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 毒物蔓延
碾粉、配藥、熬藥……
往常這些事情都有葯童侍奉，但以李軒陽的能力做這些事情，也輕車熟路。
李家為李軒陽收集而來的藥材都是年份、藥效極為珍貴之物，張醒不想浪費，打算將這些製成丸藥隨身帶走。
熬着葯，張醒看到有人偷摸着鑽進他這間密室。
張醒詫異地看着來人，來人連忙在他面前跪拜下來。
張醒裝傷將自個封閉在這密室，就是想看看是否有人來他這兒試探。
但張醒沒想到第一個來此地的人，會是阿燕。
“拜見先生。”阿燕跪拜道。
張醒咳嗽着，輕輕地搖動風扇，向阿燕笑道：“你能找到並進到這裏，不容易吧？”
這裏是李靜安專門給李軒陽療養安排的隱蔽地方，守衛森嚴，哪能是阿燕這種外人說來就能來的。
阿燕頭貼地面，解釋道：
“是三爺李湘南安排的人引我來的。”
張醒聽了眉頭輕挑：
“李湘南？你一開始接近我，也是奉李湘南之命？”
由於沒有李軒陽的記憶，對於李湘南，張醒只知道這人是李軒陽的三弟子，其餘都不了解。
看阿燕這模樣，似乎跟李湘南關係匪淺。
阿燕道連忙道：
“不敢欺瞞先生，最初聽聞有人要對先生不利的消息，其實就是三爺傳訊告訴我的。但接近先生，並不是三爺的命令，純粹是我想報答先生活命之恩。”
張醒輕笑一聲，“那你今夜費心找到這裏，又是為何？”
阿燕磕頭道：
“一路相隨，我發現先生並非三爺所說的那種人，有一事事關李家五洲安危，甚至事關整個北地江湖安危，我斗膽想來勸上一勸。”
張醒揮手打斷阿燕的話，故作冷笑，問道：“哦？那在你眼中，李湘南是什麼樣的人？在李湘南口中，我又是什麼樣的人？”
阿燕面無懼色，直言道：
“三爺貪財好色，為人卻很講義氣，是李家中難得的性情中人。”
“而先生……三爺曾說先生不是人。”
不是人……張醒沒想到李家還有這種明白人。
竟然能看清李軒陽真正的面目。
張醒瞥了眼阿燕，說道：
“你說的這般直白，不怕我去找李湘南問罪？”
阿燕神色一黯，答道：
“三爺已經死了。”
張醒一愣：“死了？”
“這是三爺遺言，先生請過目。”阿燕掏出封信，跪着向前遞呈在張醒面前。
然後當著張醒的面，阿燕打開信封，將信攤放在雙手上，讓張醒能看清信上字跡。
張醒看的眉頭深深皺起來。
信中字不多，扼要簡潔地寫明當前李家有人勾結西南諸國，在李家五洲之地販賣西南特有的致幻迷藥，並且想依賴李家發達的交通，將這些流淌到大朔其餘各州。
信中強調該葯成癮性極強，因此利潤驚人，但若是傳播開來，不僅害人錢財，還會毀掉整個北地江湖。
這信署名是李湘南，但開頭部分寫的是“宋維牧親啟”。
宋維牧是宋家老一輩的宗師，不僅功夫了得，心思更是縝密，這一生曾破獲江湖多起大案，江湖上有“鐵血判官”之稱，在江湖上名望甚至蓋過了如今宋家家主宋翰博。
“這信，是給宋家的，你為何拿給我看？”張醒此刻摸不準阿燕來意，暫且壓抑住對信上所言事情的憤怒，
淡淡道。
阿燕解釋道：
“三爺不信先生，所以才留有遺書給宋維牧前輩，但我跟着先生這一路，不覺得先生是三爺所說的那般無情無義之徒。先生是李家之主，若是先生願意伸張此事，比宋前輩更加名正言順！也能比宋家更及時地制止此為禍北地之事！”
張醒搖着手中風扇，爐火噼里啪啦的響着，火光搖曳，映照着臉上的輕蔑笑容：
“想法不錯，你就不怕此事背後主使就是我李軒陽嗎？”
阿燕面上毫無懼意：
“此信是我抄錄的副本，原本信件我托江湖好友已經送到了宋前輩手中。”
阿燕這是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拿自身的性命來賭李軒陽是否還有良心。
張醒沒有做聲。
阿燕情緒有些急切起來：
“我已見識諸多被此物所害的人，毒癮發作時痛苦難耐的模樣！好端端的人就變成了什麼都能做得出的邪魔！”
“先生，此物不僅害人，還害得是您李家根基啊！”
“還望先生莫要自誤！”
張醒眯了眯眼：“李湘南是怎麼死的？”
阿燕苦澀道：“我也不知，這信是三爺的人轉交到我手中的，那人為了斷絕那些人的追查，也已自縊家中。”
能將李家高層逼到這份上，同西南勾結的李家之人，身份顯然極高。
張醒猜測，此人應該就是李軒陽本人……
一是以李軒陽性情，完全做得出這種事情。
在李軒陽心目中，可沒有什麼家國概念，他不在意北地，也不在意李家，只在意自身能從中得到什麼。
二是張醒曾在李軒陽的醫術中發現有多種迷幻藥物的培育方式，這些知識張醒原本沒有在意，現在想來，恐怕這些迷幻藥物就是李軒陽培育出來的。
三是此事竟能涉及到西南諸國，恐怕跟大明宮也有牽扯。
張醒懷疑蠱神教就是大明宮某宮所屬。
蠱神教又是在名劍山莊搞事，又是在瀘州李家搞事，恰巧都是大明宮第七宮原本的勢力範圍。
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想必蠱神教早已跟李軒陽的第七宮勾結在一起，謀算着北地江湖。
而李家到底有多少人參與其中……
張醒本以為就算李軒陽是李家家主，但以李家之尊貴，應該沒多少人會被李軒陽引誘投身魔宮。
但此刻細想，此事他之前想的恐怕有些樂觀了。
李家本就坐擁江、瀘兩州這等金山銀山，財富對於他們而言已是數字，卻仍舊在渴求更多的財富……
“明明已經足夠富有，卻仍舊想攫取更多……還真是慾壑難填啊。”
張醒嘆氣，站起身來。
阿燕目露希冀地看向張醒，“先生？”
張醒推倒爐中火焰，仍由火焰一點點將密室各處吞噬，燃得更旺。
“先生？”阿燕以衣袖捂着口鼻，疑惑地看向張醒。
“本想着慢慢地引蛇出洞一網打盡，但現在看來，我這邊每拖延一刻，外面便會有毒物肆虐一刻。”
火光中，張醒目光冰冷：
“既然如此，只能快刀斬亂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