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將息
金丹大成的劇烈波動席捲了附近之人,他們如在空中失衡的鳥兒般,跌跌落落,在各自的靈力控制下,墜入地面之前,平穩了身軀。
墨逸羨慕地看向遠處結丹之人,說道,“大哥,我他日必將結丹!”
聲音很大,二位女子肯定地點頭。
墨辰憧憬望着,未言一語。
昌城之人驚恐於傾瀉直下的光柱,四散逃離,奔跑了許久,躲藏片刻之後,他們突然明悟,又后怕得哭泣起來,是在恐懼自己一時怒上心頭而做的錯事呢?還是傷害了他人良心問責呢?誰也不能知道,也無法知道。
昌城的紛亂逐漸停息了。
方愚身影一閃,來到軒鴻身邊,冷眼注視着前面四人。
“事情調查得如何?”方愚問道,語氣冰冷,似乎昌城的災難令其回憶起了不好的事。
“魔道的怨器,既能吸怨,也能吸願,對修士無用,對凡人可是毒藥。”軒鴻回道。
“果然如此,又是鄴城的魔道!”方愚冷聲哼道,“若是多加管控,這事不可能釀造成如此地步,涉事者,該殺!”
最後的殺字真是冷冽冰寒,令四人後怕不已。
“你用了咒法,需多加歇息調養,剩下的交給我,”方愚對軒鴻說道,“還有剩下的四大家族之人何去了?”
“唐家老賊多半尋其大孫了,而剩下的我全滅殺了乾淨,剩下的就是這四位,還有羅家。”軒鴻回道。
“羅家、墨家之責事完之後再說,待我殺光他們!”
方愚話語一閉,鳥人瞬間轉身撤離,真是將全身術法用上,法器盡出,這一瞬之間釋放的手段堪稱不凡。
他的同夥三人還未反應,鳥人已經遁開一丈之遠,三人心中暗罵。
可在三人分神一霎之間,他們眼睛張大,瞳孔大縮,心中大恐——犯了鬥法大忌!沒有集中精神面對敵人!
橙光閃逝,鳥人掉頭。
三人昏迷。
“三人已被我封了元神,帶回宗門,等候審判!”
“師傅,天心宗的功法好是霸道!”李厲在心中嘀咕道,“在一瞬之間便滅了一位築基強者,若是我遇見築基修士,我只能逃離,練氣期十層還是太過於弱小。”
“此類功法確實霸道強大,在遭遇、突襲戰中可謂是如虎添翼,爆發、攻擊、甚至護身能力都是十分優秀的,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同階無敵!”老人耐心回答。
“真如此強大?”李厲一喜,他心想能夠再次得到如此強大的功法,自己自保的本事更為強大,還能利用功法欺瞞換身。
“與靈狐一族的功法相比,仍是不夠全面。”
“靈狐一族的功法為何如此霸道?”
“也不知曉他們一族為何早期至中期頻頻出現天才,還有靈界的靈貓一族,狼族,蟻族之類,他們突然崛起,誰人都無法預料,可之後崛起的速度突然又慢了下來,不過已經能在靈界立足了,能在靈界立足的,有哪個族群是弱小的?”
“這是天命,他們天命所在。”
“看來那幾隻狐狸的種族還是有點東西的,不過也就那樣了。”諸葛明說道。
“是的,看來星球也有這類事情發生,自我前反思加自我覺醒,還是沒有跳出圈子。”周問說道。
“他們跳出圈子就死啦!我就說了本源的事情,那狐娘都受不了了,那狐狸頭都想爆開了。”
“沒有這麼誇張吧。”
“的確沒有,
我說的本源,或稱原初並不是她想的那個原初,所以腦袋不夠用,就差點認知破碎。”
“的確,此界之人還是太過於敬畏蒼天,不像我們,敬畏無限,追尋無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唉,”諸葛明嘆了一口氣,“發覺自己的老祖宗是個蠢貨,自己乾的蠢事他兜不了底,而祖宗還得維持理想模樣,現實老豆與理想老豆衝突,然後兒子就覺醒哦,如果狐族這般,那麼像是小型動物的族群也有同樣覺醒的,至少這條是通用的。”
“肯定還有什麼血脈壓制,什麼天選之子,這不玩出花來?”
