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拜師
見血開路后，一路上暢通無阻。
車隊一連趕了好幾天路，春花聽四郎說這是為了早日能到下一個縣城武安。
大雪耽誤了十幾天，車隊所帶的糧食日益減少，一些金銀細軟又沒法充饑，可不得抓緊趕路。
古代的路都是坑坑窪窪的土路，春花雖然在馬車裏墊了很多軟墊，可還是顛簸不已。
短時間的顛簸可以忍受，可一連十幾個小時她早已顛的靈魂出竅了。
除了身體上的累，精神上也累，旅途枯燥乏味，春花也沒心思給小的們講故事。
眾人臉色煞白，都不想說話。
「娘，你怎麼啦？」盼盼一臉擔憂，目光盯着李氏圓鼓鼓的肚子。
李氏深呼氣，冷靜道：「盼盼，去叫奶奶，娘可能要生了。」
兩輛馬車，眾人把大的那輛騰給了李氏，這樣她也可以平躺在車內，而江家的男性不是在前面趕車就是靠兩條腿趕路。
一聽到李氏要生的消息，眾人慌慌張張地忙碌起來。大郎獃獃地站在原地，緊張得不知道要做什麼。
灰濛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天色籠罩在一片灰暗中。
江錢氏雖然生過好些個孩子，可也不是穩婆，一路上吃的豐盛，李氏養的白白胖胖，肚子也大的出奇。
「這可怎麼辦呀？生不出來。」江錢氏滿臉愁容。
盼盼小聲抽泣着，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春花看了眼前方停下的車隊，「我去找趙前輩。」
「這男的怎麼可以接生？」
「男的怎麼就不可以接生，趙前輩醫術高明，也不是迂腐之人，在大夫面前可沒有什麼男女之分。」春花擰起眉頭。這世俗觀念也太重了，女性難不成就不看病？
春花壓着火氣，叫來豬立葉，騎着它一路跑到隊伍前方。
「趙前輩在嗎？」
小六莫名其妙，「師傅在車裏睏覺。」
春花推開小六，大喊道：「趙前輩。」
「你別喊呀，師傅被吵醒了很恐怖的。」
小六急得跺腳，師傅睏覺時最討厭被吵醒，這待會定要罵他了。
「你給我躲開。」春花拎着小六的衣領往後扯，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六被扯的踉踉蹌蹌。
小六一臉不可置信，春花看着瘦瘦弱弱，竟然能輕鬆推開他。
「江小姐，你有何事？」吳鈺目光清澈，俊眸里溢出一絲疑惑。
「我找趙前輩，我嫂子要生了，可是生不出來。」春花語氣裏帶着一絲焦急。
吳鈺抬起手，車隊停了下來。
趙春如滿臉惺忪地拉開車簾。出聲道：「生孩子？」
春花扒着車窗，問道：「趙老前輩，你不會連孩子都不會接生吧。」
「笑話，沒有什麼是我不會的。」趙春如捏着鬍子，利落地背着藥箱就下來了。
春花忙不迭地讓趙春如騎在豬立葉的背上，「老先生，抓好啊。」
她轉頭又對豬立葉道：「去吧，小心點別把老先生摔了下來。」
豬立葉哇嗚兩聲，兩條健壯的後腿一蹬，如同利箭般射了出去。
「你慢點。」春花合著手成喇叭狀喊道。
吳鈺緩緩走過來，遞上韁繩道：「騎馬回去會快點。」
春花也不客氣，車隊很長，從這走回去得十來分鐘，她利落上馬，謝道：「吳小公子，謝謝了。」
吳鈺淡淡一笑：「小事而已，快去吧。」
春花夾着馬肚就風風火火地回去了。
「生啦，生啦。」
「春花，你又當姑姑了。」
春花臉上又是驚喜又是驚訝，這才幾分鐘的時間就生出來了？
她看着頭髮凌亂的趙春如，恭敬地施禮，「趙前輩，多謝你。」
「還好老朽趕得及，再晚點這嬰兒都要窒息了。」
趙春如撇着嘴又道：「怎麼能讓孕婦吃那麼豐盛，小娃娃這麼大個頭，怎麼能生的出來？」
春花摸摸鼻子，她又沒懷過孕，怎麼知道不能吃的那麼好。
江錢氏壓根就沒想過會營養過剩的事情，這在鄉野農家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哪裏碰到孩子長得太好生不出來的問題。
春花走到趙春如面前，鄭重地行禮，「趙前輩，這些日子我認真思考過，我願意跟您學醫，這世間男女有別的觀念深重，女子看病艱難，我雖做不來大醫，但也想學些治療婦人疾病的本領，女子給女子看病應當沒那麼多事了。」
趙春如盯着春花，嘴角抽搐道：「怎麼？終於想清楚了？那日那麼落我的面子，如今又想跟我學醫？」
春花看着他一副當日你瞧不上我今日我讓你高攀不起的神情，就知道這小老頭只是心裏彆扭，其實還是很想收她為徒的。.z.br>
春花失笑道：「那日是我冒昧了，說話不過腦子，師傅你放心，我日後肯定好好聽您的話，盡量不落你面子。」
「嘿，我還沒收你為徒了，你可別亂叫。」趙春如拍着腿，嗤笑一聲，「我可不隨便收徒。」
春花嘿嘿一笑，「我知道，你當然不隨便收徒，要收只收我這樣醫學天賦異稟的人。」
趙春如眼角一抽，「我收徒那是要收束脩的。」
「明白，明白。拜師收學費是應該的，不交學費白學的我也放心不下，就好比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什麼都不要還白教人本領的師傅，指不定圖謀的更大。」
這話說到趙春如心上了，他哼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道：「我可不是那種嚴苛的師傅，什麼讓徒弟做奴隸，傳授醫術留一手，什麼三年學兩藝……」
春花低下腦袋，絕對是四郎說的，不然這小老頭怎麼知道自己當初的想法。
「我錯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師傅是仁醫，斷不會是那種師傅。」
趙春如幽幽道：「知道就好。」
「那您是同意收我為徒了嗎？還是您打算再考考我？」
「我當然得考考你，怎麼天賦異稟還怕考試不成？」趙春如得意一笑。
春花抿着嘴，笑道：「那來吧，我若沒答出來今日拜師的事就當我沒說。」
趙春如眉頭一跳，嘀咕一聲，「那也不至於。」
「那我問你小時了了後面一句是什麼？」
春花無語地看着趙春如，「大未必佳。」
這是當日春花落趙春如面子時回懟的話。
這小老頭真記仇。
趙春如笑呵呵，拍着大腿道：「答對了，今日起你就是我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