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
我和傑哥是在大學認識的,他是我的室友,更是我的兄弟,是在我後來的軍旅生涯中一直陪着我的人。
大一軍訓時,公大施行嚴格的警務化管理,嚴格到連每天喝水的量都要控制。
我是班裏最後一個到的。父親陪着我排了一下午隊,走完一系列報道程序,又去禮堂里領了一大堆學校配發的物品,終於算是報完了名。
我被教官帶到了十號樓232宿舍,路過樓道時,看到有好多人站在樓道里紋絲不動,他們背對着走廊兩側的牆,穿着黑色的衣服,後來才知道那個衣服是作訓服。
到宿舍以後,教官告訴我只有五分鐘時間把東西收到柜子裏,換上作訓服和夏作訓鞋去樓道站着,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哪個鞋是夏作訓鞋,我就問門口站的一個同學
“哥們,哪個鞋是夏作訓鞋?”
片刻后他並沒有回答我,我就納悶了,是沒聽清嗎?
“喂,問你呢”
他還是沒有回答我,就當我惱火時,教官卻說話了
“你tm要是沒瞎,就看看別人穿的是啥!”
我被他的話震驚到了,看了一眼同學們的腳,便趕緊跑到宿舍穿上和他們一樣的作訓鞋。等到我穿戴整齊站到隊伍末尾時,教官才大聲說
“好,非常不錯,15分鐘,你整整慢了十分鐘,所有人一百個掌上壓,做!”
我當時真的無語,大學的軍訓至於這樣嗎?警察又不是當兵的,警校又不是部隊,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然而後來才知道,這只是冰山一角……
那個教官他叫郝爽,我們都叫他爽哥,後來同學告訴我他是學校散打隊的隊長,是大三的師兄,被我問了沒回我的人,就是傑哥,也是我大學中最重要的人。
剛去大學第一天,就親眼看着教官把我的東西都翻出來,然後分成兩撥,一撥是日常用品,另一撥是要被收起來的,其中就包括手機、除鬧鐘以外的電子產品、零食、飲料(包括礦泉水在內)、刀具、身份證等許多“違禁品”。看着東西被收走,心裏真的是一萬隻草泥馬奔馳而過,但卻不敢表達自己的不滿,只剩下無奈和悲傷。
公大的軍訓時間是一個月,又因為十月一號全校除大一參加大項任務安全保衛等工作,我們的軍訓又延遲了半個月。
這一個半月的時間只發過一次手機給家裏打電話,就是中秋節那天晚上,乾淨的樓道,皮膚黝黑的一群男孩,哭的稀里嘩啦,給父母訴說自己的近況以尋求父母的安慰。
我剛開始的心情只有高興,覺得不會像他們那麼沒出息,但當聽到媽媽聲音的那一刻,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甚至流進了嘴裏。鼻涕夾雜着眼淚,讓我一度說不出話,第一次嘗到真正脫離家庭、離別父母的感覺,有誰不會悲傷難過?
電話打了二十分鐘手機就被收走了,然而我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息,以至於到凌晨兩點我還沒有睡着,我一邊聽着室友打呼嚕的聲音,一邊想着家裏的爸爸媽媽,想着從小陪我到大的貓,想着屬於我的溫馨的家。這時,二號鋪的傑哥從梯子上下來走到我的旁邊
“王辰,我知道你沒睡,我口渴了,你有水嗎?”
“沒有”我回答到。
“礦泉水都被收到了樓道的洗衣房裏,不讓咱們喝”傑哥說。
“艹,整一下子,敢不敢?”我問到。
“王八犢子,你敢我就敢”傑哥呲牙說到。
於是凌晨兩點多我和傑哥鬼鬼祟祟貓進了洗衣房,幹了整了一大桶2L的農夫山泉,才滿足的回宿舍睡覺了。
往後這樣事重複了很多次,幾乎每天晚上我都和傑哥去洗衣房偷水喝,那是屬於我們倆的秘密,以至於到現在我們都還會經常提起那段日子,那段快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