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二)破冰之旅

一十九.(二)破冰之旅

蘇惠民在回到王先發與李白劍身邊的時候,比賽場內剛好一聲哨響,是比賽結束。蘇惠誠所在的球隊毫無懸念地拿下了比賽的勝利,他又成為了這場球賽最閃耀的星,除了幫助球隊贏得勝利,他在場上的表現和數據可都是全場最佳。

蘇惠民特別想跑進場內給弟弟道賀,只是又怕突然這樣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合時宜,且林若秋將會安排自己與他見面,便不急於這一時。

倒是王先發特別著急,催促着蘇惠民說:“惠民,我與你去會會你弟吧,你有話跟他說,我也有話跟他說。”

蘇惠民說:“恩師,我剛才與我弟的女朋友聊了許多,她說會安排我與他坐下見面,到時我再和您一起去跟他聊聊天。”

王先發點點頭,只能作罷。事實上他是怕蘇惠民說服不了其弟弟,畢竟他們兄弟倆的關係仍舊撲朔迷離,就怕越說越僵,再次打起架來,所以他是非常希望能親自與其見上一面,溝通一番。

三人等到球館人群散得差不多的時候才一起走出球館,是到中午的飯點,王先發領着兩位愛徒向就餐地點走去。他邊走邊向蘇惠民打探起鄭滔的近況,看看他還有沒有深陷在籃球的世界裏而不得自拔。

鄭滔在今年是參加了中考,並是考上了當地的重點中學市一中。他能考上市一中也是非常得不容易,因為在臨中考前幾個月他的心思一直不在學習上,心心念地都是去鵝城籃球館打球練球。

這在大人們的眼裏是非常不務正業、離經叛道的行為。

鄭秋娣看在眼裏更是氣得爆炸,錢花出去了,弟弟不僅學習不好,還不務正業。這一度令她心急如焚,多次對弟弟百般勸解,有時實在忍不住脾氣才大聲呵斥;而她也對丈夫蘇惠民變得埋怨起來,原本夫妻兩人有所緩解的關係也是再度變得緊張起來。

蘇惠民看在眼裏,但他沒有跟着着急起來,反而是不慌不忙,冷靜以待。他首先安撫好妻子,覺得這就是青春的模樣,大多數孩子的青春都會叛逆,大多數孩子的青春都會迷茫。接着他在一個周日的早上和鄭滔談心,問他在學校的生活與學習情況,對未來中考,目標是考什麼學校。

鄭滔也如實地回答了他。其實他也是非常渴望考上市一中,但自己的成績就在那裏,差距不是一般地大,實力是完全不允許。

蘇惠民對他說,你連幻想都不敢幻想,努力也不肯努力,未來還想在籃球領域有一番作為,可是痴心妄想!

鄭滔反駁說,我現在在城區已是小有名堂,別人只要一提起我“阿刁”這個名字,可都是豎起頂呱呱的大拇指,對我讚不絕口,夸夸其談。

蘇惠民淡然一笑,這些都是你身外的過眼雲煙,都會隨着時間慢慢消逝並煙消雲散。一個籃球運動員的籃球壽命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球技好是一回事,球商高才能走得更遠。你現在也已經認識了很多籃球明星,無論NBA,還是CBA,大部分球員都讀過大學,有得甚至還是名校或者更高學歷。我是希望你能去更廣闊的舞台展現自己,去外面的世界見識更多的東西。而這一切,真正能傍身的還得是一個人的學識和見識,萬卷書要讀,萬里路也要走。高中和大學都是一個人漲知識的重要時段,這能提高你個人對事物對世界的認知能力。現在離中考只剩幾個月,籃球我們可以繼續打,但是要少打,目前你的首要任務是要考上高中,考上你理想的高中。還記得我們曾經的約定嗎?去省體校的約定!我希望這個夏天你有一個大豐收,

考上理想的高中,然後去省體校見識大場面。鄭滔,你是我的少年英雄,未來幾個月我會好好陪你走完中考的這段路,我認真,你也要好好地努力!

鄭滔很認真地聽完了姐夫說的話,心裏是一陣五味雜陳。其實在他現在所讀的學校,學習氛圍還是不錯的。他覺得在一開始入學就讀的時候,在學校和班級裏頭就那麼一會才有一絲存在感,因為校園裏拿他跳水救人的事件作為好人好事來歌頌,並且他在球場上是一下子打出名堂,走到校園哪個角落都是投來仰望的目光,令他心裏飄飄然地暗喜嘚瑟。而在一段時間過後,這些虛名似乎如清風吹走、如煙消雲散。並且他的學習成績是陷入了掙扎,班級裏頭太多學習尖子了,他的名次是排在靠後的位置。

象牙塔裏面的孩子都渴望得到大人們的讚美與肯定,都希望能在同齡人群中脫穎而出。一下子的落差,使得鄭滔變得有點自暴自棄,即便他從不覺得農村的孩子就比城裏的孩子差,也即使他一直是信仰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說法,但現實的差距,他的學習成績的確是太難追趕班裏的學習尖子了。他為了存在感,在一下課就跑去球場打球,狂虐低年級的學生;在周末,大清早就去籃球館獨自練球,不帶書本,只拿着一個籃球。

