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赤炎玄草 第六章：驗靈碑
修真界每一個厲害的修士們，都會有自己的靈寵。
蜀山掌門林子清的靈寵叫滄海雲鯨，一隻龍首魚身的巨獸，有吞天吐霧，攪海翻波之能。
琉英姑姑的靈寵則是一隻飛廉，鳥頭鹿身，渾身雪白，能呼風喚雨。
當修士遇到危險的時候，靈寵也會發揮作用，成為一個厲害的幫手。
這天下，沒有一個修真弟子不想擁有屬於自己的靈寵。
不過要捕捉靈寵，也是有門檻的，修為不夠的人，進入昆崙山的風險太大。
所以在獵靈大會開始的前兩天，蜀山進行了一次修為測試，只有通過測試，才能參加。
測試當天，五大長老在高台上旁觀，弟子們一個個排成了長隊，將手放到了驗靈碑上，放出靈力。
驗靈碑會顯示你當前的修為等級。
眾所周知，修士的修為分為：鍊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然後才能升為仙格，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劍仙。
除了鍊氣分十三層，每個等級還有初期、中期、後期、巔峰期。
這次獵靈大會，只有築基期以上的弟子，才能參加。
“楊丹，築基初期。”
“陸玉，鍊氣十一層。”
沒有通過測驗的弟子一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心想又只能等明年了。
“宋涼，築基初期。”
宋涼測驗完之後，薛凝一邊替好友開心，一邊替自己緊張。
魔紋一直在壓制她的修行，能不能通過還是其次，萬一驗靈碑驗出她身上有魔性怎麼辦？豈不是當場暴露？
薛凝心中忐忑無比。
“下一個，李煙。”
李煙聽到傳喚，挺胸抬頭的一笑，像只驕傲的孔雀般走到了驗靈碑前。
“李煙是大師伯的親傳弟子，李氏一族本來就是修真世家，她出生時天資就極好，估計是金丹期。”
“我猜是至少是築基中期。”
“築基後期！要不要打賭！”
“打賭就打賭！”
幾個弟子在旁邊吵得火熱，台上的幾位師長也相互對視一眼。
琉英對身邊的一個藏青色衣袍的男子笑道：“李煙是殷師兄的親傳弟子，想必修為不弱，這次應該能進。”
那藏青衣袍的男子正是李煙的師尊，薛凝的大師伯殷元洲。
殷元洲臉色嚴肅地看着場內的李煙，“煙兒一直勤奮刻苦，就是性子太急躁，若是不改，早晚要吃虧。”
林子清看他一眼，安慰道：“煙兒還小，多歷練歷練便好。”
琉英像是想起什麼，對林子清道：“倒是阿凝，這些日子老實許多，也不怎麼闖禍了。”
林子清看她一眼，有些不信，“是嗎？”
琉英看向最邊上坐着的蕭程風，“可不是，最近都沒怎麼去蕭師兄的戒律堂挨鞭子了。”
薛凝的二師伯齊雲樓噗呲一笑，“那倒是少了很多樂趣。”
聽到師兄和師妹在打趣他和薛凝，蕭程風平靜的臉僵了僵，瞟了一眼人群里的薛凝。
少女正抱着臂膀和身邊的一個年輕弟子聊着天，晨曦的光芒灑落在她髮絲上，泛起點點柔光，看起來越發靈動秀麗。
年輕弟子說了句什麼，少女點了點頭，接着笑顏如花，如那晚的桃花糕一般甜美。
蕭程風眸光閃爍，瞳孔微移，這才把視線轉向驗靈碑。
李煙已將右手放到了驗靈碑上，閉上眼催動起靈氣，手心一陣藍光閃爍。
驗靈碑將靈氣吸入，一陣耀眼的白光亮起。
幾個金色碑文浮現。
“築基後期。”
看到這幾個字，幾個師長都眼神一亮，有些高興。
“竟然是築基後期，殷師兄，你這個徒兒厲害啊！”二師伯齊雲樓誇讚道。
殷元洲臉色未變，眼神里卻是抑制不住的欣慰，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也不枉我和琉英這些日子的費心教導。”
看到自己已經是築基後期了，李煙興奮無比，臉上的傲氣越發明顯。
周圍的弟子們都驚嘆連連，羨慕地看着她。
“哇，築基後期，好厲害！”
“天賦也太好了！”
“不愧是李氏一族的大小姐！”
李煙很享受這種成為別人焦點的感覺，受人尊崇和仰慕，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她挑釁似地看向人群里的薛凝，心中冷笑。
薛凝上次連飛劍都駕馭不住，想必實力已經退步了。
她到要看看這丫頭現在是個什麼水平，說不定還在築基期徘徊呢！
“薛凝，上前測試！”
聽到自己的名字。
薛凝捏着手心，忍不住冒出冷汗，看着那驗靈碑像是要上戰場一般緊張。
老天保佑，千萬別測出魔性來啊。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尊。
林子清察覺到徒兒似乎有些緊張，對她溫柔地一笑。
察覺到師尊在看她，薛凝心臟狂跳，耳根嫣紅。
她果然抵擋不住她師尊的魅力，這個男人只要看她一眼，都能讓她心海泛起浪潮。
