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腐化
還有呼吸，還能睜眼……
還……活着……
但着不代表就沒事，畢竟，理事長睜開眼睛，模糊的視野之中他可以看見自己的腿就這麼靜靜的躺在他的身邊……兩米之外的地方，就干躺着，已經沒有了溫度。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單腿跪地，晃悠的身軀依舊，在就像他恍惚的神志一樣。或許是是還沒有從剛才那位女魔頭所帶來的那種震懾中緩過神來。
“寒影前輩……前輩，你怎樣了！”
殘寂看見情況，率先一步前去攙扶他。
不過，這個狼狽的冰山，並沒有領情。他揮手攔住過來攙扶他的殘寂，卻因為用力而引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讓開，我起得來……咳咳！”他的嘴角流出血來。
理事長心裏很清楚，自己這條命是她手中苟活過來的。如果剛才那位女魔頭乘勝追擊，補一刀，只需要再來補一刀，自己恐怕……已經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他很清楚這一點，卻依舊逞強着，因為這很丟臉，太丟臉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禁在內心驚愕着……這就是……所羅門嗎？
同一個時間，塵封的石門被緩緩打開。爬升青苔藤蔓的庭院似散發著往日的光輝，庭院的中央，巨大的熒光植物威然矗立！近距離看着這顆直徑近乎二十來米，五十層樓那麼高的蒼天巨樹，枝繁葉茂，廣域的樹冠延伸開來於自身的十倍那麼大，彷彿與明月觸碰，望不到夜空！這樣一顆植物就生長在整個多爾貢流域的源頭——永恆之泉。
這就是穹蒼樹王。
這庭院是多久修建的？是多爾貢建立時嗎？也許更早，古老的更多。也許多爾貢將這裏翻新過？也許沒有，他們尊重樹王與永恆之泉。那就是……更為久遠的羅拉尼亞人，也許久遠到，羅拉尼亞和羅拉格尼還是一個整體的時候。
兩座十來米的石像一左一右鎮在永恆之泉與穹蒼樹王的兩側，一尊石像已經在歲月的流逝下風化坍塌，另一座也已經被蕨類植物所侵蝕，活像一座假山……仔細聽，是潺潺的流水聲，還有一步，一步，緩慢而清晰的腳步聲。
腳步聲正在慢慢接近那純凈的泉眼，腳步的源頭，和那位女魔頭同行的中年男人。
他破舊的長袍上，綉着一些奇怪的紫色符文，穹蒼樹王的熒光之下反射出他的面龐……微微霜白的長發和鬍鬚，都表明了這個男人上了一定年紀。也難怪那個手持大斧的女人，會稱呼他“老頭”。他仰頭，枝幹下，他看不見一點星光，他低頭，水面上，他窺不到一點漣漪。
“永恆之泉，穹蒼樹王……多麼美麗，純粹的自然力量。”中年男人點點紫色的光束，在他的手腕編製交錯，形成一個整齊刻畫著符咒的環形。他取下自己胸前的一枚精緻的圓形吊墜，在力量的催動下。吊墜不斷擴大，在邪光中化作實體，粗糙的手掌緩緩收攏，當五指穩定，一枚散發著不詳色彩的水晶球被他托舉於掌心。
中年男人盯着這片永不幹涸的聖泉，乾枯的嘴角露出一絲邪祟的笑容：“只要腐化了這裏，多爾貢就是囊中之物了。”
這麼做無疑是在褻瀆這片純凈的土地！庭院傳來岩石的響動，保存尚且完好的那座巨大石像傳來沉重的摩擦聲，抖落下來厚重的灰塵，砂石。它感受到了入侵者的來臨，空洞的雙眼不知被什麼給激活，冒出翠綠翠綠的光……轟隆隆作響的高大石像就這樣活了過來！
它擋在永恆泉水與中年男人的面前，
四五層樓那麼高的身軀，讓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像一隻小貓小狗一樣。那岩石身軀發出石塊活動的聲響，翠綠髮光的寶石眼眸看向中年人這邊。就像是在告訴這位魔頭這裏不是他的家園，再不離開就會握緊拳頭將這個入侵的傢伙砸扁。
