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醫院驚魂
再次醒來,我已是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裏。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凌晨三點,嘿,醒得真是時候!
我迅速地掃了一眼這病房的環境,出乎我的意料,這是一間獨立的病房,只有我一個病人。
病床的右側,擺放着一套沙發桌椅,此刻寬子正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這病房乍一看,倒像是酒店的房間,住着舒服是挺舒服,就是費用估計不低!
寬子這敗家子,剛有點錢,就開始腐敗了。
眼見床頭有一張病歷卡,我好奇心起,拿起來一看,瞬間就猶如掉進一個冰窟中,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病歷卡的抬頭上寫着我的個人信息,疾病那一欄里卻寫着幾個潦草的蠅頭小字:“腦瘤晚期,已無手術可能,建議保守治療!”
我一看之下,整個腦袋瞬間炸開,開始劇烈地疼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
腦瘤?
我?
這醫生不會是喝多了,閉着眼睛給我亂下的診斷書吧!
自初中起,這十幾年我的身體一直倍棒,連感冒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怎麼可能就莫名其妙的得了腦瘤?
而且還是晚期!
為了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我伸手掐了大腿一下,很疼!
我揉了揉雙眼,拿起病歷卡再仔細地看了一遍,沒錯,病歷卡上醫生的字跡雖然潦草,但是清清楚楚地寫着“腦瘤晚期”幾個字!
我正想叫醒寬子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突然我的右邊臉開始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就好像被人拿着火在燒一般。
我實在扛不住,趕緊下床跑進洗手間,想着用冷水把臉敷一敷,緩解一下臉上的灼燒感。
我擰開水龍頭,嘩啦啦的自來水頓時流了出來,我伸手接住,然後捧着冷水往臉上一衝,果然,臉上的疼痛瞬間緩解了不少。
我抬起頭,突然看見鏡子裏竟然有一個陌生的光頭。
我一見之下,嚇了一跳,大叫一聲往後跳開兩步,只見鏡子裏的那個光頭也一臉驚詫地看着我!
我靠,難道又見鬼了!
我轉身就想跑出洗手間,可是突然間覺得不對!
鏡子裏的那個光頭,看起來非常的眼熟!
我鼓起勇氣,再次慢慢地看向鏡子,只見鏡子裏的那個光頭,也慢慢地抬頭看向我!
這時候我才發現,鏡子裏的那個光頭,竟然是我自己!
我靠,我的頭髮呢?
我什麼時候變成光頭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果然,非常的絲滑,一根頭髮也沒給我留!
不但如此,我的右邊臉上,還留下了一大塊黑色的巴掌印!
我說什麼老是覺得右邊臉疼得不行,敢情是睡着的時候,不知道被誰呼了一巴掌!
媽的,寬子這陪床也太不靠譜了!就他這陪法,估計有人進來把我綁走拿去賣了他都不知道!
我氣洶洶地走出洗手間,正想叫醒寬子找他算賬。
突然房間裏的燈閃了幾下,瞬間就滅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門口站着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個人背對着我,因此我看不到他的面貌。
但是這大晚上的,他這樣背對着我站在門口,看起來就很詭異!
“誰啊!”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潘言,跟我來!”
我一聽這聲音,整個人嚇得一哆嗦,動都不敢動了。
這竟然是陳亮的聲音。
周圍的空氣在這一剎那,似乎全都凝結了起來。
我看着陳亮的背影,只盼寬子能醒過來。
可是丫睡得沉沉的,這會兒竟然連呼嚕聲都沒有了。
“來吧!”
他的聲音悠遠就好像是從地下傳來的一般。
話聲未落,他就轉身往走廊的盡頭走去。
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終於走了!
可不知道怎麼的,在他邁開腳步的一剎那,我雙腳竟然也跟着邁了出去。
我嚇得魂飛魄散!
我心裏大喊:“快停下來,快停下來啊!”
可是我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猶如一具行屍走肉,緊緊跟在陳亮的身後。
醫院的走廊寂靜異常,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在沙沙作響。
我這時候才發現,陳亮走路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藉著走廊的燈光,我看到他整個人身上濕漉漉的,頭髮衣服上,不停地有水珠滴落,地板上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水印。
“是陳亮嗎?”我忍不住問道。
陳亮聽了我的話,突然停下腳步,然後慢慢地轉過頭來。
我趕緊閉上眼睛:“大哥,我錯了,求你別轉過來!”
幾乎與此同時,我只覺得身前風聲響動,陳亮似乎已經到了我的面前。
瞬間我便聞到了一股腐敗的味道。
這種屍體腐爛后所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我曾經數次在靈堂上聞到!
“你難道不想看看我嗎?”
我這會兒害怕得差點哭出來。
“不想……”
只聽陳亮嘆息一聲,很快就沒了動靜!