“呵呵,在創新之中將以往打碎。嗯,對於科學而言,傳統是傻瓜的事。”
“又用別人的話。”
“嘿嘿,外面聲音停了,安靜多了,可以睡覺咯。”
“是的,昌城也結束了。”
唐散火急火燎地飛往天心宗,企圖與路上接應的孫子匯合,再殺回去,將軒鴻元神抽出,讓其生死不能自定!再以丹火灼燒!該死的閘種!
他一路罵罵咧咧,直到遠遠看見一道影子飛來。
“啊!孫兒!爺爺在此!”唐散呼叫道,也不忘神識傳達。
只聽聞此人一哼,速度再次加快,飛射而來。
他在唐家孫輩之中,排行第三,故取名唐法天,唐法天身穿藍袍,身體修長,精壯身軀,帥氣逼人,瓜子狀帶稜角的美男臉,陰柔中帶有些許陽剛,長發分頭,秀麗無比,其更是少女殺手,尤其是眉心的三個大痣,中大兩小,如一朵蓮花般(懷春之人比喻,實際上是黑痣,所以他常蓄五彩斑斕的顏色在黑痣上,再搭上臉,真是儀錶堂堂)亭亭玉立,不知宗門之中有多少女子修士心中暗戀,可他實際上是何樣的人?接觸之人只會說道,此人大才,凝結元嬰縱橫天下是必然之事,他以後會如宗主一般,聞名天下,所向披靡。
“唐散,發生了何事?莫非事情敗露了?”唐法天問道,他的聲音帶有青少年的磁性,語氣居高臨下,儘是不耐。
“事情敗露了!戒律司介入!方愚和軒鴻親至,現昌城已成了人間地獄!凡人紛爭!殺伐不斷!”唐散語氣匆匆地回答道。
“我給你的雙修之法之事是否敗露?”
老人面色一凝,“絕對沒有敗露!絕對沒有!”
“昌城那邊狀況如何了?”
“墨家勾結魔道,以怨點怨,全城之人受怨力侵襲,大打出手!”老人緊張大叫,嘴巴噴出口水,他心想:為何壓力如此之大?難道孫兒的實力又提升了?
“唐家之人現狀如何?”
“三大家族之人皆已被殺,軒鴻用了聚延斬!一瞬之間將三位築基後期之人斬殺,我恐不敵,逃了出來。”
“你為何不殺了他?”
“我聽聞內門弟子假丹境界能敵結丹,今日同他交手,果然如此!”
“頂階功法都是如此,但不會強到能瞬殺三人,他必是用了咒術!你這蠢貨!養老幾十來年!腦袋養糊塗了!”
老人心想過有此可能,但仍恐軒鴻魚死網破,所以聽到唐法天的話,臉色僵住了,沉默無言。
“果然,唐家果然是累贅。”唐法天低喃道,聲音細不可聞。
“你從未與結丹修士戰鬥過,你又怎知?”唐法天耐心似乎到了極點,審問道。
“啊,這……”唐散話未吐出,突然吐出了一口血液,血液從老嘴流了下來,他驚恐低首,腥臭的血液撲鼻而來,“為……”
他從空中墜落,眼球從眼中滑落。身體在墜落途中漸漸化膿。
唐法天修長手指一勾,唐散的儲物袋從血膿團中飛了出來,最後漂浮在唐法天的手掌之上。他滿意地看着芊芊玉手,修長白晢的手指像白蟲一樣扭動。
他心中一笑,“毒功真是好用,還有暗殺之術,不枉我走運轉生一世。”
他望着昌城方向,啞然一笑,化成流光,激射而去,不過他是回宗門了。
一個女子家中,女子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抱着懷中的孩子,雙眼失神,頭髮凌亂,眼角發紅,雙手之上全是血液,血液幹了,在她的手掌、手指上結出紅黑色的血痂。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已經出現清晨的微光,她站起身來,抱起地上頭破血流的孩子,緩緩向門外走去。兩個孩子面目發白,已經僵硬了許久。
弱光照到她的頭上,她白色的銀絲在清風下飄絮,她走至大街上,街道中到處藏着屍體,路上、牆上血跡結滿,像是曾有動脈噴出的大量血液般濺滿了整條路。
寂靜的街道傳來細細的,微弱的哭鳴聲,聲音悠長、連綿不絕。
她沒有理睬,像一個失去一切的孤魂野鬼般,向城外走去。
“這巨大的創傷是永遠無法修復的,”周問看着滿目瘡痍的街道,“永遠!”
