛,我非收拾他不可!”
我喃喃地說道:“我那是無心之過!”
八哥哼的一聲,轉過頭去,看樣子非常生氣!神情模樣,看起來就像個人一般。
鐵瑛呵呵笑道:“這些年八哥跟着我爺爺出生入死,我們早就把它把它當成家人了了!而且它還會簡單的中英文,智商不在你我之下!”
我和寬子聽了都感到驚奇!
寬子說道:“那八哥可比我強多了!我英文就會兩個詞,hello和goodbye”
鐵瑛笑了笑轉頭問我:“我們離陳亮發給你的地點還有多遠!”
我拿出手機,打開地圖,頁面卻一直顯示在加載中。
這裏的手機信號非常弱,只有2G信號,再往山裡走,很可能就完全沒有信號了。
過了幾分鐘,地圖總算是加載完畢。
“從地圖上看,直線距離有二十多公里!”
鐵瑛說道:“下載好離線地圖,標記好行進的方向!沒有嚮導,在這種密林之中我們很容易迷路!”
寬子懊惱地說道:“我就不該去招惹蕭陽,讓他好好地給我們帶路不好嗎!”
鐵瑛說道:“蕭陽那個狀態,我看他已經是半人半妖了。即便你不去招惹他,只怕他也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那股妖性!”
我點頭表示同意:“我總覺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把蕭陽、陳亮、港叔、我二叔、和我們連接起來!但一時之間,我又找不到其中的關聯點!”
鐵瑛說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點!陳亮、港叔、蕭陽都是本該死了的人,但是他們現在卻都活得好好的!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我和你!羅玉說過,我們應該都死過一回,然後通過種妖魂復活了!如果羅玉的猜測是正確的!那他們三人有沒有可能也是靠着種妖魂而活到現在呢!這樣一來,他們身上的種種異常,也解釋得通了!那隻不過是妖魂對他們身體的反噬而已!”
寬子聽了一拍大腿:“鐵探頭說得太對了!今天蕭陽那小子咬我的時候,
嘴裏的那個味道,跟我在動物園上班時,飼養的那條蟒蛇嘴中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鐵瑛的這個說法,是最為合理的解釋!
鐵瑛笑了笑:“我這也只是推測!真實情況怎麼樣,我們還是要到神廟之中去看了才知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今晚八哥值守,我們都可以好好地睡一覺!”
寬子聽了哈哈一笑,對着八哥說道:“八哥,那今晚就辛苦你了!”
回到帳篷,奔波了一天,我和寬子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聲爆炸聲把我驚醒了!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在放鞭炮。
這荒山野嶺的,又不是逢年過節,難道是有人在下葬?
我和寬子趕緊起身,走出帳篷查看。
我們剛一探頭,就看到鐵瑛已經站在帳篷外了。
她指着大山深處說道:“從那邊傳過來的!”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半。
按照我們這邊的時間算,再過一個半小時左右,天就該亮了。
我說道:“聽着像爆竹的聲音!”
寬子說道:“誰會在這三更半夜起來放爆竹!我看很有可能是槍聲!”
寬子的話音剛落,只見密林深處,一束白光衝天而起,然後在空中“砰”的一聲炸開,方圓幾公里的夜空,瞬間都被照亮了。
鐵瑛和寬子見了,異口同聲地說道:“是信號彈!”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就轉身回帳篷開始收拾背包!
我跟在寬子身後,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問道:“怎麼回事?”
寬子說道:“那是信號彈!有人在求救!我們必須去看一看!”
出發前鐵瑛向八哥交代了幾句,讓它留守營地,幫我們看着裝備!別一會回來了,東西都被人摸走完了。
黑夜之中,我們只能憑着記憶,在密林中穿行,往信號彈發出的區域趕去。
走了半個多小時,前面的寬子突然舉起右手蹲下身子,示意我們前方有動靜。
我一看他這樣立馬警覺了起來,把摺疊鏟從背包上取下來,展開握在手裏。
這時候,只聽我們的前方,傳來了一陣“沙沙沙”的聲音,似乎是某種動物在挖洞。
寬子示意我和鐵瑛掩護,他壓低身子,輕手輕腳往前摸去。
這樣往前走了十幾米,那個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
突然寬子停下了腳步,指着前方的一片草地。
聲音正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我放眼看去,只見那片草地上有一堆新土,一個人肩膀以下都被埋在土裏,只露出頭部在外面。
夜色之中,只見那人的頭自然垂落,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場面看起來實在有些詭異。
寬子回頭看了我們一眼:“信號彈不會是他打出去的吧!我怎麼看他不像活人啊!難道是詐屍了!”
鐵瑛說道:“救人要緊!先上去看看!”說完當先起身走了過去。
我和寬子也跟了上去。
還沒走到跟前,我就聞到一股腐敗的味道。
寬子說道:“不用看了,一聞這味道我就知道他是個死人!”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鐵瑛已經到了那人的身前。
只見她搖搖頭,回身對我們說道:“是個死人!看他這樣子,至少死了一兩個月了!”
寬子呸的一聲,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真晦氣,一大早的就讓我們碰上這個了。”
我一聽說是死人,就沒有興趣再上前了,趕緊停住了腳步。
這時候只聽鐵瑛說道:“哎,奇怪!看他這個樣子,好像是被槍殺的!”
寬子一聽是槍傷,瞬間來了興趣,走上前仔細研究起來:“這就是槍傷!而且看樣子是被處決的!子彈從他的額頭進去,從後腦出,一槍斃命!”