過了良久,我才悄悄地睜眼瞄了一下,只見陳亮已經走到了消防通道的樓梯口,我身不由己,雙腿哆嗦着也跟了過去。
消防通道里只裝了聲式感應燈,估計是為了省電,這燈亮的時間被調得特別的短,有的燈還壓根就不亮,我一走進來,通道里的燈瞬間就變得忽明忽暗,一時間,整個氣氛就更加的恐怖了。
我這會兒真希望有個人一悶棍把我敲暈。
我跟在陳亮的身後,一直沿着消防樓梯來到最底層。
從消防門出來,是一條寬闊的走廊。
走廊上燈火通明,我看了,心中瞬間輕鬆了不少。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玻璃門,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太平間!”
玻璃門前放着一張桌子,此刻一位大爺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陳亮推開玻璃門,走入太平間中,一邊招呼我道:“快進來!”
我看着那睡着的大爺,放聲大喊:“救命啊!”
可是,我的嘴巴只張了張,卻什麼都沒叫出來。
我不由自主,也走進太平間中。
太平間裏雖然亮着燈,但一進入裏面,我整個人就覺得一陣寒風襲來。
我環顧四周,太平間中整齊地堆放着十來具屍體。
陳亮指了指其中的一具屍體:“你要找的東西在那,自己去拿吧!”
他的話音剛落,我的身體就朝着那具屍體走了過去。
雖然此刻我的內心大喊着,不要啊,千萬不要過去!
但此刻我的身體壓根就不受我控制。
我來到那具屍體旁邊,伸手扯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一股濃重的藥味夾着屍體的腐敗的腥味撲面而來。
這屍體的面部已經開始腐爛,兩個眼窩凹陷了進去,眼珠已消失不見,在臉上形成了兩個黑黝黝的小洞,臉上一條條黑色的血管突了出來,似乎隨時就要爆裂開一般,看起來令人作嘔。
我看了一眼屍體的穿着,似乎有點面熟,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這時候只聽陳亮說道:“拿了東西,快走!”
我還未來得及反應,我的兩隻手已經開始在屍體上翻動了起來,很快就在屍體身後的腰帶上,找到一個用塑料包着的小袋子,這袋子大概巴掌那麼大,輕飄飄的,也不知道裏面裝着什麼。
我把袋子拿起來,轉身正想出去,突然,只見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寬子。
“我靠,潘參謀,你他娘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裏幹嗎呢?”
我聽到寬子的聲音,瞬間大喜,幾乎與此同時,控制我身體的神秘力量竟也突然消失了。
“我……我說睡不着下來散散步你信嗎!”
寬子一看四處沒人,趕緊拉着我回到了病房。
我正想坐下,突然寬子摩拳擦掌,張嘴往自己的手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見了一愣,他這是要幹嗎?不會是去了一趟太平間就嚇傻了吧!
不至於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寬子就沖了上來,伸手把手上的唾沫往我臉上抹來,我只覺得臉上一熱,一股膻味湧進口鼻之中,片刻之間我的臉上,已經沾滿了他的唾液!
我擦!
瞬間,我噁心得蹲在地上乾嘔了起來。
“我靠,你他娘的發什麼瘋?”
我一邊伸手擦去臉上的唾沫一邊對寬子吼道。
寬子站得遠遠的,冷冷地看着我。
我看他不回話,趕緊起身,正想到洗手間把臉洗乾淨了再找他算賬。
可是我剛一抬腳,寬子卻把我攔住了。
寬子伸出兩個指頭,一臉嚴肅地問道:“這是幾!”
我不由怒道:“你當這是小學生過家家呢!”
寬子聽了我話,眉頭一皺,眼珠子四周看了一圈,最後把自己的一隻鞋脫了,拿在手上。
我一看他這是又要動手,趕緊左手成掌,右手握拳,擺了個的防禦的姿勢!
寬子再一次問道:“潘參謀,我再問你一遍,這是幾!”
我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趕緊答道:“二”
寬子長舒了一口氣:“總算醒過來了!”
我聽他這樣一說,反而愣住了!
寬子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丫的剛才夢遊了,可把我給嚇死了!”
我趕緊問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剛才我起來的時候,寬子也醒了。
他還以為我起來自己洗洗就會回床上繼續睡覺,沒想到我竟然對着門口自言自語了幾句之後,就走了出去。
寬子見了趕緊喊道:“這麼晚了去哪啊?”
他連叫了兩聲,眼見我都沒有回應,他放心不下,當即就追了出來。
可等他追上我一看,不由得傻了。
我好像壓根就沒有看到他這個人,自顧自地就往地下室走去。
寬子一看,這他娘的大概率是在夢遊!