他的聲音中帶有怒火。
“走了,去青樓。”諸葛明說道,他的臉色陰沉,眼眶灰黑,昨夜似乎睡得不太好。
他在路上嘆氣道,“昌城到底還是得換血了。”
“結束了喔,二娘!”九月興奮地說道,可是她的眼睛黯淡無神,與笑容大開的臉不相搭,讓人產生怪異感。
二娘漂浮在空,眼睛並未睜開,也未搭理九月。
“二娘!我們回去了,好不好?”九月喜悅的聲音里儘是乞求。
“沒到時候,二人會來的,我想知道他們會說什麼。”二娘終於說話了,但是她的話並沒有讓九月感到滿意。
九月沉默,也閉上了眼,重新打坐起來。
“終於結束了!”李厲歡呼道,“我先出去看看。”
女子們聚在一起,每個人靠在了一起,早已經睡著了。
李厲出門而去,一幅慘烈的景象印入他的眼眸,他噁心的吐出了胃裏的東西,臉上黑白一陣變化。終於在吐了不到一刻鐘后他適應了,面色憔悴地看着四周。
“徒兒,天地不仁,只能逆天逆命而行,若是安頓如此,必然受禍,受難,受制於人。”
李厲長吐一氣,說道,“師傅我會好好修鍊的。”
他的心底已經生出了無比的悔恨,他想,他無論如何也必須救下這些女子。
蘇洛在街道中穿梭,似乎在尋找着什麼東西。他忍受噁心,翻開一團血肉,從血肉中挖出一個血紅的小袋子,注入靈力,袋子藍光發亮,上方的血液褪下,露出了袋子原本的模樣,袋子墨綠色,上面的符紋發亮。
他一共尋到了三個,他抱在懷裏,沖向了蘇齊幫會集會處。
他來到時,三叔與齊叔已經回來。
三叔看見蘇洛,臉色一喜,“蘇洛!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家中的未來就靠你了!有沒有看見你的兩個妹妹?她們一直在蘇齊酒樓。”
齊叔也看着蘇洛,等待他的回答。
“不知道,不過我找到了這三個東西。”蘇洛拿出儲物袋,儲物袋漂浮在空中,發出淡藍色的光,“陳曉舞呢?”
“陳曉舞沒事,你先說這是你從何處得來的?”齊叔問道,他的臉色吃驚地問道,問完還抬頭看了一眼周圍。
“昨夜,有四人在空中與一人大戰!你們也看見了那道橫天的光柱,那人一瞬之間殺掉了三人,這袋子就是從三人的身上找出來的。”
“你趕緊還回去!”三叔喊道。
“可是,剩下的兩人已經遁飛遠去了。”
蘇齊兩幫會會長面面相覷。
“你打開一看沒?”齊叔問道。
“還沒呢。”
齊叔看向三叔,三叔猶豫片刻,終於點頭。
幾人查探了儲物袋中的物品,頓時大驚失色,臉色欣喜得漲紅。
“全是寶貝!”齊叔驚喜地低聲說道。
三叔看向周圍的人,示意他們離開,幫眾雖然也想知道,但是還是遠離了,仙人的東西可不能亂碰。
“不過,你二叔和妹妹們呢?”
