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女配女兒13

雲依真的長的太漂亮了，僅僅一眼，墨昭就被她迷了神，尤其還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加持。那比看到畫像時的感覺更甚，就彷彿前世也曾是這樣，只要一看到她，他的心神就全部被侵佔，甚至思想都不能讓自己掌控了。

「小姐！」玉黎緊張，下意識就想上前擋在雲依身前。

雲依搖頭，推開玉黎，緩步走到了墨昭身前。

周身淡淡的馨香繚繞，墨昭嗅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仍舊是那麼熟悉。

「南宮公子。」雲依仰着小臉，神色驕傲，「聽說我讓人送過去的大雁，被你派人給養起來了？」

墨昭對於雲依送過去的東西的處置方式並沒有被封鎖，隱隱有消息傳了出來，老實說，剛聽到時雲依也是驚訝的。她雖然自得於自己的容貌，畢竟這十多年來，因為容貌她無往不利。

可傳言中的墨昭卻也不可小覷，雲依不確定對方真的會像她想的那樣，同那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一樣，輕易就屈服於她的魅力。

她以為，這件事情想要達成，必然要經歷一番波折的。

「這是自然。」墨昭臉上帶着笑意，清風朗月，同在南宮家眾人面前的暴虐形象截然相反。反而有一種溫潤公子的感覺，若是不明真相的看來，必然會以為他就是一個受到良好教養的普通世家子。

「那是小姐親自派人送來的，寓意吉祥，我自然會慎重對待了。」

「也就是說！」雲依睜大了眼睛，眸中帶着一種懵然的驚訝，「你同意了？」

「同意什麼？」墨昭故意反問。

明知道雲依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不知為何，看到雲依真人的這一刻，他又下意識的想要逗弄雲依。就好像做過千百次一樣，甚至腦海中都能預設出雲依對於他反問話語的反應了。

果然……

「大家你來我往，你不懷好意讓人送我聘禮。我也回敬你大雁和金銀珠寶，南宮公子，再裝下去就真的沒意思了。」雲依眉頭微皺，語氣也不耐煩了起來。

「不過同你開個玩笑罷了，你總是這麼不經逗。」墨昭無奈嘆息。

不過說完之後，他同雲依兩人都愣住了。

墨昭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似乎他對她的熟悉不是那麼空穴來風，好像真的存在前世的糾葛。但云依就不一樣了，雲依只覺得他很莫名其妙，突然間就說這樣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沒有絲毫初次見面該有的距離。

若不是想要南宮家，若不是這段時間雲依也成長了不少，雲依只怕早就不耐煩的同他翻臉了。

對於雲依這樣要風得風的天之驕女來說，最討厭的就是沒有分寸感的男人了。

隱下心頭的不悅，雲依笑容假假的：「玩笑就好，我還以為南宮公子不願意呢？」

「那麼！」雲依拉長了聲音，「南宮公子是真的願意接受我給你的聘禮，願意嫁給我做正夫了嗎？」

「不只是正夫。」墨昭神色嚴肅，他剋制不住的伸手，落在了雲依小臉上，音色暗啞，「蘇小姐，招惹了我，可從來都沒有全身而退的道路了。對於我來說，若蘇小姐當真願意同我一起，那麼此生我們只能有彼此，誰也不能有二心。」

墨昭說的非常認真，雲依有一瞬間的不耐，雲依後退了一步，眨了眨眼睛，睫毛茂密的恍若蝶翼似的，劃過墨昭心頭：「說的這麼好聽，就算我答應了，你若是反悔中途背叛了我，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雲依轉身，震了震衣袖，她看着這間金碧輝煌的殿宇，眸中閃動着細碎的光芒，那是野心，也是不甘。

「你們男人總是這樣，不知滿足，面對女人時，總是會想辦法讓女人對你們忠貞。可是你們自己呢？三妻四妾，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女人同男人在一起時，要擔驚受怕，承擔生育痛苦，而男人什麼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女人用命誕育下來的後代。甚至，那寄生了女人一半骨血的後代天然的也只屬於你們。」

