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凈化黑暗
殘寂這時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隨着加快連身體都有些顫抖，跟鼓點似的，原本的書本知識都去哪兒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真是辜負了大家，現在只能重新冷靜下來，他想着解除腐化辦法……只依靠自己的學識和頭腦。
「早在羅拉尼亞分裂前，人類文明已在光耀中興起，光與暗日漸分離，兩種截然不同的原初之力維持着羅拉尼亞的平衡。正如人類亦具有善惡兩面，其惡的一面，諸如原罪，野心，侵略性……在這種情形之下，黑暗力量愈發膨脹，衍生出人所懼怕的恐怖法術——黑魔法。
黑魔法與光耀完全對立，帶來毀壞，破敗，腐化，是影響最為嚴重的法術，其擴散能力極廣，只要不根除施法源頭，時間一長甚至可以讓暗影腐化一個聚落，甚至一個城市……」
——《法術起源學說》第三頁
“黑魔法……法術源頭……時間一長……”
殘寂觀察着，飛速轉動着大腦，提取着所學所看的書本內容。終於，在大家合力擊敗的腐化魔像殘骸中，他似乎發現了突破口。他覺得自己快要抓住了那東西，但是又沒有某種具體的概念，如果這時候有人拉一把的話……
“你在想這是不是暗影法術？”
“……是的，很像暗影法術。”
“你的理論是對的。”拉了他一把的，居然是寒影：“通過外力，或者相排斥的魔力與之相撞，直接打破它，能做到嗎？”
殘寂聽着寒影的話，他看向腐化魔像，不，現在不能稱之為魔像，而是一堆廢石。這石塊的一隅，那不太起眼的位置，即便是濃厚的黑氣也擋不住微弱的光。
像是什麼核心位於其中一般。
“核心！是，是核心嗎？”
“現在知道要怎麼做了吧。”
“謝……”
【冰霜流法：御冰陣】
謝謝兩字還沒有出口，就看見寒影用尚能活動的身體凝聚着一圈冰涼的光環於手腕，五指握拳對着地面錘下。冷氣便若石塊落體自平靜水面那樣盪開擴散的波紋，冰霜擴大，愣是把周圍的黑暗逼退。而後他也沒有收手，就這麼一直持續着消耗魔力為殘寂開拓出一片直達核心的道路。
“我……”我為剛才的事情道歉，寒影其實是想這麼說：“我只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快去做你該做的。”
“謝謝前輩！”
冰本身無法驅散黑暗，只是那周圍都是發光的果實，是冰凌本身折射出了光抵禦着黑暗？還是穹蒼樹王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無聲的反抗？殘寂不知道，他藉著這安全的法陣，大步來到核心附近，銀鉞與薄暮也在那裏，冰霜讓這些復蘇的亡靈漸漸遲緩，僵硬，這讓他們很快就意識到是寒影出手了，他在幫他們。而冰霜之中，綠色長發，頭戴護目鏡的藥劑師找到了他們：
“銀鉞，薄暮，我找到辦法了！”
事不宜遲，殘寂立刻開口說道：“這是暗影魔法，雖不知道來者是何用意，是否是襲擊理事長的同一伙人所為。但它……”殘寂說到一半打住了話茬，如果不這麼做，他可以一直說上好幾分鐘，現在沒有這麼多時間。
“它是有腐化源頭的！就在……”殘寂指着那個已經倒塌的龐然大物，一個連黑氣也蓋不住的核心正在努力的想突破這層黑暗：“就在那裏！”
“所以，你的計劃是？”
“我的計劃是……”
……
「占星的河流入人的夢鄉，
幽暗的森林也失去喧響。
是穹蒼樹上的天雀也沉寂了，
就連泉下那精靈也不再熙攘。
薩克羅要我們的土，
懷特里斯要我們的林。
黑影中蠢動，亡靈也踏入這土地！
擂起保家衛國的鼓，
保持那敬畏自然的心。
拿起劍與弓，將入侵者都趕出去！
