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畫舫夜話(中)
隨風隨雲這倆兄弟,一個儒雅俊美,一個真摯爽朗。才華橫溢,年少有為,加之柳家多金,年紀輕輕便各自有了一番前程。相熟之人提起二人,莫不交口稱讚。不過這兄弟私底下卻是兩個活脫脫的死妹控!
尤記得當年柳家大宅,爹娘仙去不久,兩個半大的小子帶着妹妹無依無靠,家中產業還遭了族裏惦記。
三伯發難那晚,一眾家丁惡奴帶着棍棒,把這倆小子連着福伯都嚇個半死。若不是六歲的小妹拖刀向前,把一眾屠殺個精光,怕不是當初兄妹三人也要落得個如阿飄似的與狗搶食的下場。
打那時倆小子才知幼妹竟有一身不錯的武功。看幼妹當時殺人不眨眼的狠毒倒是怕過一段時間,不過畢竟血濃於水,沒過多久便忘了這茬,對這妹妹關愛卻更勝往昔。
自打小妹傳授二人武學之後,這倆更是醒覺了什麼不得了的屬性!不管哪種雄性生物想湊妹妹身邊,這倆貨都會背後暗搓搓的下刀子,哪怕是條狗也是先閹了再說。
席間壓抑的氣氛隨着宛兒提着食盒回來,稍微的緩了一些。
宛兒常年混跡風塵,自是少不了察言觀色的本事,眼見氣氛不對,自己來時二人又住口不言,怕是有什麼事是自己不能聽的。
便擺了酒菜,萬福告罪一聲,言說有些睏乏,就便退了出去。
一壺花雕,兩碟牛肉,配上三味小菜。這兄弟二人自顧自的喝着悶酒,誰也不想再提這糟心的事兒。
酒過三巡,柳隨風終是忍不住開了話匣子。經年未見,雖有家書往來,卻是想念的緊。
“小妹近年可好?雖說小妹是個醒了宿慧的,從小就不用為她擔心,可幾年沒見,這心裏總是惦念。”
隨雲打了個飽嗝,拿起桌上的帕子抹了把嘴,衝著大哥齜牙。
“從小到大風光的很,衙內二字啟是白叫的?不是沿街遛鳥調戲良家,就是拉着常叔家裏那丫頭廝混!活脫的江寧一霸。哪用的到咱們做哥哥的操心。前年突發奇想,把三伯的墳遷到爹娘旁邊,每到清明總會去三伯墳頭蹦噠一番,以示慶祝。”
柳隨雲拿起酒杯狠喳了一口。
“去年及笄給自己取字無憂,這個你知道,家書有說。常家那丫頭被小妹這些年也帶的偏了,給自己取字無慮,倒真是無憂無慮了。”每說起小妹隨雲總不自覺的浮出傻笑。
“三年前小妹讓我派些得力的去紅襖軍摻沙子,現在倒是有了收穫。年初李全在新塘戰死,楊妙真所率余部也是一敗再敗,上月心灰意冷,帶她養子北上了。紅襖軍有不願北歸的倒是讓咱們撿了便宜,刨去獨自離開的,輕騎五百,步卒千餘,兵甲若干,都是常年廝殺見血的殺胚,再有半月差不多該到了。小妹讓我先尋個藏兵的地界修養段時日。”
“另外,這幾年咱家在泉州產業基本轉向造船,現在咱家手裏千料以上戰船十多條,兩千料的運船也有五條。五百料一下的也有不少。”
隨雲懶散的朝天呼了口氣,黑袍敞開前襟,嘴巴咧了又咧,活動了一番腮幫子,接着道來。
“我練的那些個水軍基本撒在沿海,沿途給豪商護鏢,防着占婆過來劫掠,順帶打探消息。加之紅襖余部也快到了。我估摸着,小妹怕是對占婆那地界動了心思,小妹說她的煙雨樓細作往那邊放了不少。”
忽而想起什麼,隨雲的臉色再一次黑了。“聽說煙雨樓主姓曹,是個男滴!”
瞅着臉黑的二弟,隨風擺了擺手。自家人知自家事,自然明白老二想的什麼。“姑且安心,小妹往家裏撿過兩回人,阿飄你常見。至於小曹,當年你外出遊學去了不知道,小曹是個天閹,長得陰柔,被拍花的拐了賣去作小相公,逃出來時正巧給小妹碰上,便撿了回來。小妹給他取字少欽,因練的速成功法,跟在小妹身邊時間很短,便放出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