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殺親兇手?
「兇手,兇手!」
「簡直就是畜生。禽獸不如!」
一陣亂鬨哄的喧鬧,在陸九白的耳邊朦朧響起。
他煩躁地想:這群同事真是的,不領情就算了,還罵的這麼難聽。
不知道自己昨天屍檢到半夜三點多才休息的嗎?
作為一個法醫,三天兩頭加班,
自己就不應該圖省事直接睡在辦公室!
陸九白最終有些煩躁地睜開了眼睛,
「陸九白,你別裝死,你殺了你姐姐,還想跑!」
「我們已經報官了,你已經跑不掉了!」
站在男子身邊的一個女人也是跟着低頭抽泣,說著:「你姐姐昨晚不過是說了你兩句,你就殺了她,也太殘忍了!」
看到這一幕,陸九白眉頭一皺,這些人入戲太深了吧!自己那些同事呢?
轉頭看向周圍的環境,陸九白的瞳孔急劇地收縮了一下,
破舊的茅草屋,低矮的籬笆牆,搖搖欲墜的大門,還有圍着自己的這一圈穿着古裝的男女老少……
再看看這群人的模樣,幾乎全都是面黃肌瘦,一看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
再低頭看自己,渾身上下一道道麻繩,跟個粽子似的,動彈不得,怪不得一醒來就覺得呼吸不暢呢。
再往下看,自己身上穿着靛藍的官服,呦?我這是當了哪朝的大官了?
麻蛋,當了大官還被人綁着?成何體統?
等等,古代官袍……
莫非……穿越了?
陸九白剛想開口,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涌了上來。
少時,陸九白緩過神來,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綁着的原身,昨天剛被仵作處錄取了,傍晚,便興緻勃勃地來姐姐家報喜,
家有喜事,殺雞買肉,一番慶賀。原身說著等發了餉銀,要給姐姐置辦兩身新穿戴,姐姐自然心疼弟弟,不讓他瞎花錢,便嚷了他幾句……
一轉眼今早晨姐姐被發現死在家中,身上留下六處刀傷,
姐姐身上的刀傷經過老仵作的檢驗,一口咬定是陸九白手裏昨天剛領的仵作刀。
殺人現場、殺人兇器俱全,大家理所當然地認為人是陸九白殺的。
陸九白原身之所以暈倒,就是被劉家的人打的。
腦後隱隱疼痛,陸九白擰了擰眉頭。
看着眼前這個有些凶神惡煞的莊稼漢,他雙眸微微皺起,神色微冷。
「她可是我的血肉至親,僅憑仵作刀,你們就說人是我殺的?」
陸九白清冷的聲音在嘈雜聲中響起。
陸九白的姐夫劉二牛,聽到陸九白這話,頓時勃然大怒,
身體前傾撲向陸九白,語氣聲嘶力竭:「姓陸的,你還有臉辯解!」
他直着身子,衝著四周鄉親環環一拱手,神色悲憤:「鄉親們!這混蛋惡貫滿盈,咱們讓他跪在他家姐屍身,謝罪后再梟首!你們說怎麼樣!」
人們轟然響應。
「就該如此!」
「沒錯!魔頭如此狠心!」
「跪在你姐姐面前謝罪去!」
人群怒火被點燃,大家押着陸九白,朝姐姐的屍體方向推搡而去。
人群中,憤怒的劉二牛恨恨瞪着陸九白,幾次想要衝上去廝打,被鄉親們攔住,只有一雙眼睛直直瞪着陸九白,恨不得擇人而噬。
而人群中,陸九白反而鎮靜了下來。
前世作為一個法醫,陸九白明白,只有見到屍體才能找到破綻。
屍體,會告訴他一切!
那時候,自己才有脫困的機會!
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到了屍體跟前,陸九白的習慣性往屍體上掃一眼,緊接着瞳孔微縮。
眼前的女屍,五尺四寸,中等身材,靛藍長裙。
腰間兩根掛繩,繩末梢空空如也。
身中六刀,腹部三刀,胸部兩刀。
六處傷口的創角都是一鈍一銳。
創口長一寸左右,致傷方式,被刃寬一公分左右的單刃刺傷。
看到這樣的屍體,陸九白定下心來。
他抬頭,衝著周遭人群冷笑一聲,
「你們這些人……真是有眼無珠啊。」
「我雖是仵作處新人,卻也懂得些知識道理,真要殺人,需要捅五六刀?」
「人體什麼部位我不熟悉?給我機會,殺誰都能一刀斃命!」
周圍頓時一片嘩然,群情激奮。
「他姐姐就死在他面前,還說這屁話。太兇殘了。」
「在家姐屍身前說這種話?畜生!」
「你姐姐把你拉扯大,還對她下毒手。蛇蠍心腸,天理難容!」
坐在正北不遠的縣官馮元清,聽到陸九白的說法,微微挑眉,摸摸山羊鬍子,沉默不語。
陸九白看到這種情況,明白這是馮知縣給自己說話的機會。
扭頭接着開口道:
「現在離兇殺時間才過去沒有多久,兇手肯定就在你們裏邊!」
圍觀鄉民一個個面面相覷:「在咱們中間?殺人犯?」
「你胡說什麼!你就是真的兇手,居然還想蠱惑鄉里!」
老仵作氣的小鬍子直抖,厲聲罵道。
馮元清看了看一臉篤定的陸九白,摸鬍子的手停了下來,
「依你看,此事究竟如何?」
陸九白瞥了一眼在旁邊有些緊張的周仵作,咧了咧嘴角,
「稟大人,我懷疑周仵作的屍檢,有問題!」
聽到陸九白質疑自己的水平,驗屍的周仵作,怒目圓睜,
「笑話!我老周做仵作二十多年,你居然懷疑我的專業?」
「你一個剛從仵作處學成出來的新人,仵作刀會不會用都不好說吧!」
陸九白懶得搭理他,只是轉頭看向馮元清,
「大人,草民請求親自驗屍!」
不等馮元清開口,劉二牛一臉憤恨的開口,「大人,我不同意,他肯定是為了自己脫罪!」
「再說了,周仵作已經驗過一次了,他一個新人,怎麼可能比周仵作還有經驗!」
劉二牛的話,周圍的人都點點表示贊同:
「就是,哪有嫌疑人自己驗屍的道理」。
「現在就是死罪,驗屍還是死罪!」
人群卻鼓噪起來了。
有好事的鄉里高聲吆喝着:「讓他驗!讓他驗屍!」
馮元清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陸九白,你要是找不出實質性的證據,按律當斬,你敢答應嗎?」
陸九白堅定點頭,「我敢!」
剛才搜過了原主記憶,沒有殺人的記憶,陸九白更堅定了要去親自檢驗一遍的想法,看看到底是誰殺害了姐姐,栽贓陷害自己。
劉二牛和周仵作臉色都不好看,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陸九白的回答讓周圍的人嗤之以鼻,覺得他不過是臨死之前的掙扎,甚至還有幾個看熱鬧的,咋呼着讓他去驗!
得到馮元清認可的陸九白,神色反而越發的冷靜了下來,
死者身上的傷口雖然看上去跟自己的仵作刀很相似,但是終歸是有一些差距的。
這,就是自己脫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