映照多爾貢日的月之光，
您是那見證萬物的穹蒼。」
……
還剩兩分鐘，藥劑師向那團陰影中前進，他取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即便他的心跳早就已經如同計時器那樣緊繃。
還剩一分鐘，鋒利的秘銀雙劍切開了一層又一層錯雜而帶着荊棘的枝幹。就算帶鉤的植物劃破了布料與皮膚。
還剩三十秒，冰霜一刻沒有鬆懈持續鎖住成群的亡靈不放。儘管掩體的斗篷已經污濁而帶着血跡甚至沒有了一條腿。
十，九，八，七……
……
【白教奇迹：聖潔凈化】
光芒四射，並不摧殘，甚至並不明亮，只是在漆黑之中注入如同星火那樣微不足道的神聖能量。但就是這股聖潔的凈化能量觸碰在同樣發出微光的，驅動原石守衛的那顆核心的一刻……
它們變得分外耀眼。
為什麼暗影魔法有足夠的時間，就可以有如此嚴重的後果？就是因為這份幽暗無窮無盡，永遠都在擴大，就像無處安放卻在不斷膨脹的麵糰，不去控制它，就會吞噬所有的美好。
但是現在，這個黑魔法的源頭被打破了，被黑魔法污染的核心猶如黑松煙石一樣四分五裂，跟着核心一同四分五裂的還有周圍的煞氣，唯有永恆的泉水，一如永恆的穹蒼樹王，一樹一湖，宛若神明庇護一般，毫髮無傷。
……
「映照多爾貢日的月之光，
您是那見證萬物的穹蒼。
您不朽，您屹立，多爾貢便在。」
——《多爾貢散文詩集》節選
“成功了……嗎？”殘寂看見破碎的核心碎片再無光亮，喜悅溢於言表，他有些不太相信，不過緊接着肩膀傳來的輕拍與肯定的話語讓他知道，這是真的。
“殘寂。”
“銀鉞，我們……真的做到了？”
銀鉞沒有說話，只是再拍拍殘寂的肩膀，然後露出一個咧嘴的笑容，給殘寂豎起一個大拇指。
冰霜隨之解除，銀鉞，殘寂，薄暮，還有寒影，四人就這麼站在這顆數百米的巨樹下，他們不約而同的仰望。艾綠色的光點從水中升騰，是螢火蟲？還是穹蒼的飛絮？精靈再次起舞，穹蒼樹王在月落下，在微風中搖曳着千千萬萬的藤蔓，所有人，所有人都被這壯觀的景象所震撼。
這就是，多爾貢的魂啊……
寒影此刻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薩克羅久攻不下多爾貢了。
抱着一種虔誠的心，薄暮取出水瓶將滋養穹蒼樹王的永恆泉水灌進瓶中，她的目的達到了，破除咒死的方法，拯救更多的戰士。這是一場險些賠上性命，卻完成了一次壯舉的冒險，而這場冒險，該結束了，不過此時，殘寂從包里取出了一支玻璃試管，從泉中打起一管。
“特扎克理事長，或者……我更傾向於叫您寒影前輩，謝謝你的幫助。這是我能夠想到的，最合適的謝意。”
殘寂來到寒影的面前，將這隻裝着泉水的試管遞給他，這戴着兜帽的理事長低着頭，看着他攤開的手中這幾乎拼上命才換來甘泉。
他收下了。
“今年，要回薩克羅補考吧。”
“我想……我會的，即便上次……”
“我會給你留一個名額，能否通過看你自己，覺得自己沒這個本事就別來了。”寒影的視線最終落在殘寂的身上，他聽見寒影刻薄的話下意識的抬起頭。兩個人第一次，第一次視線接觸，他看見，兜帽下的他，深藍色的眼瞳鑲嵌於蒼白中，沒有多少血色的乾燥嘴唇仰起一點他不曾見過的弧度。
他在……笑？
“就此別過吧。”
寒影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之前還認為他不近人情的銀鉞，在此時對他的態度還真有了一定的轉變，他上前企圖給這個冷冰冰的傢伙道聲謝。可剛剛踏前一步，便被殘寂微微伸手攔住。
“讓前輩去吧。”
“我還想謝謝他呢。”
“我們會再見到的他的，在薩克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