寬子頓了頓又說道:“這深山野林的,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沒有一把槍防身,我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當初我們列裝備清單的時候,寬子一看上面只有幾把匕首和工兵鏟,就覺得非常失望。
昨晚清點裝備,寬子又特別認真地把所有的背包都翻了一片,總希望鐵瑛能藏把弓啊弩啊什麼的,好讓我們遇險的時候能有自衛的能力,沒想到還是什麼都沒有。
為此他還抱怨了一個晚上。
我還安慰他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在咱們這都是違禁品。鐵瑛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不敢整那些東西來給咱們。”
這會兒鐵瑛拿起工兵鏟,看了我和寬子一眼:“既然讓我們碰上了,總不能就這樣讓他暴屍荒野,把他埋了吧”
我提着摺疊鏟,正想上前,突然只聽咔嚓一聲,那人的腦袋一歪,竟然掉在地上,從土堆上滾了下去。
這一幕只把我們驚得目瞪口呆。
寬子喃喃說道:“這哥們是什麼意思?”
他話音未落,只聽得一陣“喀喀喀”的聲音從沙子下面傳來,那具屍體,竟然慢慢陷入土堆裏面。
寬子見了喊道:“地下有東西。潘參謀,快!”說著掄起工兵鏟挖了起來。
我和鐵瑛見了也趕緊過去幫忙。
我們三人奮力挖掘,可才挖了幾下,就驚住了。
只見那具屍骸,全身赤裸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它身上的肉似乎完全融化進了土裏。
這場面只看得我心中發慌,後背發涼。
寬子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鐵瑛說道:“正常來說,屍體不會腐爛得這麼快!其中必定有蹊蹺!”
突然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雙眼死死地盯着土堆。
只見土堆之中不停翻動,突然一條紅色信子和一雙黑色的眼睛探了出來,那東西看着像是蜥蜴,但是卻又比普通的蜥蜴大了不少。
寬子等的就是它!
只見他掄起工兵鏟就往蜥蜴的頭上拍去,說時遲,那是快,那蜥蜴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又穿入了土裏。
寬子豎起鏟子插入土裏,只聽一聲慘叫,寬子抽出鏟子一看,只見鏟尖上已經沾着一片血跡。
便在此時,整座土堆迅速地塌陷下去。
鐵瑛見了趕緊拉着我往後退開幾步:“小心腳下!”
鐵瑛的話音未落,突然那隻蜥蜴從土裏沖了出來,往我臉上撲來。
我一看它來勢兇猛,眼中滿是凶光,形狀可怖,正想倒退避開,沒想到慌亂之下,腳下一滑,竟然倒在了地上。
眼見那蜥蜴就要撲到我的臉上,只聽“噹”的一聲,我只覺得頭上一陣疾風掠過,原來是鐵瑛看我形勢危急,掄起工兵鏟將那蜥蜴擊飛了出去。
那蜥蜴慘叫一聲,在空中飛了十來米,這才落在地上。
它起身向前狂奔,跑出十來米之後,估摸着我們追不上了,這才停住腳步,回過頭來看了我們兩人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說,你們三個給我等着。
寬子揚了揚手中的鐵鏟,那蜥蜴見了轉頭一溜煙爬進草叢中,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我看了看那人被啃得只剩下骨頭的遺骸,心有餘悸:“這人屍體上的肉難道是被那隻蜥蜴吃了?”
鐵瑛點頭說道:“很有可能,看那隻蜥蜴的樣子,也不是第一次吃人肉了。”
寬子說道:“這東西記仇得很。剛才要是有把槍,我就把它幹掉了,免得日後他來找我們麻煩。”
我說道:“沒有那麼邪門吧?”
寬子說道:“更邪門的事我都見過,哪天有空,我給你講講我那些年的光輝歲月!”
我搖了搖頭說道:“得了,你那點故事,還是留着忽悠那些小姑娘吧!”
當即我們把土堆挖開,把那人的骸骨規整了一下,然後重新掩埋!
完事之後,寬子拿出三根香煙在墳前點燃,我們拜了三拜,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一半,突然寬子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只聽砰的一聲,一顆信號彈從他腳底射出,飛向空中。
我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的腳下有一個黑色的背包,背包的背帶上,纏着一把黑色的信號槍,槍口朝天,這會兒還正在冒煙。
原來寬子的腳剛才不小心勾到了背包的背帶,背帶又扣動了信號槍的扳機,這才觸發了信號槍。
寬子罵罵咧咧地起身,把背包撿起來,翻了一下裏面的東西,有一個手機,一把手槍,兩個彈夾。
寬子毫不客氣拿起手槍的放入自己的腰間:“德國HKUSP,雖然火力小了點,但總好比沒有強。得,這回沒白來!”
我看了一眼那個背包:“這個包會不會是剛才那個人的?”
鐵瑛說道:“很有可能!”
寬子說道:”行,這大哥還挺講究!臨走還送我一把槍,也不枉我們剛才那麼辛苦安葬他“說著轉身回頭向著墳墓的方向,撲通一聲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大哥,您的好意小弟我就收下了!感謝大哥的饋贈!”
我趕緊拉他起來說道:“也不知道什麼人這麼心狠,竟然向你的他下此毒手。”
鐵瑛說道:“這人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還帶着槍。他如此隱瞞自己的身份進到林子裏來,絕不只是徒步旅行那麼簡單。如果剛才他還活着,手裏又有槍的話,說不定現在我們已是他的槍下遊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