兩輩子她都對溫柔的師尊沒有抵抗力。
林子清平和安定的眼神似乎給了薛凝一絲力量，就像是一道和煦的微風拂去了她心裏的慌亂。
薛凝頓時冷靜下來，心頭暗暗打氣。
她不能給師尊丟臉，她要做師尊最驕傲的弟子！
薛凝暗自咬牙，邁着大步走了上去，將手放在了驗靈碑上。
薛凝閉上眼，將渾身的靈氣推至掌心，緩緩放出。
胸口的魔紋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開始逐漸發燙。
體內的靈氣像是堵住了一般，在經絡里艱難的前行，怎麼也擠不出來。
周圍有無數雙眼睛都在盯着她，盯着驗靈碑。
壓力頓時襲來。
薛凝有些急了，越發用力，可是靈氣只流出絲絲縷縷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魔紋又出來了？
走開！不要在這個時候影響我！
薛凝後背冷汗直冒。
看到驗靈碑上遲遲不顯示修為，人群里有人摧道。
“薛凝，你快點啊，後面還有人呢！”
“放個靈氣這麼費勁兒嗎？”
李煙更是嘲笑道：“不會是沒有修為吧！”
聽了這話，弟子們都忍不住鬨笑起來。
“你可是掌門人的親傳弟子，若是沒有修為，可就太丟人了！”
“我記得上次學御劍術的時候，薛凝好像也御不了劍吧！”
“啊？御劍術都學不會嗎？”
台上的幾位師長也是表情凝重，一臉莫名。
“掌門人，這是怎麼回事？”齊雲樓看向林子清。
林子清臉色晦暗，也搞不清楚情況，“上個月我還教過她劍術，並未看出有什麼不對。”
琉英想起上次御劍術時，薛凝似乎也挺費勁兒，她這是怎麼了？
蕭程風盯着台下的薛凝，竟不自覺地替她捏了把汗。
你以前不是那麼厲害嗎？今日是怎麼了？
薛凝正在無助之時，腦海之中突然多出了一個聲音。
“引魔入體，轉魔為氣！”
誰？是誰在說話？
薛凝一臉莫名，不知道這聲音從何而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四周，都是熟悉的人臉，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嘲諷，並沒有發現和他說話的人。
“釋其魔者，隨經入丹，封印其性，疏諸經脈，出靈氣。”
又是一句要訣湧入腦中，好像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傳音入耳，到底是誰？
對方甚至知道自己的身體裏有魔氣。
他到底是正是邪，告訴她這些，是為了幫她不成？
顧不了這麼多，眼下只有照他的方法一試了。
薛凝收回了放在石碑上的手，照他說的方法，將渾身的魔氣引入經脈，匯入丹田之中，強性封印。
心口的魔紋滾燙，似乎知道薛凝在封印它，想要掙扎。
魔氣在丹田裏竄動，薛凝感覺到腹部一疼，狠狠咬牙，趁機將手重新放回了驗靈碑。
一時間，渾身的靈氣暫時被疏通，如江河一般流動起來，湧入了石碑里。
驗靈碑吸收了一股強橫的靈氣，白光大現，照得薛凝不禁眯起眼來。
幾個金色的大字一下子顯露出來。
“築基期巔峰。”
看到那五個字，剛才還在嘲笑薛凝的人一下子目瞪口呆。
台上的師長們一個個面面相覷。
“天哪，築基期巔峰！”
“我的媽啊！”
“好厲害！”
“牛！真他媽牛！”
“她才十七歲呀！比李煙還小一歲，就築基期巔峰了？天賦也太好了吧！”
看到自己過了，薛凝壓在心口的大石頭才算放下了，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沒想到還超出了她的預期，她以為自己最多築基後期。
剛才還期待薛凝出醜的李煙一下子呆住了，緊接着一股強力的怨怒湧上心頭，氣得渾身顫抖。
“不可能！她連御劍術都學不會，怎麼可能是築基期巔峰？一定是驗靈碑有問題！”
李煙忍不住大聲質疑。
話音剛落，台上的五個師長皆是臉色晦暗。
殷元洲握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臉上浮起怒意。
還是琉英拉住了他的袖子，搖了搖頭。
林子清接着安撫：“小孩子不懂事，師兄不必認真。”
蕭程風瞪了一眼李煙，嚴肅地斥責：“驗靈碑乃蜀山聖物，豈容你隨便質疑？”
齊雲樓語氣調侃地說：“這可不興亂說，驗靈碑乃上古女媧靈石所鑄，千百年來從未出過錯，你該不會覺得你剛才驗出來的修為也是錯的吧？”
被兩個師長一懟，李煙臉色發白，一時尷尬不已，捏着拳頭垂下了頭。
周圍的弟子好笑地說：“竟然敢質疑驗靈碑？也太無知了吧！”
“對啊，我還從未聽過驗靈碑有什麼問題，不然，大家的修為豈不是都亂套了！”
薛凝看李煙吃癟，忍不住調笑道：“李煙師姐既然覺得驗靈碑有問題，不如上去再試一次？說不定就是金丹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