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礦洞驚聞
所謂鍛打組,就是其他組冶鍊融化的后的鐵胚,鍛打組再拿來不停加熱捶打減少碳等雜質。
黃侯剛來啥也不會,這兩天被指派跟着幾個老師傅打下手學習。
這小子看起來勤勤快快,實則左右逢源,幹活架勢擺得也足。
旁人看了都免不了誇一句:這小子能吃苦,真是一個打鐵的好苗子!
“我特么謝謝你們的誇獎......”黃侯內心都麻了,不是他幹得好,因為他真想跑。
這地方特么不對勁,很不對勁,吃的像豬食,睡的像豬窩,管的又嚴實,實則毫無自由,他一生全靠浪,委實難以接受。
這兩天趁着幹活的機會,他幫着拿這拿那,抬東抬西,實則在默默地觀察,這地方越看越像一個監獄了,而且是無法無天那種。
這一天,他去洞裏邊方便,回來的時候走錯了,拐進了一個岔路,正走着,腳下咔嚓一聲,聽着不像石頭。
他藉著洞口的微光低頭摸索着,拿起來的時候,差點又尿一次,那是一根骨頭,人的骨頭,用腳摸索了下,地上全是骨頭!
洞壁有一條不大的裂縫,對面彷彿若有光,應該是通往別處,竟然隱約聽到傳來人聲和哭喊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他一個大部分時間都在晚上活動的賊倒不是怕什麼鬼怪,畢竟也是道聽途說,沒有人真正見過那東西。
藉著膽子,他身子骨噼里啪啦一頓響,變成了一個侏儒模樣的小人,往裂縫那邊慢慢擠去。
裂縫的石頭摩擦着他的身體,他恍如不知,許久之後,眼前一陣刺眼,好像到地方了,他躲在裂縫裏藉著小洞朝外看去。
這是一個很亮的大廳,不,刑場,只見四五個人被綁在柱子上,身上血跡斑斑,看那着裝臉色應該是礦工,那黃碩拿着皮鞭狠狠抽打,邊打便罵。
“狗一樣的東西!我黃家供你們吃喝拉撒,竟敢暗自串聯,不好好做工,還企圖逃跑,呸!”罵了幾句,又抽向一個黃臉漢子,“鄧通,你這是第二次了吧?”
那名叫鄧通的黃臉漢子看身形頗有些骨架,如今全身從上到下血肉模糊,挨打也沒有哼唧一下,“噗......”朝着黃碩吐出一口血水,但沒吐到人。
“你們騙我們過來挖礦,一塊銅板都沒,還隨意打殺,人都死了多少,你以為我們不知道?”
“這幾天又騙來了多少人?你們不得好死會遭報應的!”鄧通目眥欲裂地怒吼道。
黃碩見狀,臉色殷紅地舉起鞭子就抽了起來,簡直往死里打,還不解氣,“唰”的一聲抽出了旁邊漢子的佩刀,一刀砍向那鄧通的脖子。
“三公子!”身旁幾個護衛急忙喊道。
誰也沒有反應過來,鄧通就被砍死了,他又像瘋子一樣持刀砍向了綁着的其他幾個人。
黃碩砍完了人,臉上的病態褪去,像個沒事人一樣,拿手絹擦了擦手然後扔在地上。
又轉身對周圍的持刀漢子吩咐道:“都給我盯緊點,家主送來消息,最近出貨有點緊,梁家那邊要多造刀槍甲胄,我們這裏鐵料供應要跟上。”
“加上這批流民,人手應該夠了,再有鬧事者,直接殺雞儆猴!”他又補充道,背着手離開。
石縫中的黃侯震驚了,他們真敢殺人!而且看這樣子,已經殺了很多人!
他實在難以想像,這幾年的流民應該陸續都來了這裏吧?
接着又瞳孔一縮,梁家他肯定知道,
本地四大世家之一,專營匠作,刀劍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
聽這意思,這幾家還在打造兵器甲胄出貨?
