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醉月樓
姜家堡的每一支護衛隊，包括隊長在內一共十一人。
東邊的衛所就在城牆下。
房間很大，人員陸陸續續的到來。
“峰哥。”
“昊哥。”
“羽哥。”
大鎚招呼着。
姜凡也靦腆的露出笑容，好似個生瓜蛋子。
這一支隊伍，就他們兩個最小，其它的都是哥。
其中兩人打着哈欠點頭，明顯是昨天值夜班了。
不一會兒功夫，隊長劉明到來。
他是中年人，身子筆挺，氣息彪悍，眼窩深陷，嘴唇很薄，冷着一張臉。他雙掌滿是硬繭，手指骨節粗大，一看就知道手上功夫了得。在兩年前，他力量入微，功勞也足夠，恰好上個隊長斷臂重傷，他就接任了隊長之位。
“王大鎚，姜凡，你們兩個上午去豐收路，今晚值夜班！”
簡單的說幾句之後，就直接分派任務，然後扭頭就走。
沒人反駁。
都知道這位主兒的性子，說一不二。
豐收路很偏僻，姜凡兩人來到這邊後轉悠了一圈，就來到了一處空曠地方，靠着牆壁偷懶。
實際上也沒什麼事兒。
偶爾出現一些糾紛，也鬧不出什麼大動靜。
除了外地商人和進山狩獵的武者需要多關注一些外，其它時候隨意。
“他娘的，不是找麻煩，就是讓咱們兩個值夜班。”
“小點聲。誰讓咱們兩個年輕呢。”
“唉。凡哥，你怎麼不考核提升等級？我可是知道，你的力量早早的就能舉起五百斤石鎖了。”
“不急。實力低了，事兒就少些。”
“可薪酬不一樣啊，一級護衛一個月才二兩銀子，二級的可是五兩。你就不想攢錢娶媳婦兒？”
“娶什麼媳婦！一個人多清凈，想幹嘛幹嘛，沒人管沒人問，多自在。再說，真娶了一個，要攢錢，要養家，還有日常瑣事亂七八糟的，就沒多少功夫練功了。要是有了孩子，會更麻煩，為婆娘，為孩子，為養家，哪裏還有自己。”
“也是啊。可是，凡哥，你就不想女人？”
“怎麼，你想了？”
“嘿嘿，每次路過醉月樓，聽着姐兒嬌滴滴的呼喚，看着她們扭着腰肢兒揮舞着手帕，心裏就痒痒的。還有啊，她們輕飄飄一個眼神，感覺魂兒都被勾走了。凡哥，要不要去嘗嘗鮮？”
“被你老娘知道了，還不扒了你的皮。”
“不知道不就行了。你小子不想娶媳婦兒，難道還不去那裏？聽說年齡到了，要不泄泄火，會憋成太監的。”
“聽誰說的？”
“張老頭。”
“那個老光棍，一肚子壞水。”姜凡笑道，“好了，我該練功了。”
擺開架勢，演練開山掌。
他控制力量，不顯山不露水，只體悟掌法中的精妙變化，讓人看不出深淺。
王大鎚又磨蹭了一會兒，站到了另一邊，也開始練功。
他練的是牛魔拳。
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一拳打出風聲呼嘯，非常威猛，讓人一看就知道力量非常強大。
兩人一左一右，各自沉浸在練功之中。
不過小半個時辰，王大鎚就停了下來，看着姜凡還在磨鍊掌法，也就沒有打擾，輕飄飄離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抱着一個大紙袋。
“凡哥，該歇歇了。”大鎚招呼道。
拿出一個糖炒栗子，輕輕一捏，殼兒就裂開了，簡單的幾下就扔到了嘴裏。
姜凡也收功，走了過來，抓了一把：“還是你小子會過日子，零食兒不斷。”
“誰讓咱薪酬高呢。”大鎚挑挑眉，“你說，人為什麼活着？不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嗎！鎮子上的好東西，差不多都吃過了，唯有醉月樓的姐兒還沒玩過，真想去試試。凡哥，正好今晚值夜班，要不咱們去試試？聽說她們都是水做的，很嫩很嫩，一掐一股水兒。”
“用什麼掐？”姜凡古怪道。
“當然是用手了。”
“我還以為你用舌頭呢。”
“用舌頭怎麼掐？”
“當然是舔了。”
“都一臉的脂粉沫兒，我可不舔。咦，凡哥，你怎麼笑的這麼猥瑣？”
“有嗎？哈哈……”
吃着炒栗子，兩人又轉了一圈，然後接着練功。
劉明來到了這邊，沖大鎚招了招手。
王大鎚眉頭一皺，還是走了過去。
姜凡掃了一眼，心中暗道：這劉明莫非真的是個兔兒？
他也沒在意。
大白天的，出不了什麼事兒。
過了好一會兒，王大鎚才返回，只是臉色難看，眼中噴火，還一手捂着胸口，腳步很慢。
姜凡色變，快步走了過去：“怎麼回事？”
王大鎚沒有回應，被扶着來到了牆角處，一屁股坐了下去，輕咳兩聲，露出痛苦之色。
他一語不發，只是捂住胸口。
