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哪有她先開口的道理
伊爾根覺羅知雲一直以為舒舒覺羅氏的那些腌臢事只有她知曉幾分。
可今日去了一趟映月居后,才發現明月對這諸多事盡數知曉。
若不是舒舒覺羅氏自作孽,虐待才那麼大點的弘春,依着嫡福晉的性子,只怕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有可能。
但現下說這些事又有什麼用呢?
這般想着,伊爾根覺羅知雲長嘆一口氣。
--
映月居。
明月前腳剛送走伊爾根覺羅知雲,後腳就聽到下人通傳。
原是四福晉來了。
她坐在妝枱前,稍微整理了下妝容后,就出門迎四福晉。
剛跨出門檻,走到廊下台階處,就見四福晉笑意盈盈地穿過了垂花門,徑直朝明月的方向走來。
明月掀眸,不動聲色地朝四福晉的方向打量了一瞬。
來的只有四福晉一人,且跟在四福晉身後的丫鬟們大包小包地拎着許多東西。
她微挑了下眉梢,已經猜出了四福晉此次前來的目的。
約莫是四爺回府後,已經向四福晉說過有關在江寧府的事了。
這般想着,她抬腳走下台階。
一雙精緻好看的桃花眸彎成兩道月牙,邊抿着唇淺笑,邊走上前攙扶住四福晉的胳膊。
「四嫂來就來,怎還拿這麼多東西?」
四福晉樂呵呵地拍了拍明月攙扶着她胳膊的柔荑。
「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物件罷了,我依着你的喜好,挑了幾件,還望你莫要嫌棄才好。」
聞言,明月掩唇低笑。
「四嫂可莫要這般抬舉我了。」
兩人相視一笑。
只聽明月柔聲道:
「外頭太陽毒,咱們進屋說。」
「我這裏正好有新釀的果酒,還有望舒齋新出的蛋糕......」
妯里二人攜手進了正屋。
尤其是四福晉,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這次見了明月,四福晉臉上露出的笑,少了先前的敷衍和應付,多了幾分真誠。
屋內。
明月吩咐丫鬟將瓜果糕點和茶水盡數端上來。
她親自挑了一枚糕點遞給四福晉,柔聲道:
「四嫂,嘗嘗。」
聞言,四福晉接過糕點,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邊吃,邊誇讚望舒齋師傅的手藝。
待喝完茶水,用完糕點,四福晉這才說起了今日來映月居的正事。
果不其然,如明月先前所想。
四福晉今兒個拎着這麼多禮品上門,原是為了感謝十四爺在江寧府替四爺擋下那一刀的事。
聽四福晉說完這事,明月倒也沒再像先前那般說些謙虛客氣話。
她眼睫微垂,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掀開杯蓋輕抿了幾口。
望向褐色茶湯中自己的倒影,明月菱唇微抿。
隔了半晌,才不急不緩地回道:
「十四爺和四爺是親兄弟,且十四爺常年在軍營中歷練,身手想必是不錯的。」.
而後輕輕抿了抿唇,繼續道:
「親哥哥遇難,他上前擋刀,倒也無可厚非。」
明月說這番話時,眼眸里流露出幾分擔憂和感傷之意。
四福晉瞧着明月這副神情,自是認為明月在為十四爺此次劫後餘生之事而感懷。
見此情景,她跟着明月長嘆了一口氣。
這時,明月側眸,朝四福晉臉上淡淡地睇了一眼。
繼續道:
「可十四爺此次也險些將性命都搭上了。」
說這番話時,聲音裏帶着幾分哭腔。
「妾身趕過去時,他還昏迷未醒。」
「幫他擦身子時,身上的傷口一道道地盤旋交錯在後背和胸口,可見此次南巡,四爺和十四爺的遭遇有多兇險。」
聽着明月這話,四福晉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
四爺昨晚只是簡單地跟她提了幾句有關南巡江浙一帶的情況。
他們返京時,在江寧府遇刺一事,還是她主動問起,四爺緊接着又隨意提了幾句。
也正是問過四爺之後,她才知是十四弟為四爺擋了一刀。
不然當時昏迷不醒的只怕不是十四弟了。
因着江寧府遇刺一事,額娘在永和宮哭紅了眼。
皇阿瑪那幾日也是憂心忡忡,甚至有幾日連早朝都罷免了。
只想法子救十四弟。
昨晚從四爺說起這件事時的口氣中能聽得出,他對十四弟是既感激又帶着幾分歉意的。
雖說兄弟二人平日不怎麼往來,只怕連四爺也沒有料想到這個和他並不親近的弟弟會為他擋刀。
四爺每每提到十四弟時,眼眸中總是會閃過几絲欣賞之意。
今兒個一大早,還特意讓她多拿些禮品去一趟四所。
又讓她與十四弟妹多走動。
因着這事兒,她也算是猜透了幾分四爺的心思。
四爺此舉,只怕是想主動與四所這邊往來。
其實,今日來映月居,除了感激十四弟為四爺擋刀一事之外,她還有旁的事想向十四弟妹打聽。
先前九弟妹落水險些滑胎,聽說是十四弟妹想法子救了九弟妹的性命。
另外,十四弟妹還幫九弟妹保住了肚子裏的孩子。
這次十四弟遇刺,性命堪憂時,也是十四弟妹親自趕往江寧府,將昏迷未醒的十四弟救活了。
她只是好奇十四弟妹究竟何時有此神通的。
這般想着,四福晉便將自己的心裏話盡數問了出來。
「十四弟妹,其實我......「
四福晉一張口才覺得自己還是臉皮忒薄了些,竟不知該怎麼問出口。
她低垂着眸子沉默半晌,而後抬頭迎上明月略帶疑惑的目光。
見四福晉神情為難,明月微挑眉梢。
疑惑道:
「四嫂想說什麼?」
四福晉聽明月主動問起,猶豫一瞬,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其實我今兒個過來還有一事。」
「先前去九弟府上看望九弟妹,聽她說是你救了她,還保住了她腹中的胎兒......」
四福晉說到此處,突然停頓了下來。
明月見狀,輕輕點了點頭,而後應了聲是。
隔了半晌,又問道:
「四嫂為何突然問起這事?」
四福晉沒回明月的話,而是又問:
「四弟妹,聽四爺說,十四弟也是你救的?」
聞言,明月依舊只是微微頷首。
四福晉的這兩句問話,她此時已經明白了此人今日過來的目的。
她深吸一口氣,側首望向四福晉,唇畔微勾,漾上一抹淺笑。
但並未開口,只等着四福晉的下文。
既是求她辦事,哪有她先開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