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宅搶劫案
“馬庫斯警官,雖然您經驗老道,處理過無數案子,但這次的危險真的不僅在於罪犯。我想我已經說清楚了,這片宅邸,特別是案發地的古宅……”
警車不緊不慢地行駛在城際公路上,警長緊鎖着眉頭對副駕上的馬庫斯喋喋不休。
馬庫斯翻着手中的文件夾,這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入室搶劫案,但本地警局卻束手無策,理由居然是他們不敢進入案發地點———一棟有些年頭的古宅。
馬庫斯覺得有點好笑。
警長見馬庫斯還是有點輕視,一直對古宅詳細情況諱莫如深的他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開口道:“那棟古宅,在南北戰爭時期就建成了,但之後多次轉賣中經常有古怪事件的報告,最後閑置時成為了一些……非法組織的據點,馬庫斯警官。”
“我們從剛能聽懂父母說話的時候起,就被不斷告知不要靠近那裏,甚至不要在腦海中想像那棟宅子,這也是為什麼案發後大家都不願意進入。你才來這一年,我不希望你因為工作去……”
話還未說完,馬庫斯打斷了他。指着案件卷宗中最後聲明的部分,馬庫斯對警長說道:“最近的案件記錄還是在三十年前,這座宅邸看來還挺平靜。我看看……”馬庫斯一邊說一邊閱讀着上面的文字,“密斯托卡尼克大學神秘學專業的教授威廉建議封鎖並嚴禁任何人進入,看來罪犯沒有聽從他的建議。”
馬庫斯抬起頭,“還有這專業?”
見到馬庫斯仍不以為意,甚至有點玩笑的態度,警長不再多說什麼,默默地踩了腳油門。警車開始在路上飛馳。
初春濕潤微涼的空氣在路旁的行道樹中凝結成了霧氣,馬庫斯翻閱完了手頭的資料。警車開向郊外的別墅群。
十分鐘后。
警車停在了別墅群最靠里的一棟,周圍還有五輛警車嚴陣以待。大家都在車上坐着,但沒有一個警員靠近這棟別墅。
馬庫斯走下車,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髮型,確認好防彈衣穿着舒適,以及子彈上膛,走向了緊閉的大門。
這片別墅群修建於百年前,大部分住戶在居住期間翻修或者改建了自己的住宅。只有馬庫斯眼前這棟原汁原味,黢黑的木質大門,以及鍍層脫落,露出黃銅質地的門把手,都散發著破敗陳舊的氣息。而門柱上雕刻的似乎全是人體,而非那個時代常見的天使造型,在時間沖刷下也有些殘缺不全,只是看一眼便感覺到人體扭曲中,那異樣的美感和一絲褻瀆。
“吱呀——”輕輕推開的大門發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清晨的陽光照進門裏能看到淡淡的灰塵飄揚。整個建築甚至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但馬庫斯無暇顧及,藉著門口透進來的光,他觀察着房子的佈局,一邊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對裏面說道:“我是阿卡姆警局的談判專家馬庫斯。你好,我可以保證你的權利不受任何侵害,我對你沒有敵意……”
話音未落,從大廳深處的房間裏竄出一個戴着頭套的男人,他放下了自己的槍,用腳踢到馬庫斯面前,示意自己沒有武器,最後摘掉了頭套。
這把馬庫斯嚇了一大跳,自己哪怕再英明神武、破案無數,也從來沒見過綁匪這麼快束手就擒。
他不由得一手按在腰間手槍上,另一隻手伸出,示意眼前的男人保持距離。大門透來的光有些微弱,但正好打在劫匪的臉上,馬庫斯仔細打量起來。
只見綁匪臉色鐵青、嘴唇慘白,
腿略微顫抖,牙齒狠狠咬着嘴唇強逼自己鎮定,似乎陷入了極大的恐懼。眼神則左右躲閃,完全不敢聚焦,似乎一集中注意力眼前就會出現什麼可怕景象。
他一張口,因為緊張和長時間未說話而乾枯的嗓音又把自己嚇了一跳。“警官……警官救救我,救救我弟弟!”
馬庫斯一頭霧水,“原來是你自己報的警嗎?人質呢?你弟弟發生了什麼?”來不及多問,綁匪已經將他帶到大門旁邊光線充足的地方,好像這樣能讓他更安心一點。馬庫斯本想去打開電燈卻被他的話打斷了。
綁匪的聲音顫抖中帶着一絲哭腔,“我和我弟弟只是想綁了她想搶點錢,但是她太古怪了,實在是,我甚至懷疑她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弟弟肯定被困在地下室了,地下室太古怪了,我們本想在那搜點東西出來,但是繩子根本捆不住她,這裏絕對有古怪,連警察都不敢進來。”劫匪語無倫次地說著,一邊往陽光下靠了靠,似乎清晨的陽光能驅散一點他的恐懼,馬庫斯一邊安撫着他,一邊詢問人質的具體情況。
原來這兩個劫匪夜裏開車路過,見古宅亮起了燈,荒郊野外心生歹意,一起進入宅子,綁了房中的老太太,搜刮財物時被什麼東西嚇壞,於是劫匪中的哥哥報警請求警察來抓自己。
馬庫斯心裏暗罵了一句蠢賊,就這心理素質還能幹這行。
見馬庫斯以為自己嚇破了膽神智不清,劫匪着急地拖着馬庫斯來到自己藏身的房間門口。
他指着地上一條明顯的痕迹說道:“這個東西把我弟弟拖走了,當時我在房間裏翻找柜子沒被發現,我實在是不敢跟上去,我發誓,警官,那個東西聽起來像一隻巨大的野獸!”
劫匪指完后又跑回了門邊,對大廳深處的黑暗絲毫不敢探視。似乎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馬上就會逃離這棟別墅。
馬庫斯卻是蹲下來打開了戰術手電,對着房門前留下的痕迹仔細觀察了起來。但很快他也嘗到毛骨悚然、汗毛直豎的滋味了。
這絕不是人或者動物的痕迹。
地上只有一條一米左右寬的路徑,而兩邊散落着密密麻麻的腳掌印。全是前腳掌帶着腳趾的印子,沒有腳後跟,像是有人在用力推動着一個肉球走動形成的痕迹,絕對沒有什麼生物能留下這樣的痕迹。而這道痕迹散發著腐肉的腥臭味,邊緣處在手電的照射下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和粘液的質感,一直延伸到別墅的內部黑暗深處。馬庫斯一時不敢朝里看去,更不敢在腦海里描摹是什麼玩意走出了這麼一條痕迹。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劫匪不敢開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