不過他對這個大塊頭卻絲毫沒有畏懼，甚至還露出一點點期待的神色。
“自然的守護者……到底不也是人造的產物嘛，如果連你一同腐化的話……”
低沉，蒼老，還有和話語一同彷彿在吟唱的水晶球。水晶球中沉積着來自下界的邪能原液，在這位老者的操控下，這流體如同心臟一樣跳動。
“就從你開始吧。”只見他閉上眼睛捧起水晶球，默念吟唱着一段咒語，水晶球中心便延伸出了一道極細的深黃色光束，直到瞄準到了活化石像的頭部：“黑暗邪靈，聽從我的號令，災厄之咒，回應我的意志！”
【奧?魔神秘技：硫火斷罪】
動了，遺迹的魔像動起來了，石塊活動的響聲在盛放永恆泉水的穹蒼樹王下回蕩，碩大的拳頭緩慢卻帶着足以把血肉之軀錘成肉餅的力量往下轟去。
“來吧。”
這條極細的光線作為能量的引導，能量似乎到達了一個臨界點。老男人雙手一推，以水晶球為原點瞬間展開一個臉盆那麼寬的衝擊光波！千斤重的石拳竟被這紫色邪光的衝擊波硬生生懟了回去。
“生命和造物最大的區別，莫過於此了。”
衝擊波過於強大，堅硬的石塊一點點的開裂，破碎，最後直接崩碎了他擋住的一隻手！這樣的力量若沖在血肉之軀上，只怕瞬間斃命……它承受不住這種衝擊，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碎裂的石塊將大廳砸的七零八落。
“腐化之源已經種下，多爾貢在劫難逃……就是……動靜大了點。”中年男人說：“那個銀色孩子會來這裏的吧，罷了，他們面對造物只能無可奈何的離去。”
銀色的孩子？
也難怪，如果銀鉞還認得他的話……
男人將水晶球收入囊中，憑空捏了一個手勢，空間便扭曲開裂，伴隨着混沌的響聲，他就如同走進一扇門那樣穿過無形的裂口。消失不見了……
腐化之源已經種下，多爾貢在劫難逃……就是……動靜大了點。
的確，巨石坍塌的響聲震懾方圓千米，也同樣傳到了正在附近銀鉞等人的耳中，這似乎解決了目前他們遇到的一大難題。
那就是永恆泉水的位置找到了。
這或許是一件好事，也或許不是，銀鉞想不到怎麼形容那邊的情況。他感受到一種邪惡的氣場，就在聲音傳出的那邊，和剛才那個巨型坑道蟲又有所不同。
當他還想進一步去揣測時，殘寂與寒影的交談聲將他打斷：“寒……理事長，您的傷……”
“無妨。”他撐在地上，將頭上的兜帽將其扶正，隨後用靈脈施展魔法，只見冒着冷氣的冰晶憑空生成，附着在他的腿部不斷延伸，就這樣用冰給自己做了一條“義肢”。疼痛讓他發出不穩定的呼吸，但是他自始自終沒有哼出來。待冰層完全固定后，他嘗試着動了動腿，可以動。
“我說過，我沒事。”寒影的語氣依然沒有太大的改變，殘寂多少有些失望，但下一句話似乎有所扭轉，這是寒影態度的扭轉：“你們的目的若是永恆泉水，就帶我過去，這個人情我會記住的。”
剛才是誰這麼牛的？現在怎麼求人了？銀鉞很想這麼說，但是看見這理事長和殘寂應該認識，又不知被什麼強敵砍去了一條腿，落井下石不是他會做的事情。
“那就讓我先幫您療傷吧。”
既然組成了暫時的同盟，退一萬步說，即便不是同盟，修女會而且一定會治療寒影。
聖光排斥黑暗，擁有讓軀體恢復如初的力量。治療，癒合，不疼了……但斷的腿是真的沒有辦法，這已經不再是生命的一部分，薄暮對比感到抱歉，寒影卻表示沒有關係，這是他判斷失誤造成的後果，應當承擔。而大家問起他經歷了什麼時，他也只是說，不需要他們過問太多。
撥開層層藤蔓，灌木，全速前進。進而那一顆標誌性的巨樹已經能夠被看見……他們知道，這就是穹蒼樹王，這就是永恆之泉的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