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穢
天下人或事,皆不可太滿,太滿則招天妒。
自古以來,男人太強大則易折,縱觀歷史名將,活過四十的都很少,小霸王孫策死時二十六,西楚霸王項羽三十自刎,韓信被弄死才三十五,霍去病死時才二十三,羅成被亂箭射死時才二十四,岳飛岳武穆都算長命的,活了三十九,也沒能過四十大關。
影響比較大又活得比較久的,只有兩個名將,一個是常山趙子龍,老了之後病死的,但其長子趙統、次子趙廣也分別戰死,趙家斷了數百年的氣運。
另一個是大唐郭子儀,兒孫滿堂,活了八十五,壽終正寢,但郭子儀死後沒多久,大唐也就亂了,足足亂了上百年,他斷的是一國之氣運。
而女人長的太漂亮,或者才情太過,也會招來天妒,比如最有名的四大美女,就沒一個有好下場的,紅顏薄命,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說自古英雄如美女,不許人間見白頭!
這個周邢有容,根據報紙上的描述,天生麗質,貌美如花,性格溫婉,又是雙博士學位,才情橫溢,再加上家族有錢有勢,深得家主歡心,將來成就幾乎不可限量,這種人的人生幾乎沒有缺陷和遺憾,必遭天妒。
而臉上生黑毛,就是天妒的具體表現。
這種黑毛,其實並不是毛髮,而是穢!
污穢這兩個字,向來都組在一起,大部分人只以為是髒東西,但卻極少人知道,污是污,穢是穢!
污是一種生活在臭水溝里或者爛泥中的邪惡生物,沒有具體形態,作惡威力也相對較小,一旦發起攻擊,可以使人皮膚上產生強烈的反應,生出一片片的猩紅斑點,但一般情況下要不了人的命。
而穢則厲害的多,這玩意會依附在宿主身上,使宿主身上長滿毛髮狀物體,吸食宿主身體內的營養,快半年,慢三年,就能要了宿主的命。
這兩個東西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沒有具體形態,所以被連到了一起,統稱污穢。
在先秦時期,煉丹士盛行,沒能煉出長生不老丹,卻在陰差陽錯之下,煉出了一種凈體丹,能夠排出人體的大量雜質,所以污穢差點被滅絕了。
隨着歷史車輪前滾,人類對身體清潔度越來越高,污穢這兩樣東西徹底失去了生存的土壤,也逐漸退出了舞台,後人大多不明,只知道是不幹凈的東西,所以後來只要是髒東西,都被叫成了污穢。
那周邢有容臉上的黑毛,分明就是穢!
而且還是生穢!
穢分生、活兩種,有修行巫蠱之術者,利用特殊手段,可以製造出來穢物,這種是聽主人指揮的,叫做活穢,平時多寄生在山林之間的動物身上,比如野豬,就是活穢喜歡寄居的生物,使用之時,主人讓攻擊誰,活穢就會操縱野豬攻擊誰。
生穢則是天地之間的渾濁之氣、瘴毒之氣自然形成的,這種生穢最喜歡寄居人體,人是萬靈之長,體內經絡穴位與天地星辰暗合,又食五穀雜糧,身體會自然產生污穢之氣,最適合生穢寄生。
而且越漂亮越聰明的人,靈性也就越高,靈性越高,就越受這種生穢喜歡,時間一長,就成了天妒的代名詞。
古本《韓明子.亂力怪神》有記載,「有秀才陳集,趕考貪途,夜宿荒野破桓之中,半夢覺手指微癢,驚起,見指生黑髮,長達尺余,且順指向掌延伸,知其穢,遂切之,流血不止,斷指腫脹如拳,年余方愈。」
說是有個叫陳集的秀才進京趕考,貪圖趕路錯過了住宿的地方,在荒山野嶺之中找到處殘破的房屋,湊合著休息一晚,半夢半醒的時候,覺得手指頭有點痒痒,起來一看,手指頭上生出一根尺把長的頭髮,而且頭髮還順着手指往手掌上延伸,這秀才有點見識,知道這是穢,心一狠,將那根手指頭切了,手指頭切了后,血流不止,切斷的地方腫的有拳頭大,年把才痊癒。
這玩意其實已經不屬於醫學範圍統籌了,嚴格來說,這是個邪物,當然,我要治這玩意就是手拿把掐的事,但這屬於風水奇門的手段,我還沒滿二十周歲,受師父規定,我現在不能出手。
但現在不能出手,不代表以後不能出手!
穢這玩意寄居在人身上,慢的都得三年才能要人命,周邢有容從黑毛長出到現在已經九個多月了,要出人命早出人命了。
也就是說,我完全可以等三個月之後,滿了二十周歲,再出手救治不遲。
但我得先給這個周邢有容活下去的希望!
一個大姑娘,還是一個以前漂亮到招天妒的美女,忽然長了一臉黑毛,搞不好心理就崩潰了,不用等穢搞死她,自己都能尋了短見,所以我得先出個面,讓這姑娘相信三個月之後我能治好她,這樣她就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而且這報紙不會平白無辜的兩次糊在我臉上,說明我與這個周邢有容之間,就該着有一場緣分。
當然,這裏的緣分並不是指男女那種,天下萬事萬物,都可稱為緣,醫生與病人也是一種緣分。
這一想通了,我也不再猶豫,我自己的事先放一放沒問題,當下就出門下樓,掃了個自行車,慢悠悠的向周家騎去,一邊騎行,一邊想着等下該怎麼進周家。
周家倒是好找,鎮上最大的那一片仿古式園林建築,就是周家,佔地足足六十畝,整個周城鎮甚至整個縣城,都是獨一份。
但我太年輕了,冒冒失失的闖進去,紅口白牙的一張口就說能治好周邢有容的病,周家不把我腿打折都算客氣的。
想着想着,就到了周家大門口,我正想先把自行車停好,迎面走來一對老人,老頭面黃肌瘦,渾身顫顫巍巍,走路明顯不利索了,兩條腿一點一拐的,旁邊一個老太太攙扶着。
我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老頭是中風後遺症,剛想躲着點,老頭往我自行車前一歪,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