他聽人說過,正在夢遊的人是不能叫醒的,只好一路跟着我來到了太平間。
眼見我走進太平間中,直接在一具屍體上翻動了起來,似乎在挑選屍體上的那塊肉比較好下口一般。
寬子嚇得愣在了原地。
他正尋思着對策,沒想到我卻突然回頭,開口跟他說話。
寬子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醒了,沒辦法,只好先把我帶回病房。之前他聽二叔說過,夢遊其實就是遊魂症,只要拿口水在夢遊者的臉上一抹,人立即就會醒過來。
所以他剛才就試了一下。
聽了寬子的話,我更加的疑惑了。
難道剛才經歷的一切,也只是一場幻覺不成。
可是陳亮的背影和聲音是如此的清晰,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他就在我的身邊。
“你有沒有看到我前面的那個人?”我趕緊問道。
寬子看了我一眼:“什麼人?你前面根本就沒有人,整段兒都是你自己一個人自說自話,自己在走!”
我不由地嘆息一聲,看來真的是幻覺!
“你丫的不會是又見鬼了吧!是陳亮?”
我點了點頭:“感覺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一直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臉!”
“你說他這樣一直纏着你不放,是不是有別的原因啊!潘言,你他娘的跟我說實話,你大學時候是不是搶他女朋友了?”
“哎,我倒是想搶!關鍵是丫的大學的時神龍見首不見尾,我連他有沒有女朋友都不知道,你說我上哪去搶!”
寬子看我說得一臉真誠:“那估計就是怪我們沒幫他把身後事辦好。”
我聽了點點頭,說實話陳亮到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只要一天沒找到他的屍體,不能讓他入土為安,那他估計還得來找我。
我正想問寬子,我這光頭和床頭的病歷卡是回事,臉上卻有一股臭味傳來。
我這時候才想到,我臉上被寬子抹上的唾沫還沒洗掉!
我趕緊起身跑到洗手間,用水把臉洗了一遍,等我出來的時候,卻看到寬子正偷偷地把一個黑色的膠袋藏到了床底。
我趕緊咳嗽一聲。
寬子回頭一看是我,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躺回了沙發上。
我心想,這傢伙,又想搞什麼花樣?
我當即假裝什麼都沒看到,走到床邊,就在那個黑色膠袋的正上方坐了下來。
“寬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寬子聽了轉頭看了我一眼,臉上表情似乎有些慌張:沒有啊,你胡說些什麼呢?
我說道:“哦,是嗎?那這裏面裝的是什麼!”一邊說,一邊就彎腰把那個黑色的膠袋撿了起來。
寬子見了大叫一聲:“我操!”整個人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千萬別打開!”
這膠袋入手很輕,還沒等寬子的話說完,我就把它打開了。
瞬間一股血腥之味撲面而來,我定睛一看,這膠袋裡裝的,竟然是兩片用過的衛生棉,上面血跡斑斑,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我操!”
我趕緊把袋子扔了出去!
“你丫的變態吧!要這東西來幹嗎!”
寬子眼見被我撞破,只好嘆息一聲:“我尋思這玩意不是能辟邪嗎?一會你這夢遊症要是再發作,我那口水可不一定還能治得了你,所以就先準備着!”
我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他這話的意思,一會我要是再夢遊,他估計得把那東西糊到我的臉上。
“我跟你說,你要是敢把那東西糊到我的臉上,你就死定了!咱們立馬絕交!”
寬子幽幽地說:“我這不是先準備着嗎,這叫有備無患!咱也不一定用得着。你放心,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會用的!”
我趕緊說道:“就算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也不能用!我就算是夢遊要去跳樓了,你也不準把這東西糊到我的臉上,否則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寬子聽了嘿嘿一笑:“行,那到時候我想別的招!”
我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啊!這深更半夜的,他去哪裏弄來這東西的!我們病房裏又沒有女病人。
“你跟我說實話,你這東西哪來的,你丫不會去翻女廁所的垃圾桶了吧……”
寬子怒道:“你想什麼呢!我這是厚着臉皮問值班的護士要的!說實話,哥們要不是為了你,還真拉不下那個臉!你是不知道,那護士剛才差點就要叫保安來揍我!”
我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這事幹得雖然有些荒唐,但是這份心還是值得肯定的!
“對了,我這光頭和病歷卡是怎麼回事?”
寬子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哀傷的神色:“這事,得等鐵瑛來了你問她!我答應過她,讓她來跟你解釋比較好一點!對了,我已經決定,作她的嚮導,帶她去找那座神殿!顧問費一萬美金,今天下午,錢已經打到我的賬上了!”
我聽了一愣,寬子這個決定有點突然。
雖然說我們現在不是大富大貴,但什麼說生活也能算過得去,完全沒有必要再為了錢去冒這個險。
我想勸他,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寬子的性格我知道,他自己決定好的事情,誰也勸不動。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我問道。
“計劃是下周!現在鐵瑛在收集神殿的資料,估計需要一兩天的時間!”
我聽了不由點點頭。
寬子看了我一眼,似乎有話想對我說,但是最終,他還是躺回了沙發上。
“我困了,先睡了,有事你叫我!”
我應了一聲。
我知道寬子絕對還有事瞞着我,但既然他不想說,我也不想再去逼問。
看着寬子躺在床上的背影,我第一次覺得,我們之間似乎有些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