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重回學院
------呼~~久違寧靜的午後。
啾啾，啾啾。
明媚的陽光、清脆的鳥鳴，還記得在墮落城內是度日如年，而如今四周的一切都已恍如隔世。
青羽模糊的視野里還彷彿殘留着那腐化城鎮中的陰暗景象，來自墮落之地的惡臭氣息也似乎仍時時瀰漫在他的鼻腔。
但毫無疑問，這裏是布里克學院。在一個全新的早晨里，趴睡在病床邊的青羽隨着一陣涼風緩緩醒來。遺憾的是，身體酸痛的他一點也沒有享受到休息過後的那份輕鬆。
“啊......都發生了什麼。”青羽迷糊地說著。他低頭看向病床上還在昏睡的哈娜，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咚，咚咚。
病房的門外傳來幾聲清晰的敲門聲，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走進了青羽所在的房間。女人的頭髮和露比的一樣烏黑柔順，可她的身體卻帶着一種被生活所逼迫出的結實與精瘦感。
雖然並不清楚她在離開奧瑪拉後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樣的生活，但如今的青羽已經很難將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面容聯繫起來。
“你醒了，青羽。”女人搬來一張小圓凳，和青羽一起坐在了病床的一旁。
“......露絲？”青羽難以置信地說著。無論露絲與記憶中的樣子相差多遠，她那把令人懷念的聲線都依舊清晰可辨。
露絲眯着眼睛笑了，她不急不忙地說道，“昨天你回到收留所，就急匆匆地跟着這位小姐進了病房。當我想去找你打招呼的時候，你又在床邊睡著了。所以......”
“啊，不好意思。昨天我...可能有點累。”
“哦不，你當然不需要跟我道歉，”露絲說，“實際上，我想是來和你們說一聲謝謝的。”
“謝謝？”青羽玩笑似的回應道，“不，把你擄回來的可不是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但你們照顧了露比，而且，”一說起露比，露絲在話語間便開始有些哽咽，“我甚至都沒有想過還能再見到她，我只希望她能有一個家......”
就在這三言兩語間，露絲的眼眶濕潤了。也許對於這位在苦難中成長的母親而言，眼下的收留所就是她用無數徹夜的淚水換來的一場夢。
就在青羽想着要怎麼組織安慰的話語時，病房門外卻傳來了凱特的呼喊，“露絲姐姐！你去哪了，還沒完事呢！”
這一聲吆喝讓露絲從漸起的情緒中抽離了出來，她稍稍地揉了揉眼睛，便起身朝房門走去，“晚點再說吧，青羽。那位凱特小姐還要幫我安排些事情呢。”
“嗯，”青羽還沒有來得及細問關於她的事情，露絲便在凱特的呼叫下離開了房間，“晚點見，露絲。”
每一次，當露絲的名字從嘴裏喊出來，青羽都彷彿會更加感受到那眼前事物的不真實。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一切都似乎導向了最好的結果。
當青羽不自覺地又陷入到不久前的那些思緒中去，右手忽然傳來的溫度將他徹底拉回了現實。開始恢復意識的哈娜漸漸握緊了青羽的手，隨後緩緩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哈娜，你醒了。”
剛剛醒來的哈娜感到眼前一陣泛白，可她在模糊之中能聽見青羽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於是她還是用手強撐着床板坐了起來。
“這裏是……”哈娜撐開着疲憊的雙眼看向青羽，此時她那刺痛的腦袋裏只感到一片混亂，“青羽...咳咳，
袋子，錢......”
“你先別說話，哈娜，”青羽連忙上前扶着哈娜的身板，幫着她坐到了更舒服的位置，“你睡了整整一天了，先讓自己緩過氣來。任務的事情，我講給你聽。”
“好...”哈娜閉上了雙眼、並用右手按揉着額頭，她正努力地讓自己恢復到清醒中來。
“這裏是學院，我們回來了，”青羽將兩隻手掌都握在了哈娜的左手上，“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事情，我們都辦到了。”
“結束了？”哈娜感到難以置信，“那......諾卡提克呢？你說都辦到了，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順利完成計劃了，”青羽微笑着說，“毒藥的樣品拿到了，露絲和露比也已經在收留所里住了下來......”
