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總覺得他變了
彼時,氣氛瞬間凝滯。
兩個丫鬟皆是有眼力見的,紛紛低下頭不敢朝明月與十四爺這邊看。
許是二人此時的動作太過旖旎,明月只覺腦袋「嗡」的一聲,頓時被攪得紛亂。
她的雙手抵在他溫熱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知到他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溫熱的鼻息噴洒在她白膩的脖頸間,明月貼在他懷裏,腦袋暈乎乎的。
十四爺垂眸,溫潤的目光淡淡從她微微泛粉的頰畔掠過,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待將她的身子扶正,他騰出一隻手,將她鬢邊搖搖欲墜的玉釵簪好。
隨即溫聲道:
「看路。」
聽到他溫如春風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
發覺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握在手心,明月咬了咬唇,臉頰泛起薄紅。
她默不作聲地試着將被他緊握的手抽離。
只是力道懸殊太大,她掙扎半天,素手仍被他緊緊握着。
明月正欲開口讓他鬆手,只聽他道:
「好好兒走路。」
聲音極淺極輕,可明月卻亂了思緒。
她眼眸微垂,一排排濃密的鴉睫似小扇子般晃動,目光突然就莫名地沒了焦距。
就那樣失魂落魄地任由他牽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待回到四所的時候,明月手心沁處一層薄薄的汗。
二人穿過游廊,路過偏院時,突然聽到小孩子的哭聲。
夫妻倆腳步同時頓住。
明月仰着小臉瞧了十四爺一眼,猶豫了一瞬,才道:
「好像是弘春的哭聲。」
十四爺聞言,只是淡淡地「嗯」了聲,而後牽着明月的手繼續往前走。
見狀,明月又問:
「您不過去看一眼嗎?」
只聽十四爺沉聲答道:
「只不過是孩子的哭鬧聲,無須在意。」
明月聞言,頓時沉默。
隔了半晌,繼續追問:
「可妾身聽到弘春這般撕心裂肺地哭也不是頭一次了。」
十四爺突然停下腳步,側眸瞧她:「哦?」
明月點了點頭。
見狀,十四爺微挑眉梢,撇了撇嘴,岔開話題。
「夜深了,我送你回映月居吧。」
見他不想談論此事,明月也沒再多嘴。
只默默跟在他身後,任由他牽着她的手往映月居的方向走。
待回了映月居,明月親自給十四爺沏了杯茶,而後去耳房沐浴洗漱。
等她再回到正屋時,桌案上只剩下一隻空茶杯。
明月轉身問春桃:
「他何時離開的?」
春桃柔聲答道:
「回福晉,您前腳去耳房,十四爺後腳便離開了。」
而後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
「福晉,這是十四爺給您的,方才您不在,十四爺托奴婢轉交給您。」
明月接過錦盒,打開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支鈴蘭發簪。
這是先前還在江寧府時,返京的前一日她偶爾在一家首飾鋪子裏看到的。
當時覺得發簪的款式極為別緻,便多看了幾眼。
但發簪要值百金,是出自某位大師之手。
她當即便取消了買它的念頭。
左右都只是一件首飾,喜歡歸喜歡,但她也不是無腦消費者。
就算是多出名的大師打造,也不值一百金。
有這一百金,她多在京城買幾間鋪子不好嗎?
實在不行餵給昭昭那隻吞金獸也是可以的。
況且那幾日因着九爺暗算她鋪子,讓她虧損了六七千兩,在那之前,又向老爺子獻了幾萬兩。
當時的她,每一分錢可都是花在刀刃上的。
且她當時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並未在這支鈴蘭釵上多留目光。
誰知單一個眼神,便被他看在眼裏。
不過話說回來,狗十四哪來的錢買下這支發簪的?
他先前因着與九爺大打出手,可是被萬歲爺罰了一年的俸祿呢。
且私房錢和私庫的鑰匙在一年前便交由她保管,所以他哪來的百金?
明月瞧着這支鈴蘭簪,不由自主地蹙起黛眉,一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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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十四爺斜倚在黃花梨木椅的椅背上,琥珀色的瞳仁深處,翻騰着淡淡的殺意。
修文和修武站在門口,低眉順眼的,大氣也不敢喘。
「證據可找到了?」
聲音略微暗啞,帶着莫名的冷漠疏離。
聞聲,修文當即答道:
「側福晉整日在弄玉軒陪着弘春小阿哥,也不怎麼出門,我等沒辦法下手。」
隨即抬眸瞧了十四爺一眼,又道:
「只是那件事畢竟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就算有殘留的物證,奴才們也不好下手查。」
聽到修文的回話,十四爺深吸一口氣,緩緩闔上眼眸。
良久,才道:
「那就從當年的那處別院下手。」
頓了頓,又吩咐道:
「想辦法找到那個男人的下落,務必留活口。」
話音甫落,兩個侍衛恭敬應下。
這時,修文又問道:
「主子爺,那沁芳軒那邊......」
十四爺微眯着狐狸眸,沉思片刻,答道:
「繼續盯着。」
兩個侍衛恭恭敬敬地應了聲是。
十四爺抬手揉了揉眉心,神情略有些疲憊。
須臾,他朝門口的兩個侍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待侍衛們退下,房門被闔上的那一瞬,他才輕舒一口氣,神情頹喪地仰躺在椅背上。
前世來不及做的事,趁着他如今還沒有領兵前往西北,便一併做了吧。
偏院那幾個不安分的,該是一併收拾打發了的。
至於弘春......
十四爺想到弘春時,不由緊皺眉頭。
依着方才路過偏院時明月對他說的那番話,想必她也知曉了些什麼吧?
或者說,她盡數知曉。
想到這些,十四爺緊抿着薄唇,置於書案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湧着莫名的情緒。
不過,這些事不該她出手。
她安安穩穩地做她的生意便是,莫要髒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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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映月居。
兩個丫鬟去準備早膳,明月坐在妝枱前,怔怔地望着鏡中皓若凝脂的女子。..
須臾,她透過妝鏡,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頰畔,眼底閃爍着幾分茫然。
她總覺得十四爺變了。
看似是同一個人,可行徑做派,甚至說話的語氣,眼神......
都與先前不一樣了。
莫不是也換了個芯子不成?
可想起他每次瞧她的眼神,她又覺得是同一個人。
且說話做事也不像是所謂的穿越者。
還是說,他隱藏的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