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實街道
是的，唐平天生神力。
放在古代，就是力能扛鼎的猛男，而且恢復速度和抗打擊能力也異於常人。
不過這份力氣並不來自舊唐平，而是穿越之後莫名其妙就有了。
但是因為有‘和諧’的存在，這股力量一直都沒有用武之地，直到今天才算是爽了一把。
唐平興奮地把肖醫師按在地上，情緒高昂地不停揮拳，表情猙獰得像是生吃了檸檬。
肖醫師不停慘叫，身體劇烈抽搐，如同生入油鍋的泥鰍，反而顯得有些可憐。
唐平其實不知道肖醫師是什麼玩意。
找肖醫師的麻煩，不是被攤派了什麼任務，或者出於什麼高尚的情操，只是因為三天前，他偶然間看到肖醫師隨地吐痰！
雖然這只是簡單的不道德行為，但在唐平的視野中，就像雞群中混入了一個籃球那麼顯眼。
為了發泄心中的鬱結之氣，為了突破和諧的樊籠，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幕。
一言不合就用斧頭砍人，只是他對肖醫師的試探，不然以他的力氣，那斧頭肖醫師其實是攔不住的。
“下輩子記住了，隨地吐痰是要挨打的！”
肖醫師的反抗漸弱，唐平沉默兩秒，不情不願地停下手，他準備把這隻怪物帶回家養起來。
說不定就能從她身上，找到突破‘和諧’的可能。
哪怕找不到，每隔一段時間揍她一頓，也能緩解唐平的積壓的惡劣情緒不是？
就當是抓回去一個活的解壓玩具了。
但就在此時，變故發生了。
無數濃黑的物質，從肖醫師的身體內部湧出，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個一人高的墨色巨蛋，這巨蛋是純粹的黑，幾乎不反光，周圍還有如墨跡一樣流轉的黑色能量。
看着這巨蛋，唐平眯起了眼睛，心中忽然多了一絲明悟。
在這之前圍繞在他周圍的‘和諧’，就像是蒼天白雲山川河流，自然而然地存在於那裏，不會因唐平的喜惡和意願有所偏移。
但在巨蛋出現之後，和諧就從不可撼動的‘設定’，變成了一股唐平可以操控的‘能量’，他可以將這股能量輸入到巨蛋之中。
可就是不知道，這麼做會產生什麼後果。
唐平思索十幾秒，就露出一抹狠色，將手放在巨蛋上：“管他什麼後果，反正不會更壞了！”
和諧之力化作潔白光流，湧入巨蛋之中，就如在墨水中擠了一股白色的顏料，兩者黑白交融，相互抵消，形成一幅不停變化的水墨畫卷，同時也有些東西，順着唐平的手攀了上來，鑽進了他的身體。
唐平沒有在意這些變化，而是全力輸出和諧之力。
他身上的禁錮，可能是因和諧之力而起，那麼是不是現在放出越多的和諧之力，他的處境就越輕鬆呢？
只要有這種可能，唐平就要試試！
唐平和墨蛋相互交融，持續了接近十分鐘，這顆巨蛋顏色變得透明，上面佈滿白色的裂紋。
咔嚓。
巨蛋終於破碎，碎片像是玻璃一樣掉在地上，然後飛快氣化，原地留下了一個黑石茶盤，茶盤上擺放着一個冒着熱氣的黑石茶壺，和四個黑石茶杯。
“這就是那蛋里孵化出來的東西？”
唐平皺着眉頭，繞着茶盤走了幾圈，一邊思索一邊坐到茶盤旁邊，倒上了一杯熱茶，漫漫寒夜能喝上一杯熱茶，着實是一種享受，他此時心境平和自然，沉浸於歲月靜好。
直到他茶喝多了，想要小解……
唐平驟然清醒！
他剛才還對這茶盤萬分警惕，怎麼莫名其妙就喝上茶了？
要是茶水有毒，他豈不是就這樣荒唐地死了？
還是先把這東西收起來，回家慢慢研究吧，殺肖醫師的時候動靜挺大，一會兒說不定有治安署的人過來。
倒茶，聞香，輕抿一口。
“真是好茶啊……個屁！”
唐平滿頭大汗，扔下茶杯轉身就走，再不離開這裏，他就要被這茶盤困在這裏了。
在他離開十幾分鐘后，一群黑衣人進入地下室，對此地封鎖查驗。
其中最先進來的四個人，圍在茶盤周圍，細品香茶，悠然自得。
其他黑衣人遠遠圍觀，皆面色悚然。
……
唐平小跑了一陣，自覺到了安全距離，就轉跑為走，在夜色下漫步，越走表情就越是驚奇。
剛剛下完雨的街道，有一股腥臭的味道，兩旁的路燈有三分之一都不亮，地上到處是和污水混在一起的垃圾，老舊破碎的牆壁佈滿塗鴉、小廣告、裂縫、蛛網、鞋印、尿漬、痰印……
這些東西很讓人反胃，和唐平這三個月看到的城市，更是對比強烈，堪稱一邊是天堂，另一邊是地獄。
但這些景象，卻讓唐平欣喜若狂。
“這樣的景色才對，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真實！”
唐平眼中看到的東西，和舊唐平記憶中的再沒有偏差，他十分確信，現在看到的就是世界真實的模樣。
雖然骯髒，陰暗，處處都不完美，但對唐平來說足夠了！
另外唐平還發現，自己的情緒穩定了許多，這應該是那些茶水的功效，他這三個月所積攢的精神壓力，全都被那些茶水抹平了。
“看來那茶盤，真的是好東西，可惜我沒有辦法把它拿回家。”
突破桎梏和精神穩定，對唐平來說堪稱雙喜臨門。
他在深夜的街道里，咧着嘴蹦蹦跳跳，不時還發出一聲怪叫，以抒發自己的興奮，宛如夜色下的鬼魅。
但當他轉彎到另一條路的時候，他的怪叫聲停下了。
這條道路兩旁，有着數十頂帳篷或簡易的棚子，棚子之間亂糟糟地擺放着紙板，舊衣服，塑料布等雜物，有人被怪叫聲驚醒，從棚子裏伸出髒亂且消瘦的腦袋，神色不安地偷看着他。
他在這條街上走了十幾米，又看到牆角的垃圾桶邊緣，耷拉着一隻青紫色的手臂，於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腳步也變得沉重。
唐平低着頭快步前進，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一口氣走出街道后，才長出一口氣，抬頭看向被烏雲遮住的天空。
“都怪那該死的和諧之力，要不是三個月虛假的和諧，我看到這些東西心情也不會覺得壓抑。”
他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嘴裏不停地說些安慰自己的話。
“那些人我都不認識，他們的死活關我屁事，我又不是聖父，為了這種事破壞難得的好心情也太傻了，只要回家睡一晚，明天我就可以嗨起……”
這種精神疏導的方式還是很有用的，唐平的情緒漸漸迴轉，直到他被幾個身上穿環打孔，頭髮五顏六色的男人叫住。
“兄弟，借點錢唄。”
“啊？”
唐平歪着頭轉過身，臉上生生擠出十幾隻，錯亂排布的邪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