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倔起來就是頭小毛驢
在原主記憶中,這個年代用油是論滴的,溫家炒菜都是用布醮油拖個鍋底。
而且絕大部分的人家,早晚都是喝稀粥,中午才會吃飯。
更主要的是,現在吃的素油,普遍都是菜籽油,吃起來有股子青氣味。
而溫禾剛吃到的,是食物調和油的味道,是後世普遍用的。
顧晉懷平時自己一人沒有注意這些細節,見溫禾捧着飯碗若有所思,就知道她可能是察覺到了。
他給她碗裏挾了塊瘦肉片,「今天我們結婚,沒有人祝賀,也要有儀式感,所以我把之前在黑市買的油用了,是不是更好吃?」
他說的儀式感,就是吃頓好的。
說起黑市,是為了合理解釋了油的出處。
溫禾也不是想刨根問底,有的吃還不好,最好是頓頓白米飯才好。
她壓下心裏的那點疑惑說道:「我就是覺得你廚藝好,我以後有口福了。」
顧晉懷的嘴角在溫禾看不見的地方揚了揚,這是個通透的姑娘。
他又給她挾了塊魚肚子上的肉,自己才開始吃飯。..
溫禾注意到了細節,顧晉懷給她挾了后才開吃,後面沒再給她挾。
嗯,這樣很好!
晚飯溫禾吃了個七分飽,這是她以前養成的習慣。
最後還剩的那點飯顧晉懷解決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秀水村這個時候已經通電,但不包括這個茅草棚。
所以吃飽后,天黑不點煤油燈,就只能睡覺。
雖說是新婚,但是兩人各自一個被窩,誰也別挨着誰。
溫禾這一天已經夠累了,沾上枕頭秒睡。
聽着輕淺均勻的呼吸聲,顧晉懷藉著窗外的月光看着身邊小小的一團。
微涼的夜晚,他感覺出了一絲暖意,這樣挺好。
在公雞的打鳴聲中,溫禾早早的醒來了。
睜開眼時還有一刻的迷茫,這才想起自己是穿越人士,還結了婚。
雖然有點扯蛋,但她還是想仰天一嘯,活着真好!
溫禾原本是孤兒,剛大學畢業,一時找不到稱心的工作,便開啟了一趟說走就走的旅行。
她是個生存愛好者,獨自進山,哪知進山才一天,就出現了暴雨,山體滑坡,她也算是入土為安了。
再睜眼,她成了七十年代同名的溫禾小可憐。
溫禾看了眼身邊的位置,被子疊的整整齊齊,顧晉懷已經起來了。
昨晚睡下她也沒脫衣服,鑽出被子穿了個鞋。
狹窄的屋內,藉著唯一的小窗透進來的光,溫禾看到原來吃飯的桌上放着昨天買的搪瓷臉盆,邊上有塊新毛巾,一個搪瓷缸子,裏面放着牙刷和牙膏,桌子底下放着熱水瓶。
溫禾覺得她又發現嫁給顧晉懷的好處了。
洗漱好,她聽到外面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匆忙梳了一個麻花辮子走了出去。
顧晉懷聽到動靜,放下了手裏的活走了過來。
「早餐在鍋里。」他說的很自然,「你要是餓了就行吃。」
溫禾看顧晉懷搗鼓的地方像是個縮小版的房子,後面矮,前面高,他正在按扇門。
「你打算養狗?」
顧禾雖然這樣問了出來,但總覺得在哪見過同款的。
顧晉懷,「這是茅房。」
說完還一臉懷疑的看着她,那意思,你怎麼連這也不知道?
溫禾有原主的記憶,經他一提也想了起來。
這種農村的茅房,挖一個坑埋一口粗瓷大缸,外面搭點茅草擋擋風遮遮雨,在當地叫做茅坑。
小孩調皮坐上去掉進糞坑也是常有的事。
一般都是大老爺們坐到缸沿上,解決三急的。
就算是修了門,溫禾也不會用茅房的,她剛想起一事,小時候,原主差點被溫美麗推下茅坑,她對這有陰影。
幸好顧晉懷給她買痰盂了,要不這三急還不好解決。
溫禾訕訕,「你這個應該是豪華版的,不怪我認不出。」
她把責任推到顧晉懷身上,轉身回了屋。
至於想到茅坑吃不下什麼的,沒有的事。
睡了一晚上,餓的都前心貼後背了。
早餐粥和饅頭,是顧晉懷一早起來做的。
江南地區,主食大米,麵食很少吃,但不是沒有。
溫禾一碗稀粥,一個饅頭就吃的有些撐。
在溫家的日子不好過,她的胃估計是一縮再縮。
顧晉懷胃口比她好,吃了三個饅頭一大碗的稀粥,還有一小碟的榨菜絲。
溫禾主動去收拾碗筷。
顧晉懷看着她在灶台忙,缸里舀水,鍋里洗刷,體會到了家的樣子。
溫禾洗碗筷的時候一直想着她的掙錢大業,手上沒錢心裏特別慌。
雖然暫時有了棲身之所,但總歸沒有錢來得踏實。
溫禾前世讀書的時候,稱她為手工達人也不為過,只要能掙錢的,本小有利的,她都有去接觸過。
不說多有錢,但是生活費是不缺的。
前世溫禾長得好看,這對於一個孤兒來說並不是件好事。
好在她自小力氣比普通人大,又有安全意識,平時也堅持鍛煉,跟着網上學了一招半式,對付兩三個成年男子不成問題。
溫禾知道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溫禾上學時也有不少追求者,她腦子一直很清醒,年輕時因為皮相一時喜歡,最終還是抵不過現實。
所以溫禾在處理男女關係上從不含含糊糊,也不溫和。
沒談過戀愛,連女性朋友也沒一個,算是她上輩子的遺憾。
溫禾知道秀水村有山,所以沒本錢,想掙錢,進山是個機會。
於是一洗好碗,她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山上看看,順便割點草喂牛。」
顧晉懷不贊成的說道:「你身子得養養,幹活也不在一時。」
溫禾知道他是關心她,別看這男人面上冷冰冰的,內心應該是柔軟的。
不過她決定的事從不輕易改變,自己的身體如何,她清楚。
相比以前在溫家,割草可能是溫禾做過最輕鬆的活。
顧晉懷是看出來了,溫禾脾氣倔起來就是頭小毛驢。
她非要去,他只能陪她上山了。
於是他說道:「想去也不是不行,我和你一起。」
「你怕我跑了?」溫禾有些不太高興。
顧晉懷覺得,他小媳婦的臉和陰晴不定的天氣有的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