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道長

“這是...”

白骨堆上正擺着一顆頭。

一整個白花花的沒有皮膚的羊頭骨。

他看着那東西總覺得有些熟悉，一時卻想不起來。

想了半天他越來越煩了。

實質化的濁氣從他的雙眼流出，化做一條游龍盤旋在他的身上。

他把那羊頭骨舉了起來。

嘩啦啦。

羊頭下面連着一整根脊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剔的乾乾淨淨，肋骨只剩下半邊，另一半不知去向，缺口處參差不齊，看着雜亂無章，像是被是被什麼東西給咬斷的...

他那麼一提，倒是把這“羊蠍子”給提了起來。

蒼南看着那羊蠍子，蒼白的臉上帶着些許的病態。

他把額頭抵在那羊頭骨上，嘴中輕聲呢喃着什麼。

他沒有感到任何異樣。

突然，他一把抓住一旁啃着不知什麼東西的禽鳥。

他把那傢伙的臉掰正了正對着自己。

那赫然是他自己的臉，只是顯得有些蒼老。

他猛地把那禽鳥的頭往地上砸去。

邦，邦，邦。

一下又一下，沉悶的碰撞聲在道觀內傳開，聲音悠長，像是和尚撞鐘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那禽鳥的連被砸得血肉模糊的不像人樣，青石地板被砸的陷進地下約有一尺深。

“這才像樣嘛。”

蒼南平靜的面龐上浮現了些許的癲狂，語氣平淡得彷彿什麼都沒做，額角的髮根處緩緩的長出了幾根羽毛。

這點他並未發現，而是又走回了那堆白骨前。

他拱了拱手，隨後徑直跪倒在地上，衝著那堆白骨哐哐磕了好幾個響頭。

磕完后他的臉也變得血肉模糊，越來越不像人，但他自己看不到。

他站起身後一腳就把那堆白骨踹翻。

四散的骨頭胡亂的灑在道觀里的這處大殿中，諸多詭異的景象此時看着很和諧，渾然天成，沒有半分不妥。

望着自己的傑作，他得意的笑了，笑得很猖狂，這聲音他從沒聽到過。

那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可他卻沒有在意。

此時，院外突兀的下起了大雨，雨水把房頂打破，落進的大殿中，在三天尊的塑像前匯成了一個小水潭。

水潭中的身影緩緩合上了眼。

可他還能看見。

那是一張和他截然不同的臉，邊緣生出了幾根雜亂的羽毛，額上還有着幾處未長好的肉芽，那張臉上長滿了紅疙瘩，和他沒有一絲的相似之處。

背後不知何時生出了一對畸形的羽翼。

那羽翼上面沒有一根羽毛，光禿禿的，有一些地方還突出了一兩根不規則的骨刺。

延伸的骨刺穿透了染血的道袍，看起來醜陋不堪。

這人像是一位道長...

可這時，那潭水中的人影笑了，笑得很癲狂。

他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那道長從額角拔下了兩枚羽毛，頓時就有兩道黑色的鮮血流了下來。

鮮血從眼皮的中間流了下來，滑到了眼角。

黑色的血淚流了下來，他卻感覺不到半分的疼痛。

“道長”用羽毛的末梢把嘴角劃開，一直划拉到耳根。

蒼南被嚇到了，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雖然他的雙眼緊閉，但蒼南感覺他在注視着自己，從未停過。

“你被騙了。”

道長緩緩開口，

聲音低沉，正如剛才那道笑聲。

“你到底是什麼人？”

驚疑不定的聲音傳出，聽起來不太像是人的聲音，更像是某種動物。

話是蒼南說的。

聲音是蒼南在原地聽到的，從身側傳來。

但這並不是出自他們二人之口。

“我就是你啊。”

聲音平淡，這句話出自道長。

蒼南感覺他又能支配身體了。

“那他又是誰啊？！”

沒去理會道長說他是自己的瘋話，他只是在思考那第三者是誰。

“當然也是你啊，是蒼南啊...”

沙啞的聲音再次傳出。

蒼南驚恐的看向了一旁。

先前的鳥人正抬起頭平淡的看着他，它臉上綻開的皮肉還在不斷地滴血。

它的聲音和他十分相像。

可頭下面連着的鳥身又在提醒着他，這不是他！

“不...不可能。”

“我就是我，你們兩個騙不了我，你們就不可能是我！

因為，我就是我，只有一個的我！”

感覺到意識漸漸模糊，他拚命的想要反抗。

可是身體又不聽使喚了，並沒有隨着他的命令而動。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隨後自己就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不，準確來說是道長的身體。

在三個人詭異的眼神中他緩緩升空...

“他怎麼了？”

“他成仙了。”

。。。。。。

獵人司，演武場內。

蒼南盤坐於地。

他的眼角青筋暴起，身上的衣衫早已被他的汗水浸濕。

這時，他醒了過來。

“呼，呼，呼”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同時把手往衣襟里摸了摸。

隨後，他就掏出了武人心法。

他看着蠟黃的書封皮精神有些恍惚。

這就是一本普通的心法而已，再正常不過。

剛才的一切都是夢，都是夢...

他強行安慰着自己企圖平復下來心情。

恍惚中書封皮上居然出現了那道長，他正直直的注視着蒼南。

蒼南看着他強行鎮定，口中還在不斷地說著。

“這就是幻覺，是假的，都是假的...”

刺啦

說著，他把書撕成了兩半，書封頁上的道長從中間裂開，竟成了兩半，還不斷地有涓涓的鮮血往下流，從被撕成兩半的書之間流出。

他被嚇到了，慌忙的把書往地上一摔。

分成兩半的書在地上自動，自己翻着頁，一頁頁的內容全部都是裂成兩半的道長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冰冷，像是在看死物。

兩半書之間還在憑空的流着血。

那流出的鮮血好像負有生命一般，在地上匯成了一個血字。

死！

蒼南這時神智不清，吞吞吐吐的說出了話。

“不...不能在看了，不要。”

說到最末，他彷彿被人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

隨後，他兩眼一黑，就這麼直挺挺的昏了過去，直到他合上眼的前一刻，那道長還是盯着他，詭異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絲戲謔。

而他身旁的方靈韻發現異樣，正朝他奔來。

。。。。。。

“wc，嚇死我了，這鬼遊戲還真tm真實啊，簡直嚇死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