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士的到訪

黑騎士的到訪

“有時候真羨慕你這樣的白痴,居然還能在這種地方睡着……沒辦法,只能由我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了……”

連雲霧都沒有消散,太陽就彷彿還沒有消失一樣,莫娜望向惆悵的天空,略感不滿地叨嘮起來,不過地面似乎更沒什麼價值去看,就像是地震過後的災難現場,視線也不太好,空氣中瀰漫著的異味,簡直比幾十年沒有清洗的下水道還要臭。

這樣的環境只能用糟糕來形容了,好在脊背的創傷已經癒合,闖入現場所造成的內臟損傷還有待治癒,雖然說作為執行人應該已經習慣疼痛,但這樣胸腔之中翻滾着的熱量,就算知道是來自阿爾卡納的恆久治癒,總歸還有些難受。

片刻的閑暇時光,只需要守在現場等待karna協會來驗收和支付報酬就行,少女愜意地蹲坐下來,眯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想像着曾經所到達過的樂園,那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畫面。

夜色似乎不會褪去。

放晴的夜空,只有幾片浮雲飄過。

四處都盛放着艷麗的鮮花,

還有漫天飛舞的藍鳶蝶,

撲騰着藍色的夢幻,悄悄地停在了指尖,

沒有猜忌地奔跑在樂土之上,

是多麼的魂牽夢繞啊——

這可不是什麼臨死前的走馬燈,而是來自遙遠過去,那位仰望天空少女的祈願。

莫娜直起腰桿,懲罰性地掐了掐臉蛋,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做這種白日夢的時候,實話說像現在這樣偶爾沉溺一下似乎沒那麼壞,乾脆躺倒了也許會更舒服也說不定。

…………

潰敗的鋼鐵洪流之中,傳來不和諧的重金屬敲打聲,不對,更正一下是類似於金屬的敲打聲,實際上是還要再深沉蒼白幾分的重音

就在剛才身披黑色甲胄的騎士,無視其悲鳴,撕碎了青色的怪物,她的身體就像是憂鬱的藍色薔薇一樣綻放,但又是如此的凄婉,頃刻間凋零的花束,總是令人感慨萬千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之她變成了這樣,或許她本應如此,看着自己所締造出的藝術品,黑騎士顯得有些躊躇,可是殺戮怎麼能稱為藝術呢?

這是他的本事,根本不值得稱頌,而且還是這種半死不活的Saphroth,體現不了他的水準。

他像是真正鋼鐵一樣佇立,令人心安,又不失威嚴,戰靴的沉重步伐彷彿要踏碎這如死水一般的渾濁,只有那最宏偉的管弦樂才配得上這位高貴的騎士。

這裏是那麼的平靜,平靜得令人生畏,深邃又晦暗的深海也不過如此。

不帶有任何多餘的感情,重新審視這片戰場,有些意猶未盡地輕嘆一聲,就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露出了茫然的眼神。

任誰都會對這裏發生的事情感到困惑,才剛剛趕到現場的黑騎士完全摸不着頭腦,原先的標誌性帝國大廈都灰飛煙滅了,不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會是怎麼樣驚天地泣鬼神的戰鬥,憑藉他淺顯的思索,再怎麼整理思緒,還是根本無法想像這裏的一切。

糾結因果並不是他的工作,也不必考慮這些徒增煩惱的事情,只要能拿到錢就好了,只有這東西才能給他帶來片刻的安寧。

想到這裏他不禁苦笑了一聲,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居然已經變成這樣了,亦不知最開始的熱情,是在何時被那股難以名狀的洪流給衝散了呢。

時間只是靜靜地流逝,沒有人可以從中得到多餘的憐憫,

他明白自己還沒有富裕到可以隨意地揮霍它們,趁着日落前這點可憐的時間,得趕快振奮起來,黑夜才是他的主場,還有下一份的委託要趕快處理呢……

本想着到中央街區執行完任務,在領賞之前點上一杯熱茶,這樣的慵懶的願望還是落空了,想着自己總是面對各種離奇的不順,早已習慣了才對,

那一杯熱茶倒不是說有多麼美味吧,只是少了之後總覺得心中空下來的地方,不知該安放什麼了,有時候就會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感到困擾,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得挂念。

於是又仰着頭,默默地嘆了一聲,和這片陰鬱的環境融為了一體,一起呼吸,一起擺動……這樣至少稍微舒坦了一些。

要是能在這裏點上一根煙,看着那縷縷青煙所描繪的未來,飄至上空,最後脆弱地隨風散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許下誓言要戒煙的騎士,似乎沒有了這個選擇,失去了緬懷那被埋葬的過去與理想的契機,面甲下的陰霾又重了幾分,可真是難辦啊。

怎麼樣都不能平復下來,才察覺到腦子其實是個不便之物,該想清楚的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只會在這種時候擾亂自己的心緒,還不如憑藉本能生存下去,這樣還能自在一些。

“還有怪物嗎……”

黑騎士猛地抬起頭,又像是在責備自己似的,發起了牢騷,不過從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並不是恐懼,而是那高漲的戰意,既然要挑戰的話,怎能臨陣脫逃呢?

騎士最好的夥伴是什麼呢?是忠誠,是正義,是信仰嗎?不,都不是,至少黑騎士沒有這樣閒情逸緻的追求,他只會渴望那些更切和實際的東西。

就比如這與自己那極致的武練,不相符合的銀灰色槍支。

這都什麼年代了,沒有理由去拒絕高檔的槍支,尤其是見證過它威力之後,他更加肯定了這一觀點,它只是工具罷了,用來狩獵的工具。

住在大森林裏的獵人會使用弓箭、誘餌、捕獸夾子。

住在都市裏的獵人拿一桿槍就沒什麼好驚訝的了,說白了不都是生計嘛。

子彈在這裏並不是便宜之物,一個彈夾的彈藥都快趕得上槍支的造價了,不過騎士從來都沒有吝嗇過這些,正因為像這樣不加以節制的使用,才會顯得如此得捉襟見肘。

每逢月底的時候,騎士總是會疑惑自己的錢到底去哪裏兒了,如此不加以規劃地浪費彈藥,多一倍的腦子都拎不清啊。

當然這不是他眼下所需要考慮的事情,沉下心,面相屬於他的戰場,殺意什麼的從來都沒有消散,就像是風中的散沙一般重新凝聚,又比那山中頑石還要沉重。

“開始狩獵吧,北方的獵人也是有骨氣的啊!”

和往常如出一轍的表情,比精鍊的鋼筋還要純粹的神采,在他眼裏,都市中的Saphroth,和山嶺中遇到的豺狼虎豹沒什麼兩樣,山嶺中長大的獵人,什麼都不會懼怕......

於是騎士泰然地扣動扳機,與他的鎮定不同,銅色的彈丸,點燃了空氣,如同極色彩的彗星,拖拽着死寂,將其撕裂抹碎,又像是黑夜中獵犬那般,閃爍着猩紅的目光,捲起硝煙疾襲突進。

目的是要搶佔先機,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的話,很顯然這個目的已經達成了,但遠還沒有到該高興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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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菲羅斯Saphr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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