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為君者，不配有任何感情。
揚塵說：「聽聞你勇冠三軍，頗具將才。」
「這樣吧，負責往北疆戰事運送補給的十萬精兵，朕交給你來統帥。」
李高聞言，差點沒當場吐血！
誰都知道，大明最大的外患，正是來自北邊的滿清。
滿清軍隊驍勇善戰不說，還足智多謀，他們明白「糧草」對大軍的重要性，三番五次用妙計劫掠運往北疆的糧草輜重。
為此，已經有好幾位負責運輸的總將因失職被砍頭了。
上一個總將都梁，前天剛剛被殺…
可他又說不出什麼…
都知道皇上低智商，收走你兩萬精兵，還給你十萬，這在皇上看來，是重重的厚待你了啊！
你不幹？
往輕了說，這叫不給皇上面子，有負聖恩，往重了說，就是抗旨！
李高左右為難，忍不住向胡庸投去求助的目光。
胡庸才懶得搭理他，沒了猛虎營，李高已沒有半點價值，生死都與他無關。
胡庸昂首挺胸，站的比軍姿還直，目視前方，假裝不知道李高在看自己。
李高又不傻，自然知道胡庸的意思，心裏那叫一個拔涼。
「李將軍，你嫌官職小嗎？」
揚塵冰冷的掃了李高一眼。
李高嚇的連忙叩首：「末將不敢！」
「那就好。」
揚塵重新坐在龍椅上，大手一揮，龍袍颯颯作響：「眾位愛卿沒什麼事情的話，就此散朝吧。」
長樂宮。
鳳榻上，蘇皇后雙目微閉，面色蒼白。
旁邊，跪了十名宮內頂尖的御醫。
揚塵坐在榻側，憂心忡忡的看着這個，對自己愛到無私，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
他從沒想過，自己可以如此誠摯的被愛。
也是頭次體驗到如此純粹的愛。
他深受感動，溫柔的看着這名昏迷的女子，心道：「你為朕，為大明，承受了太多太多。」
「朕發誓，一定要讓你看到這大明的盛世！」
「你不是喜歡在花海中跳舞嗎？」
「那時，萬國來朝，舉世無雙，朕要這世間所有美麗之花，來做你起舞的背景。」
「朕要你，做這天下，最美麗，最幸福的女人。」
這時，王公公跑了進來，低聲道：「啟稟陛下…」
揚塵把手放在嘴唇前，做了個「噓」的手勢。
王公公識趣的閉上了嘴。
揚塵細語道：「不要打擾皇后休息。」
「咱們出去說。」
揚塵起身後，又深情的看了眼鳳榻上的這個女人，之後，他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御醫們。
眼神中的溫柔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陰冷狠戾。
「皇后若有閃失。」
「朕誅你們九族。」
一字一句，充滿殺意。
十名御醫抖如篩糠，忙不迭叩首：「陛下放心，臣定當竭盡全力，讓皇后痊癒！」
世人皆認為御醫名利雙收，卻不知這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營生。
尤其是遇到揚塵這種暴君，搞不好就得拖着九族之人，共赴斷頭台了。
來到殿外，王公公說：「啟稟陛下，老奴按照您的意思，從民間挑選了五十名太監，五十名宮女，皆是窮苦出身，底子乾乾淨淨。」
「全都在直房大廳（太監宮女們的宿舍）候着了。」
揚塵點頭：「帶朕去看看。」
王公公領着皇上，來到了直房大廳。
一百名太監宮女正整齊的站成兩排，看到皇上后，連忙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被王公公帶來前，他們都經過了基礎禮儀等簡單的培訓。
揚塵大手一揮：「起來吧。」
「謝陛下。」
宮女太監紛紛起身。
他們如此近距離的看到皇上，皆是激動不已。
王公公說，這次進宮伺候的主子，是皇上或皇后。
他們別提多高興了。
對於宮女太監來講，伺候主子的身份，直接代表着他們的尊貴卑賤。
皇上或皇后，皆是他們這個職業的天花板了！
多少宮女太監，想盡各種辦法，擠破了頭皮想成為皇上皇后的奴才。
用「出道即巔峰」來形容他們都不為過！
揚塵看向王公公：「先前的太監宮女們，都抓起來了嗎？」
王公公回報：「啟稟陛下，全秘密關在了大牢內。」
「要不要老奴帶人去審？」
揚塵說：「不必了。」
王公公頗為疑惑：「陛下的意思…」
天子遇刺，牽連甚廣！
那些死士的情報，很大可能是從皇上身邊人口中打聽到的。
平日裏伺候皇上，甚至皇后的宮女太監們，自然有着很大的嫌疑。.
