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逢何必曾相識
“勿勿勿~”
呂布的滑蓋手機振動起來。
呂布掏出手機,通過多次整理回憶,已經大致了解手機操作原理。
儘管是第一次接電話,但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得裝作很熟稔的樣子,不然豈不是顯得像個鄉巴佬。
呂布一搓大拇指,滑蓋接通:
“喂!哪位?”
“呂小布!叫你等我你怎麼不等我,你跑哪兒去了?”話音那頭,傳來公司女同事葛漂亮的清甜嗓音。
呂布只跟葛漂亮有過一面之緣,一時並沒聽出來是誰,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他先瞄了眼2號桌發獃的“曹公子”,又抬頭看了眼身旁的店鋪招牌,心生一計,大聲回道:“喂!原來是張遼兄弟啊!我在‘昨日不重來’烤魚店喝好酒呢!對!真正的好酒!”
“是開元區楊柳巷那家嗎?好!你給我等着!”葛漂亮以為呂布故意涮自己,但是聽懂了地址。
嘟~嘟~嘟~
葛漂亮掛斷電話。
呂布又瞟了鄰桌的曹公子一眼,自言自語嘆道:“哎!我這位張遼兄弟非要叫我去別的大酒樓喝酒!這可真是麻煩,好酒如此多,我怎麼喝得過來呢!”
那曹公子卻完全沒搭理呂布的表演,只當呂布不存在,痴望着巷子裏突然竄出來的一隻狸花貓,輕撫了幾下貓背,那狸花貓便乖巧地伏在2號桌桌腳邊。
“小貓咪,你倒是自由自在。”
陸續又有其他客人到店享用晚餐,一部分進了內堂,一部分將外擺的4號桌5號桌6號桌坐滿,唯有3號桌還無人坐。
女服務員領着一名傳菜員走出來,手裏端着一盤香辣烤魚以及四個小菜、一壺茅台酒、一盞酒杯以及一套青瓷餐具,呈給2號桌的曹公子。
呂布見到,立時面露不悅,“我說,你這店家怎麼搞的,凡事也不講究個先來後到?明明是我先來,你怎麼倒給他先上?”
“對不起這位先生,曹公子是本店,一切都優先。”女服務員將菜品小心翼翼放在2號桌上,盡量微笑着對呂布解釋。
“我管你V什麼P!明明是我先來,那就應該給我先上,不講規矩,小心我砸爛你的店!”呂布半帶威嚇,輕拍桌子道。
那曹公子看了一眼呂布,見他身軀堅挺面容堂堂正正,說話乾脆利落鏗鏘有力,更有一身正氣彷彿繚繞周身。
曹公子原本憂鬱的眼神中,頓時油然生出一絲亮色,做人原來還可以這般洒脫不羈充滿活力?
“這位大哥,是小弟不對,不如與我同飲幾杯如何?”
“那就不客氣了!”
呂布剛剛威嚇的神情立刻化成笑臉,移步到2號桌,與曹公子相對而坐,共桌同飲。
“小兄弟年歲不大,難得有如此胸懷,可見亦是我輩性情中人,不知如何稱呼?”
年輕人苦笑:“小弟曹樹。未知大哥高姓大名?”
“呂布。”呂布端起面前那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酒杯觀賞,不假思索回道。
“呂布?”
曹樹乍一聽,此人名字竟跟歷史名人相同,頗覺有趣,“好名字,呂布那可是三國時期第一猛將。”
“些許往事,不值一提,謬讚謬讚!”呂布拱拱手,謙虛回應。
曹樹以為呂布是在角色扮演玩幽默,心道此人當真是活得洒脫而精彩,於是開懷笑起來,往女服務員招呼,“小芳,再拿來一個杯子來,我要與這位呂大哥喝兩杯!”
他哪裏知道,
呂布並不是在玩角色扮演搞幽默,而是實話實說。
呂布放下細小的酒杯,又想起自己現時還不能叫呂布,於是解釋道:“不對,我本來是呂布,不過現在應該是呂小布。”
曹樹聽懵了:“哦?大哥既是呂布,為何又是呂小布?”
“算啦,不扯這些閑話,這杯子也忒小了,還是先換兩隻大碗來!”
女服務員從來沒有見過有客人敢用大碗喝白酒的,瞬時瞪大了眼:“兩隻大碗?”
“叫你拿你就去拿!怎地如此啰嗦!”
曹樹見狀會心一笑,揮了揮手,女服務員便去取了兩隻大碗來。
開瓶。
酒滿。
呂布生性豪邁,端起一碗茅台,道:“今日我本有些鬱悶,但機緣所在,卻與小兄弟這般爽利人相逢,真是人生快事,來,咱們先幹了這一碗!”
曹樹也端起碗,卻不敢幹,心想面前這位仁兄酒量也太嚇人了。
“呂大哥好氣魄,不過小弟酒量有限,恐怕只能略飲少許作陪,還望見諒!”曹樹如實托出。
“誒,既為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喝幾碗酒而已,何必這麼婆婆媽媽!”
呂布直接將酒碗伸出,與曹樹的酒碗碰了一下,便仰頭一飲而盡。
“好酒!”
“痛快!”
呂布放下碗。
曹樹只將酒碗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然後輕輕放下。
“呂大哥別光顧喝酒,吃菜吃菜!”
“好好好!”
“嗯,這魚不錯......”
“嗯,這鹵牛肉也不錯......”
呂布不停夾着烤魚、鹵牛肉等往嘴裏送,忙個不停。
曹樹卻只看着呂布吃並不動筷。
二人又攀談起來。
“剛才呂大哥說自己既叫呂布又叫呂小布,不知究竟是什麼意思?”
呂布減緩了動筷的速度,略加思量,解釋道:“是這麼回事,本來小時候我娘給我取名是叫呂布,不過如今這身份證搞成了呂小布,所以我今天去了一趟市政廳改名字。但是那群鳥人,竟然說什麼理由不充分不肯給我改,你說氣人不氣人!”
“原來如此。”
曹樹見呂布如此坦誠開朗,將自己的私事如實相告,真乃豪傑之風。
於是有意相助一二。
“呂大哥不妨改日再去試試,也許換個業務員就不一樣了呢?”
“當真?”呂布筷子停在半空,將信將疑。
“不再試試看怎麼知道?”曹樹反問。
“好,那就依曹小弟你說的辦,我改天再去問問。”
呂布瞥見曹樹一直不喝酒也不動筷,似有心事,於是也放下筷子。
“曹兄弟今日可是有心事?不妨說與我聽聽為你分解分解?”
曹樹嘆了一口氣,端起酒,“算了,都是些瑣事,小弟再敬呂大哥一碗,不說那些煩心事。”
“誒!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有什麼說不得,說出來總是要暢快些!”呂布開解道。
曹樹受到觸動,放下酒碗,說出緣由:“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父親硬要塞給我一門親事,而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呂布爽朗一笑:“哈哈哈,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既然不想結婚那你就不結婚便是!等你想結婚時再結唄!”
曹樹苦笑,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
“喝酒喝酒!”
二人接着喝酒敘話,相談甚歡。
酒過三旬,呂布已經接連幹了三大碗,幾乎一人將一斤茅台喝光。
曹樹暗暗叫好,心道呂大哥真乃奇人也。
而原本伏在曹樹腳下的狸花貓,突然又悄悄溜走,消失在了巷尾。
一個身材雄壯的影子,倒映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