退回礦洞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恐懼壓抑着他差點喘不過氣,縮骨功都差點破功。
等回到鍛打組,血跡斑斑,只好以看不清路摔了幾跤擦傷為由掩蓋過去。
再也沒有了往常的嘻嘻哈哈,他徹底被沉默了,只想逃離這裏。
恐怕縮骨易容是唯一的出路,但沒點身份的人恐怕也出不去,這黃碩倒是個選擇。
“應該就是那裏了!”
赤硫山附近的山樑上,站着兩個黑衣人,向著對面眺望,看着那幾座警戒的瞭望塔和下方嚴密的守衛力量,其中一人皺着眉頭說道。
如果葉滔在這裏一眼就能認出,這兩人就是在萬賓樓二樓出現過的那對青年男女,李長生和李夢如,因為,即使穿着黑色勁裝,也難掩這女子的美色。
“我六扇門的線索隱約指向了此處,莫非礦洞另有玄虛?”李夢如問道。
李長生沉吟,過了片刻回道:“恐怕有大問題,你記得我們在城門口見到的流民。”
“本來還沒覺得異常,再一看這礦山,雖然不知道這幾年送來了多少人,估算一下,恐怕近萬人吧?”
“但你何時聽說過有難民從礦山回去?這區區一個礦場,能容納多少人?”他補充道。
李夢如扭頭看着他,玉手微微顫抖,猶不相信地震驚問道:“他們怎麼敢?”
“他們恐怕真的敢,對這些世家而言,只有利益是永恆的,這些都是流民,如無根之浮萍,又如砧板上的魚肉。”
“再者,你莫非忘了我們此行目的,他們可是連私造兵甲和走私敵國都敢幹!”
暫時沒什麼頭緒,也沒有好的切入點,二人不敢打草驚蛇,只能緩緩退走。
葉廣源帶着威源鏢局大隊北上,逶迤前行數百里,這一日天色將晚抵達鰲岸山,古時傳說又大鰲上岸而得名。
選擇一離江不遠處安營紮寨,眾人各司其事,飲馬吃喝之後這才徹底安頓下來。
“大能,後面一直有一隊鏢,走的不快,派人探了底嗎?”葉廣源跟幾個老兄弟圍坐在一個帳篷里喝茶,對一個精瘦漢子問道。
夏大能回道:“已讓人探了,那邊沒有掛旗,但有人認出是鄭家的車隊,他們也常走這條路,但每次過了鰲岸山都往西行了,可能去往雨山府。”
南江位於乾南帝國中央,南北流向,往西一千幾百里,有一條西南流向的大江,名為雨山江。
雨山江算是帝國的邊境線了,因為雨山江以西為西域風沙帝國,以東則是乾南帝國的雨山府了。
“嗯,那便無事,他們世家跟我們不是一個路數,走貨也是幾大世家的私貨,大家尿不到一個壺裏,管好自己就行了。”葉廣源回道。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一大早鏢隊就準備起來,雜役開始收拾東西打包裝車,這時有車馬鳴叫傳來,眾鏢師都刀不離手負責警戒。
只見一個十幾輛大車的隊伍,數十護衛守衛森嚴,馬車包裹的嚴嚴實實,看車轍壓痕,應該都是重貨器物。
那車隊路過這邊,看到有這麼多人,也是警惕異常,那邊領頭的看了看鏢旗,兩個隊伍的人馬對視一番,那鄭家車隊先行離開。
經過這一打岔,威源鏢局繼續收拾起來,不久之後,葉廣源幾人突然發現,那鄭家車隊後面竟然吊著兩個尾巴而不自知。
他瞪住了想要說話的夏大能等人,示意此時不要討論,不要多事。
那盯梢的兩人絕不簡單,腳步輕快眼神犀利,應該是專門干這個的,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待上得鰲岸山,已發現那車隊往西行了,那兩人也不知藏那裏去了,這邊威源鏢局一行,下山之後繼續北上,就此分道揚鑣。
走了將近半個多時辰,後面竟然有刀劍相擊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拔刀回顧四周,只見來路有四五個人正在追殺一個人。
待離得近了些,葉廣源發現前面奔逃的那人,正是之前盯梢鄭家車隊的兩人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