“我就知道！”沒等青羽把話說完，哈娜便忽然一撲身子將他抱住，這一刻哈娜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燦爛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哈娜...”雖說有些猝不及防，但此刻與哈娜的擁抱讓青羽覺得自己的一時衝動也許也不是一個那麼糟糕的選擇。
“青羽，”哈娜鬆開了擁抱，轉而用滿懷期待的目光看着青羽，“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我已經記不清發生過的事情了。”
“你別激動，我會慢慢和你說的，”說著，青羽便開始了回憶。他從哈娜意識模糊的時候開始說起，彼時的他們還在那昏暗腐臭的街道上。
“哈娜你還記得嗎，我們在墮落城的街邊有些爭執來着。你說你不甘心，不想就這麼放棄。”
“我……啊，我沒有要和你吵架，只是那時......”
從墮落城的街頭，再聊回到眼前的收留所，兩人一談就是一整個早上。青羽沒有把事情說得像實際情況那樣揪心，但哈娜還是能從話語間體會出他當時所經歷的困難與掙扎。
就在兩人還不知時間地談論着回憶時，一天的午飯時間很快就到了。他們從進入墮落城開始就幾乎失去了所有進食的慾望，如今也自然都已經餓得咕咕直叫。
咚咚咚。過了沒多久，帶着午飯盒的艾莉莎便再次敲開了房門，而這一次，連着韋斯一起也跟着走進了房間。
“哈娜已經醒了？沒事就好，”艾莉莎拿着午飯盒子走到病床旁，之後伸手摸了摸哈娜的額頭，“嗯，應該已經退燒了。”
哈娜沒來得及回答，她只是接過艾莉莎手中的飯盒，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你長時間處在那樣的環境裏，自然吸入的毒氣就已經對身體的傷害很大了，”艾莉莎對哈娜說道，“再加上那枚帶着強烈致幻魔法的毒氣瓶……你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都要好好休息，尤其是不可以再使用摩洛能了。”
“嗯。”還在吃飯的哈娜含糊地答應着。
“其實，”韋斯接著說，“哈娜的能量本身就不穩定，而那些含有精神魔法的毒氣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干擾摩洛能的運作，因此對她造成的影響特別大。很抱歉，我之前竟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你沒有錯，是我們太一意孤行了，”青羽說道，“在木屋和那幾名打手對峙的時候，我體內的能量也出現了明顯的異常，這也許也是毒氣的影響。”
“不，你的情況完全不一樣，”韋斯說，“提到這個，那我也跟你們好好地說一說關於摩洛能的事情吧。”
“關於摩洛能的事情？”
“嗯，我沒記錯的話，青羽你通過自學的方式激發了摩洛能，並且還將自己的方法教給了哈娜，是嗎？”
“是的。”
“也就是說，你們至今都沒有經受過專業的摩洛能訓練，對這種能量的認識看起來也是一知半解。”
“嗯嗯，我有，”哈娜匆忙吞下了嘴裏的飯回答說，“我跟着那個叫阿諾德的法師學習過一段時間，他也跟我說過一些基本的知識，比如製造簡單的魔法護盾之類的。”
“阿諾德？”韋斯詫異地說道，“阿諾德可是現今公認的最強大的法師之一......你真不愧是諾博特家的大小姐，竟然能找到他來當你的私人導師。”
“那個…是約利夫幫我聯繫的。”
“我明白了，”韋斯說，“你剛剛說，他教過你一些關於摩洛能的簡單技巧，是嗎？”
“嗯……不過他說，那些招式都不適合我。”哈娜說。
“他說的沒錯，”韋斯接着解釋道，“摩洛能是一種只要經過專業訓練，就能讓每一位摩洛人都有機會學習使用的能量，不同的只有每個人掌握的熟練程度和能量強弱。”
