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以弱勝強的法寶
這並非是因為那個符號有多麼的扭曲怪誕，而是在目光觸碰到的那一剎那，諾曼的精神似乎透過了那個符號的表象，感受到了其力量源頭的邪惡意志。
諾曼閉上了眼睛，所幸這個微小的動作他還能做到，這樣他便阻止了自己繼續滑入恐懼的深淵中。
這個世界的隱秘太多了，盲目的窺探，只會給自己招來滅頂之災，何況他已經處於滅頂之災中了。
調整心思，面對目前的處境，諾曼明白了，他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黑衣男人的法術令他的身體動彈不得，但是剛剛與他建立連結的觸鬚之心卻並不受法術的禁錮。
事實上，自從連結建立，諾曼一直忍受着龐大的感官信息沖刷大腦所造成的迷失感，努力的操控哪些觸鬚的生長與行動。
這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剛開始，每一根觸鬚的控制難度都甚於右撇子用左手寫書法。
但諾曼似乎就是有成為章魚的天賦，他很快找到了竅門，從一開始極為不協調的彆扭感中走了出來，開始逐漸理解並適應這個新器官。
他屏蔽了絕大多數觸鬚的信號，數量的減少，讓他的控制難度直線下降。
最終，他能如臂揮使的控制六條觸鬚。事實上，這六條觸鬚在他的胸腔內生長膨大，不復之前的細微，完全可以稱之為觸手了。
當黑衣男人終於用他眼中的法術，從頭到腳將諾曼掃描了一遍，他的表情放鬆下來：
“奇怪的脈絡，奇怪的延伸，奇怪的形態。小東西，你身上所發生簡直聞所未聞!”
“但不管怎樣，看起來，賜福的力量就留存於你的心臟中。”
“也好，我先把你的心臟剖出來，再回頭慢慢尋找，重新凝結賜福的方法!”
黑衣男子用手中的柳葉刀，直接向諾曼的胸前的傷口處劃去。薄如蟬翼的刀刃，輕而易舉的就切開了血痂。
鮮血流出，傷口大大張開。
然後——砰!
一大團麵條一樣的細長觸手，從傷口中一下子噴薄而出。
但黑衣男人卻像早有預知一樣，他一切開傷口，便抽回了拿着柳葉刀的右手。
即使那些觸手失去速度后還在努力伸長，卻還是都撲個空。
遭此變故，黑衣男人卻並未大怒，甚至從他的表情來看，反而是更開心了。
他看着諾曼，眼神中滿是戲謔與驚奇：“這可真有意思，作為奇迹幼子的你，居然可以動用賜福的力量!”
“可惜呀，可惜呀，我的眼睛現在可是能夠看透你體內的一切!”
“雖然不知道你打得什麼算盤，但這些觸手，如果觸碰到的話，應該會發生不妙的事情吧。”
黑衣男人又打了一個響指，解開了諾曼的束縛：“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如果你的秘密價值足夠，我可以花點代價，幫你再造一個心臟，保住你的小命。”
黑衣男人顯然已經勝券在握，賜福就蘊藏在眼前少年的心臟中，這跑不了!
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少年如何躲過了儀式，又是如何能夠操縱賜福的力量。
“我倒是比你更想知道我的秘密，”身體一能自由活動，諾曼就斜着身子，慢慢地躺倒在地。
由於雙手被反綁，他只能側着躺下，頭枕着冰涼的地板。他那隨意的樣子，就好像僅僅是因為疲憊了，而在自家客廳小憩一會：
“你知道彈簧嗎?當你用力壓下彈簧，你的力量就可以儲存在彈簧中，
當你釋放時，彈簧就可以彈得很高。”
“這是因為彈簧具有彈性，當你向下壓的時候，它能將你手掌的動能轉化為彈性勢能儲存起來。而釋放它時，彈性勢能又會再次轉化為動能。”
“什麼……彈簧……能?!”黑衣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些就是面前的少年能動用賜福的原因?
諾曼並不打算照顧黑衣男人這個跟不上講課節奏的“差生”，他接着往下說：
“世界上擁有彈性的材料的種類有很多，而其中之一，就是構成我們身軀的材料——血肉!”
“和彈簧的原理一樣，我讓這些觸手不斷的生長，壓縮在胸腔中的狹小空間裏，擠壓着積蓄能量。”
“而當你劃開我的傷口時，我也同時徹底放鬆了對它們的壓制。於是，找到了突破口的‘彈簧’便驟然彈了出去。”
諾曼瞟向胸前，仍然在空氣中伸展着的像海葵一樣的觸手們，不禁嘆了口氣。
如若不是諾曼的觸手生長到極限也不到半米長，根本不可能觸碰到黑衣男人，他才不會採用這種蠢笨的方法。
在積蓄能量的過程中，諾曼承受着極大的痛苦：由於胸腔被擠壓，他無法呼吸。甚至到最後，連心臟都因為壓迫快要停止跳動了。要是黑衣男人拖沓一會兒，諾曼可能自己就把自己給弄死了。
“夠了!夠了!你還要廢話到什麼時候!”黑衣男人語氣暴躁，他用柳葉刀指着諾曼的頭，“小東西，還是說你很希望我在你的腦袋上開一個——”
黑衣男人的話一下子止住了，他極為震驚地看向他拿着柳葉刀的右手：“不……這是什麼!”
諾曼此時卻咧開嘴笑：“你才發現嗎？看來我賭對了!”
黑衣男人駭然發現，他的右手上佈滿了乾枯的皺紋和黑色的斑塊。整隻手……不!而是整條右胳膊，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腐爛!
而最可怕的是，他竟然對此毫無察覺。
諾曼徹底的放鬆了，他所能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盡人事，聽天命!
他並非傻瓜，如果費這麼大的勁，遭這麼大的罪，卻只是為了讓不知道會不會有作用的觸手觸碰到黑衣男人，像這樣沒底的計劃他一開始就不會去實施。
剛剛的長篇大論也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如果拋棄道義，那麼弱者若想戰勝強者，下毒永遠是不二法寶。而像黑衣男人這樣的邪惡之徒，顯然不適用道義。
而在諾曼的身體內，此時就有一種現成的劇毒——猩紅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