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她一點點，收起心中的歡喜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溫暖柔軟的臉頰。

感覺很奇妙，一股暖流從指尖蔓延開來。

記憶里，只有那個叫「崽崽」的孩子，喜歡叫她「漂亮阿姨」。

季染凝起眉眼，細細端詳。

眼前的孩子，比記憶里那個，小模樣更加俊俏。

記憶里的崽崽，像一顆糯米糰子，可愛的，肉肉的。

可眉眼，其實並沒有變。

「崽崽？」

秦煜祺小盆友一下子變得開心起來。

「漂亮阿姨，你認出我來了！」

秦煜祺小盆友牽住季染的手，小嘴開始吧啦吧啦。

「漂亮阿姨，我很想你哦。你有沒有想我呀？」

「漂亮阿姨，你怎麼這麼久都沒來看我，是很忙嗎？」

「漂亮阿姨，我現在開始上學了，我的大名是秦煜祺。不過，你還是可以叫我崽崽。」

除了親近的人，秦煜祺小盆友不喜歡別人叫他「崽崽」。

「崽崽」一聽上去，就是個小屁孩。

秦煜祺小盆友覺得，他已經是一個小小男子漢了。

孩子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美妙。

季染睫毛濕潤。

「你不怕我嗎？」

遊艇上，她精神失常，手持玻璃碎片，將那麼小的孩子，拽在手裏。

當時，他一定嚇壞了吧。

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樣，以為她要傷害他……

精神恢復正常后，那日的每一幕，如電影畫面一樣，一幀一幀地，在腦海里回放。

「阿姨那個時候……」

秦煜祺小盆友搖搖頭。

「漂亮阿姨，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我一點都不怕。」

雖然事後，瑾珂媽咪一直告誡他，漂亮阿姨是壞人，是想要傷害他的壞人。

但他不信。

漂亮阿姨那麼美，怎麼會傷害他呢。

他記得很清楚，漂亮阿姨並沒有把玻璃碎片，划向他的脖子。

相反的，漂亮阿姨把玻璃碎片，緊緊握在她自己的手掌心，流了好多血。

像是在保護他。

怕他被其他人傷害。

季染蹲下身子，雙手捧住孩子的臉頰，額頭互相貼着。

「阿姨有沒有傷到你啊。」

她抬頭，顫抖着手，去解小傢伙的衣領。

秦煜祺小盆友捂住領子，臉上染了兩坨紅暈。

「漂亮阿姨，我沒有受傷，你別看。我是男孩子，你不能隨隨便便看哦。」

小傢伙已經有了性別意識。

儘管，很喜歡季染，但仍覺得，男孩子的身體，不能隨隨便便給女孩子瞧。

漂亮阿姨在做他老婆之前，也是不可以的。

爹地也是這麼教他的。

瞧着小傢伙一本正經的害羞模樣，季染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音。

「好，阿姨不看。」

管家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

溫馨美好的畫面。

任誰，都不忍心上前打擾。

從管家的角度望去。

母慈子孝。

管家拍了一下腦袋。

他怎麼會生出這種想法呢？

小少爺和他們的前少奶奶，沒有任何關係啊。

「季小姐。」

管家緩步走上前。

「我們小少爺又給您添麻煩了。」

季染起身，收斂情緒，恢復一貫的淡然，淺淺一笑。

「管家客氣了。」

管家朝秦煜祺小盆友伸出手。

「小少爺，咱們該回家了。」

秦煜祺小盆友小小的身體，貼着季染的大腿。

「管家爺爺，你先回去吧。我要和漂亮阿姨一起吃飯！」

管家為難地看向季染。

「阿姨今天有事情，你先跟管家爺爺回去。」

再喜歡這個孩子。

他也是秦林城和商瑾珂的孩子。

不應該，牽扯不清。

更不應該，心生歡喜。

那樣，她死去的小池。

會很難過。

會死不瞑目。

季染一點一點地，逼着自己，收回對眼前孩子的喜愛。

「那等空了，漂亮阿姨能來找我嗎？」

秦煜祺小盆友仰起脖子，眼裏星光點點，滿是期待。

孩子的眼神，清澈純真。

再冷硬的心，也不忍拒絕這樣一雙眼睛。

季染撫摸孩子的腦袋。

「看情況吧。」

她既沒辦法滿口答應，也不忍心一口拒絕。

更不能，欺騙幼小的心靈。

「哦。」

秦煜祺小盆友沮喪地耷拉下腦袋。

大人的「看情況」，其實就是變相的拒絕叭。

「漂亮阿姨，我還住在原來的家裏，你可以隨時來看我的……」

江南苑嗎？

她再也不願意回去的地方。

小傢伙伸出手，由管家牽着。

他一步一回頭，依依不捨。

季染站在原地，目送他們上車。

管家將小傢伙送上車，關上車門，又疾步走了回來。

在季染坐上車子前。

「季小姐，您這些年，過得好嗎？」

季染彎腰進車的動作一滯。

「徐媽她，經常念到您。知道您還活着，她很開心。」

*

季染到名尊府時，沈朗已經在了。

她還沒有走進去，就聽見屋內傳來，兩個年輕男人拌嘴的聲音。

「你這魚怎麼做的？」

「你行，你來！」

沈秘書站在廚房門口，頗為嫌棄地瞟了一眼。

剛剛出鍋的紅燒松子桂魚。

「你這叫做的好吃？你這兩年，就給我學姐吃這些？」

「你不吃拉倒。出門右轉，有飯店。」

他想吃，他還懶得做給他吃呢。

沈秘書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這是我學姐家，學姐說了，讓我過來吃飯！」

程大醫生繫着圍裙，手持鍋鏟，朝沈秘書一通揮舞。

季染推開門。

兩個男人屁顛顛地圍了上去。

「染染。」

「學姐。」

兩人異口同聲。

沈朗覺得不對味。

「你剛剛，叫我學姐什麼？」

程鳴大大方方地摟住季染的肩膀，炫耀似地挑眉，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灧。

「染染啊。」

沈朗看看季染，又指指程鳴。

「什、什麼情況？！」

季染微微一笑，與程鳴十指相扣。

「沈朗，鄭重跟你介紹一下。程鳴，我男朋友。」

沈朗在原地石化，震驚得無以復加，張大的嘴巴，久久沒能合上。

三人坐在餐桌前。

程鳴殷勤地給季染夾菜，剝蝦，去魚刺。

季染跟前的小碗裏，各種菜肴，堆得像一座小山丘。

沈朗一雙筷子，東戳一下，西戳一下。

一雙眼睛，更是恨不得把程鳴給瞪死。

程鳴回視他，露出迷死人的欠扁笑容。

吃完飯，程大醫生拖着沈秘書到廚房洗碗，湊到他耳邊。

「沈朗，你是不是得改口，叫我一聲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