所以，揚塵回宮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逮捕所有伺候他和皇后的宮女太監！
第二件事，便是令王公公，到民間去尋找底子乾淨的宮女太監，來替換他們。
王公公想不通的是，皇上以往的脾氣，肯定會用酷刑去審問，揪出隱藏在宮女太監中的女干細。
怎麼現在不審了？
天威難測，他實在捉摸不透。
揚塵閉上眼睛，講出了一個冰冷的字：「殺。」
王公公驚詫不已！道：「陛…陛下…依老奴看，那一百名宮女太監，絕不可能全是女干細。」
「頂多也就兩三個。」
「他們可都是十七八歲窮苦人家的孩子啊！沒必要為了兩三個女干細，讓九十多名可憐的孩子陪葬吧？」
這話倒是不假，在古代，當太監宮女的，大都是窮苦可憐的人。
大明有規定，宮女們大都只能幹到二十三，若沒有被尊貴的主子點名留下，便要被趕出皇城。
對太監則相對寬容一些，退休年齡到了六十歲。
皇上與皇後身邊的宮女們，全都沒有超過二十歲，太監也安排了些年齡小的，好長久陪伴皇上皇后，了解他們的性格習慣，日後宮女更換時，能更好的去調教。
這麼多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全部殺頭，王公公於心不忍。
因此，他才多了這麼一嘴。
揚塵深吸了口氣，說：「確實，他們都太小了。」
「又全是可憐之人，滿懷希望的進了皇城。」
「或許，他們家裏，還有吃不上飯，看不起病的父母，兄弟姐妹，指望他們去救濟。」
這話說到了王公公心坎里，鼻子忍不住發酸，老淚在眼睛裏打轉。
他當年進宮，就是為了讓三個哥哥，兩個姐姐有活路。
他家太窮了，連凈身的錢都沒有，竟自己割了，昏迷了三天三夜。
看來皇上聽進了他的話，要留那些可憐孩子活口了。
他感激不盡，道：「老奴一定儘力去審，非揪出女干細不可！」
揚塵緩緩睜開雙目，殺意濃濃的看着他：「王公公，你誤會了。」
「那些太監宮女，一個不留，全部殺掉。」
審？
能審出來嗎？
安插在自己身旁的，定然都是死士！
嚴刑拷打，對他們沒有任何作用。
與其做那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不如全部殺掉。
寧可錯殺，也絕不少殺！
王公公被皇上眼神中的殺意給嚇到了！他伺候皇上多年，頭次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恐懼！
揚塵冷冰冰看着王公公：「你看着我長大，我信任你，這次姑且饒過你，否則連你，我也要一併除之。」
為君者，當心繫天下，不可，也不配有任何感情。
可揚塵還做不到。
起碼目前做不到，去忍心殺掉這個，在記憶里，從小被他騎大馬，哄着他長大的王公公。
而且，正如他所講，他也有信心，王公公不會背叛自己。
他又看向那一百名宮女太監，用威嚴的聲音講道：「你們聽着，只要你們當中有一個女干細，被朕給發現了，朕要你們全部陪他去死。」
「下一次…」
揚塵又看向了王公公：「也包括你。」
「當然，如果女干細被你們舉報出來，那朕非但不殺你們，還會給你們記大功一件。」
「所以，你們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懂了嗎？」
宮女太監們聽了這話，別說自己不敢有背叛皇上的心思了？身旁誰要有這個心思，他們肯定會舉報的！
碼的，自己找死，千萬別拉着大家！
王公公也嚇的不敢說話了，他很清楚，皇上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傻乎乎的皇上了。
現在的他，真的可能使用這種雷霆手段！
這次放他一命，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王公公立刻跪了下去。
其餘的宮女太監也紛紛跪下。
在王公公的帶領下，他們齊聲喊道：「誓死效忠陛下！」
揚塵點點頭：「忠誠於朕的人，朕必厚待之。」
「背叛於朕的人…」
「朕必誅之！」
「王公公，那一百名宮女太監，朕交給你處理了。」
「這一百名的培訓，朕也交給你，今晚就要按照規定，分配到皇后與朕的宮殿，明白嗎？」
王公公連忙叩首：「老奴領命！」
這次萬花海遇刺，是危險，也是機會。
揚塵借題發揮，極大程度的肅清了身旁的眼睛和耳朵。
金甲衛和宮女太監的大清洗，行為雖然殘暴，但胡庸等人也沒辦法說什麼。
畢竟皇上遇刺，腳指頭想想都知道身邊肯定有女干細！
皇上大開殺戒，剷除女干細，說破天這也在理！
原本漏成了篩子的皇宮，經此一事，不說變成銅牆鐵壁也大差不差了。
揚塵走回了養心殿內，忽然感覺身側一陣微風颳起，段藏鬼魅般的出現在了他的旁邊。
揚塵問：「事情辦妥了嗎？」
段藏回稟道：「已經按照陛下的意思，把那人放回去了。」
揚塵點點頭，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段藏看着變的老謀深算的皇上，心裏感到十分欣慰！
沒想到皇上變化如此之大！真是天佑大明！
段藏似乎看到了在不久的將來，大明在皇上帶領下，威震四海的空前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