臉色有些猙獰。
姜凡將他的衣衫扒開，胸口處露出了個掌印，當即大怒，“劉明打的？怎麼回事兒，說！”
王大鎚沉默。
“不當我是兄弟了？”姜凡冷哼道，“你爹和我爹是異性兄弟，你我自幼一起長大，我現在天天在你家吃飯，你還和我見外？”
“劉明把我叫過去，說，要給我妹子一生富貴。”王大鎚緩緩開口，只是語氣非常冷，“對象是姜禮笑。”
“姜禮笑？三爺家的那個壞種。”姜凡眼睛一眯，露出兇殘之色，“他二十五了，好色成性，兇殘暴虐，娶的媳婦兒都快打殘了，也禍害了鎮子上好幾家閨女，竟然盯上了小花。可惡，可恨，可惱，可殺。劉明怎麼成了他的狗腿子？不對，應該是劉明想要巴結姜義河，姜禮笑知道了情況，就通過他來做事，或者劉明想要通過為姜禮笑做事來討好姜義河？”
哪一種都無所謂了。
“怪不得前些日子經常見姜禮笑在咱們那一片晃蕩。”姜凡語氣很冷，“你是姜家二級護衛，他不敢明着來，就通過劉明來威脅。他還說了什麼？”
“只要我順從了，獻上……”王大鎚頓了頓，“就會提拔我成為親衛，大力培養，若是不從，說我們一家子沒有好下場，我就沒忍住出手，結果被打了，好在骨頭沒斷。還警告我別說出去，又說讓我好好考慮考慮。”
他拳頭一握，露出凶厲之色：“考慮？我先弄死他。”
“冷靜！”姜凡拍了拍他的肩頭，“他不敢亂開，怕的是使陰招，哼，咱們兄弟就和他玩玩。大鎚，你千萬別衝動，我來想辦法。”
“好！”王大鎚點頭。
他可是知道這個兄弟善於偽裝，腦子聰明。
中午時，回衛所露個臉，就下班了。
他們被安排上夜班，下午不用來，晚飯後直接值守。
兩人也沒有回去吃。
去了一家麵館，要了兩碗刀削麵，又點了個豬耳朵，一個肘子，一盤花生米，再加兩個大肉丸子。
悶頭吃了個乾淨。
回去時，姜凡讓大鎚等一會兒，就去肉鋪看了看，肉還有不少，就要了三斤五花肉。
感覺背後有人盯着，一扭頭，就發現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窗帘兒半掀着，露出一張粉嫩的臉蛋兒。
沖他甜甜一笑。
很嫩，很純，眼睛也格外好看，這一笑啊，就好似鄰家的小媳婦。
姜凡臉上立即羞紅了，有些不知所措。
一看就是個雛兒。
少女‘噗嗤’一聲笑了，放下車簾，馬車離去。
留下一陣香風。
姜凡低頭，眯起了眼睛。
那個粉嫩的少女他認識，正是姜家堡掌舵人的幼女。
“好似專門沖我而來的。”
“可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為什麼？”
姜凡心裏拿不準。
至於說看上他，更是扯淡。
拎着肉和姜大鎚會合，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衚衕外，看了看沒人，就輕手輕腳的往家走。
姜凡直接去了隔壁王大鎚家，大鎚去了自己的院子裏。
“嬸兒！”
“唉，小凡，大鎚呢？”
“和幾個朋友吃酒呢，就不回來了。嬸兒，晚上我們兩個值夜班，給您說一聲。”
“又喝酒，這混小子！小凡，你怎麼又買肉了，家裏還沒吃完呢，你這孩子就是太客氣。”
“咱就多吃點。小花呢？”
“繡花呢。這妮子，是轉性了。”
“這不挺好嗎！嬸兒，我走了，晚上別做我們的飯了。”
姜凡擺手離去，也順手將門掩上。
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院子裏，將門從裏面插上門栓。
抬眼看了看，就發現水盆里的衣衫已經被洗了，晾在了繩子上，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對面的嬸兒給洗的。
回到屋裏，大鎚正在抹藥酒。
“大鎚，待會兒好好休息休息。”
“好。凡哥，晚上我就不去了。我看劉明那個畜生敢不敢找麻煩，特么的，大不了我直接去找家主，我還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
“安心。待會兒我給你弄點吃的留着。”
姜凡沒有點破他的天真。
找家主？
你沒有任何證據，根本奈何不了對方，反而被反咬一口，日後也會處處找麻煩。
還有更合怕的情況，為了捂住蓋子，直接就給處理了，一了百了。
姜家堡，可從來不是善茬。
更沒有所謂的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