韋斯說著便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掌，並從中製造出一團顯眼的能量球。
“像這樣將能量具象於體外，然後賦予它們形態、速度、溫度以及硬度等各種各樣的屬性，這就是摩洛能的一般表現形式。”
“就像那幾個人一樣？”青羽說，“他們可以將能量化為蛇和刀刃，甚至還能加熱自己的體表。”
“對的，任何一個摩洛人只要找到自己順手的能量使用方式，就都有機會訓練成一名摩洛能法師。當然，學習的難易程度也取決於個人的天賦。”
韋斯接著說，“所以，像發射能量球、製造簡單的能量護盾等，是每個摩洛法師最基本的防身手法。但就像哈娜剛剛說的那樣，這些看似最基本的東西卻不適合她。”
“她的能量是通過她父親的因子手術而意外被賦予的，這導致其能量的形態極其不穩定。哈娜無法將它穩定地具象化，它只能很局限地流動哈娜身體裏。”
“是的，”哈娜看着自己的手掌說道，“我沒辦法將它們傳遞出來。”
“阿諾德不愧為一名大法師，”韋斯說，“他在完全不了解哈娜身世的情況下抓准了她的能量特徵，也教給了她最正確的能量使用方法。”
“哈娜的能量具有一般人難以企及的爆發力，這就決定了她運用能量的形式。當她將能量集中於身體某處，能量就會在體外與目標碰撞時產生爆炸，這就是她為什麼能擁有那雙極具破壞力的拳頭。”
青羽聽后瞄了哈娜一眼，“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家的外牆……”
“你還敢提，擅自闖進我房間的事情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哈娜說著便對青羽舉起了拳頭。
“我要說的還不止這些，”韋斯說道，“我剛剛提到的，包括哈娜的特例在內，都還屬於摩洛能的通常表現形式。”
“但像我所使用的隱身、青羽的念力，包括凱特創造的異次元空間等等，這些屬於摩洛能中十分少見的‘異體’能力。”
“異體......”青羽聽着便喚出了幾顆水精靈，並讓它們漂浮在自己眼前觀察着。
“是的，你之前所出現的異常波動也應該不是毒氣造成的，”韋斯說，“每一個擁有‘異體’能力的摩洛人都有着自己的能量特徵，而你的能量則是直接與你的精神力相關聯。-”
“精神力？”
“是的。簡單來說，你腦海里的思想直接決定了你的能力，”韋斯拿起了一顆半空中的水精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能力是將摩洛能強行灌注到眼前的物體中去，從而去操控它們。”
“嗯，沒錯。”
“所以，無論你心裏想的是什麼，你的思想都會直接灌輸到你想要操控的物體身上。那時候，當哈娜陷入危險的境地，你想要以死相護的心情就轉變為了對周圍所有人的殺意。如果真的得不到控制，你和你的水精靈都會變為只懂得殺人的武器。”
“青羽，任何過於偏執的思想都容易讓摩洛能使用者走火入魔，甚至被自己的執念吞噬。更別說，你還是個以精神力為核心的念力操控者。”
“嘿，”在一旁聽着的哈娜着急地拽了拽青羽的手，“這個事情你怎麼沒跟我說？”
“我…我沒事的，那時候……”
“他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哈娜。”沒等青羽把話說出口，另一側的艾莉莎便替他解釋了起來，“不管怎麼樣，他一定是那個最想要保護你的人，不是嗎？”
“嘁，如果還有什麼事瞞着我，你最好說清楚了，”哈娜嘟囔着，“我聽了又不會怎麼樣……”
“好了，關於摩洛能也說得差不多了，”韋斯說道，“那接下來，我有一個希望你能認真回答的問題，青羽。”
“我？”青羽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對抗因子計劃的理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