“三叔,你還是說說你去青蛟會的狀況吧。”
三叔也是喜上心頭,先說道,“青蛟會那兒太平得很!這邊的混亂絲毫沒有影響到那兒,那兒的邊界處有眾人拿着……”
蘇洛回想:青蛟會那兒並未發生大事,一夜平安無事,但是在地盤交界處就爆發了很多的衝突,不過在青蛟會的幫眾的努力下,終於還是擊退了,這是三叔的說法,我倒是覺得必然是殺完了,那邊定是人心惶惶,不過好在安寧,天亮了,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二叔的離開和兩妹妹的失蹤,讓二人還是心驚不已,不過二女應該沒事,三叔說道,她們練氣期六層的修為,在人群中也能自保,若是不能自保,這等廢物也沒有修道的意義了,我心中啞然,但是袋子裏的丹藥和法器卻是大收貨,甚至還有令三叔和齊叔面紅耳赤的築基丹,他們在商量之下,決定把丹藥全部給我,儘快的進入築基期,這樣他們能夠藉助我的幫助提升修為更為迅速,並且他們的年歲已高,這輩子能否築基還是問題,所以把重任落在了我身上,我點頭稱是,帶着陳曉舞進入卧房,吞丹修鍊了,而宗門的人,兩位長輩去尋。
幫會處,人人倒地而睡,昨夜的災難確實讓每人都身心俱疲。
諸葛明來到青樓,慢慢爬上,終於到了二娘睡房。
“二娘想聽你們說話!說完快滾,我要回家!”九月氣哼哼地說道。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有筆和紙嗎?”諸葛明問道。
“你怎麼屁事這麼多!囁!給你!”九月吐出一張黃紙和毛筆。
諸葛明與周問談了很多終於相出了一個辦法,不知是否有用,但是還是得寫出來,這是否有作用,還得需要時間考量。
諸葛明寫道:
“展望未來,仍需籌碼,據我所察,凡人之祈禱可產願力,對家有念,鬼無孔入,對物有願,或生成神,對神祈禱,保命安長,對上而言,也唯有願。
每日參拜,求神保佑。我知識淺薄,不能思通,望見諒。”——諸葛明
“寫完了,請交給之後來到青樓尋你之人。”諸葛亮笑着說道,彷彿心中放下了一個東西,但是並未完全放下。
“誒!怎麼又是我啊!你什麼意思?!”九月搶過黃紙,兩個小手拉開,眼睛貼了上去。
“你如何知曉西邊佛神的手段?”二娘問道,她是越來越看不透諸葛明了。
“這是我們昨夜閑聊的成果,”周問說道,“既然祈願能夠投射進表象世界之中,那麼其也能賦予投射於實體中,使其產生機械般的僵死意識,或者直接創造意識。”
“機械是何意?”九月問道。
“我們離開了。”諸葛明說道,拍了拍周問的肩,周問點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二娘,殺了他們嗎?我感知到他們很危險!”九月神念傳達道。
“不必了,剛才他們的話並未說完,或許是不想說完,還是我們沒有知曉的資格呢?”二娘的後半句話彷彿是對自己說的,喃喃自語。
諸葛明遇見了站立門外,凝神遠眺的李厲,他頓時心花怒放,雞賊地跑了上去,“這不是莉莉嗎?怎麼了?這點小刺激都適應不了了?哎,你就是個垃圾!這點小場面都適應不了,若是遇見更為喪心病狂的一幕,豈不抱頭鼠竄,仰天長嘯,發癲不止,啊啊~怎麼這麼痛啊?!終究是錯付了!”
李厲沉默無言,心中沉靜無比,片刻之後,他才問道,“有我母親的消息了嗎?”
“你不去問唐家,你來問我?”諸葛明說道,他蹲了下來,也望向了遠處,惆悵地說道,“你母未歸,你命不能休呀!你才出生多少年歲,多少的花花世界需要你去欣賞!需要你去拯救!你有能力挽回,可是多少像你之人無法探出第一步!你有理由給他們申冤。”
“五大家族的修士已經全部死亡,軒鴻在青樓之內療傷,只剩下上面的一位,等着我!唐法天!”
李厲看着天明出現光晝,忽然氣勢滿滿地說道,手還指向了天空。
“你說什麼?唐法天?法天?哎喲!笑死我了——”諸葛明捧腹大笑,他回頭用外地的語言和周問說道,二人大笑不止,大大的嬉笑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笑着笑着二人的眼淚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