現如今,蘇惠民對他的一番話是戳進了他的心裏,並算是點醒了他。他的學習基礎不算薄弱,頭腦也還靈活,就是想着得有人誇、有人捧,正正缺的是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的精神。所以在臨中考前的幾個月,他一改心高氣傲、浮躁氣盛的脾性,沉住身子,靜下心來,一頭扎在書堆里。上課時認真聽講,課間時自己查漏補缺,就連吃飯時都捧着一本書,不懂的就問老師問同學,打破砂鍋問到底,可謂是披星戴月,廢寢忘食。

蘇惠民也踐行起自己說的話,在周末陪他好好學習。因為畢業班周六都要補課,只周日放一天假。而這一天假期,鄭滔回到家后也不停歇學習,蘇惠民給他聯繫了自己大學母校的兩個兼職師範生,不惜花金錢給他強烈惡補英語和語文。早上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都是安排在籃球館裏頭的辦公室學習。

當然,蘇惠民還是會鼓勵他適當去打打籃球,除了需要勞逸結合,更是需要給他過過手癮,不然會怕他憋得慌、悶得緊,總要將壓力釋放出來,總得讓大腦吸氧靈活起來。

臨中考前填寫志願時,鄭滔的班主任給鄭秋娣和蘇惠民的建議是不要填寫市一中,填寫其它普通高中。是為保險起見,是為能讀上高中。但鄭滔卻是執着要報考市一中,他對自己充滿信心,哪怕五六次的模擬考里只有一次成績能剛好碰到市一中的分數線,他也是要挑戰自己,成全自己。就想着置之死地而後生,要麼一次考上,要麼考不上的話就復讀一年,大不了明年再捲土重來。

人的一生經歷,總是會有太多的煩惱和痛苦,所謂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意嘆矣或悲矣!只在於個人的心態上,不執於一念,不困於牢籠,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在鄭滔的內心裏,他是看得通透,見得開闊,想得明白,所以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是顯得平靜安詳。他摒棄其它雜念,推開任何人的干擾,決意報考市一中。

鄭滔在臨中考前的最後兩周是拼了命複習,一天只休息五六個小時,打瞌睡時就自掐自己大腿,饑渴時喝一瓶牛奶,是懸樑刺股,晝耕夜誦,不留遺憾,全力衝刺。

為期三天的中考時間,蘇惠民都與平日裏無常,生活平靜如水,工作認真充實。倒是鄭秋娣與其母親顯得焦躁難安,茶飯不思,憂心忡忡。兩母女都覺得鄭滔填報志願太過魯莽與自大,對沒有幾成把握的事情是死磕到底、固執要命。全市裏面三四萬的考生,市一中也就招收一千多名學生,可謂是千軍萬馬行走於獨木橋,競爭激烈,殘酷無情。只能寄希望於幸運之神降臨在鄭滔身上,憑運氣來突圍成功。

在中考即將結束的時候,蘇惠民手裏捧着一紮鮮花陪着鄭秋娣在考場的校門口等待鄭滔出來。鮮花是蘇惠民自個兒在路邊花店購買的,鄭秋娣在見到他時,一度以為是他要送花給自己,以為他要對自己浪漫一下。殊不知他是要送給鄭滔,祝福他馬到功成,錦繡前程。

鄭秋娣在知曉之後,心裏並沒有失望他不是給自己浪漫,更多的是感動。感動他對自己弟弟護愛有加,視如己出。好長一段時間裏,他都為鄭滔的學習東奔西跑,買資料、請私教;又多次開導鄭滔,與他有效溝通,給他指點迷津,可比自己的親父母盡職多了。

蘇惠民瞧着面無表情的妻子,也一度以為鮮花因為不是送給她,她是在對自己生悶氣。在知曉她是為鄭滔考試着急之後,他是上前攬住了她的肩膀,微笑地安慰着她。

鄭秋娣報以微笑地貼着他的胸膛,這體溫令她舒適非常,頓時心生安靜。在今年春節到此時此刻,只在春節那一段時間和偶爾的周末她才讓蘇惠民過來自己新房小住,並是他自己一個單間獨睡,似乎是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而事實,她是與蘇惠民溝通過,因為他的另一項事業剛剛起步,女兒讀書的接送問題、家庭雞毛蒜皮的瑣碎事情,她都不想讓他操心這些,而是讓他好好專註於自己的生意事業。蘇惠民也能體會對方的用心和苦衷,即便仍舊是她對自己的考驗,也不急於一時,只待愛久見人心。

中考考試的結束鈴聲終於在學校四周的空氣中大聲響起,“鈴鈴鈴”地持續了幾十秒。剛才校園裏頭是四野寂靜,此刻則是喧囂不斷。是莘莘學子們在怒吼、在狂叫、在歡呼、在綻放,積壓在心裏頭的一塊大石終於可以釋放,精神壓力暫時是得到緩解。

鄭滔背着一個書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校門。他腰背挺直,邁步昂首,目光炯炯有神,面部表情舒展。他在見到姐姐和姐夫的時候,才小跑着奔向兩人,又見姐夫遞於自己鮮花,才開心地與他擁抱,滿心釋懷。

鄭秋娣看在眼裏,又見弟弟一直不與自己相擁,是嫉妒是瞟眼。她一陣唉聲嘆氣之後,才站在弟弟與丈夫的中間,一起挽着兩個男人的手離開,直接回家吃母親準備的豐盛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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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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