雲依說這番話當然不是因為覺悟高，那只是因為她突然間想起來了玉黎送自己回來時一路見到的景象。

到處都在打仗，平民百姓都活的很艱難，不管男女都是螻蟻。

但比起女人，男人真的幸運太多了。

每次看到那些大着肚子的孕婦時，雲依都是心驚肉跳的。她想不通這個世界為什麼會這樣，既然造出了男人和女人，卻為什麼男女之間所有的痛苦都被神仙放在了女人身上。男人只需要享受就好，女人必須依賴他們，仰仗他們，用命為他們繁衍後代，周而復始。

這真的太可怕了。

皇帝是男人，屬地的主人也是男人，權利被男人所掌控，女人什麼都沒有，卻要用生命的代價為延續男人的統治添磚加瓦。

是不是因為千百年來都是男人上位，所以女人的處境才會這麼不堪呢？

雲依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是她這次真的可以得到南宮家，再得了子車家，一統天下當了皇帝，她絕對不要這樣。

她會舉國之力為自己建造最豪華的宮殿，然後召集所有能人異士解決這種男女之間的弊端。甚至，若是可以逆轉這種不公平的現象就好了。

男人已經享受了千百年了，也該輪到女人了不是嗎？

「女人是否忠貞有守宮砂可以檢驗，那麼男人呢？」雲依轉身，靜靜的看着墨昭，「你要求我們對彼此忠貞，我可以保證自己，但你又拿什麼對我證明你自己呢？」這話當然是騙墨昭的。

世上哪個皇帝不是三妻四妾，既然打算上位當皇帝，雲依自然不會放棄自己應得的權利了。但現在非常時期，騙一騙墨昭還是可以的。

「蘇小姐想讓我怎麼證明？」墨昭靠近雲依，吐出的氣息灼熱的彷彿能將雲依瞬間融化。

明明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嬌小姐，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說一些顛倒乾坤之語。但不知為何，墨昭竟然一點也討厭不起來。反而從雲依身上看到了另一種魅力，就好像發光的太陽，灼熱又吸引人不自覺的靠近。

「我聽說過這樣一句俚語，男人有權就變壞。這世上對你們優待太多了，你若是還手握權利，那麼我就更沒有信心同你一直走下去了。所以，我們在對彼此保證忠貞之前，你該給我一個保障的。不然若是我們真的聯姻，說是我娶你，可同你娶我又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

「我要南宮家的一半地盤。」雲依終於露出了自己貪婪的獠牙，墨昭驚訝，但下一刻，卻又覺得果然如此。

「一半地盤，太多了，蘇小姐覺得我該答應你嗎？」

「自然是要答應的。」雲依抓住了墨昭衣襟，靠近他，兩人吐息交織彼此火花四射，「只要你願意，那麼我就是你的，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呵呵！」墨昭輕笑，他包容的看着雲依，就好像一個長者好脾氣的縱容雲依一樣，「蘇小姐剛剛不是還說了自己的凌雲志嗎？怎麼還沒實現，就想要用美人計了呢？」

「美人計又怎麼了？」雲依不開心的抿唇，「只要好用就行。」

「所以……」雲依湊近他，兩人近的只要一個輕動，就能吻到一起，「你願意中計嗎？」

「我……」墨昭只說了一個字眼，就無聲的攬住了雲依細軟的腰肢，然後低頭，一吻落在了雲依嫣紅的唇瓣上。

雖然沒有明說，但意味不言自明。

雲依滿意的彎起了眼角，她伸着胳膊，勾住了墨昭脖頸。

一旁，玉黎無力的看着兩人的親密。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捅死墨昭，直接取代對方。可雲依眼角餘光的不在意深深的刺痛了他，他明白，這是雲依自己的選擇，他沒有權利阻止。

就像雲依說的那樣，他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窮小子，他憑什麼同南宮家的的公子相爭。

……

雲依和墨昭談妥之後，兩人直接定下了親事。

落在南宮家眾人面前，自然是一片哀嚎，他們幾乎可以想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他們公子會受到怎樣的嘲笑。

但墨昭毫不在意，或者說，這世上讓他在意的東西本就不多，只除了一個雲依罷了。

至於之前爭奪南宮家的權利，那也只是墨昭生性使然，不願意受制於人，屈居人下罷了。

現在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這些外物的權利，其實也就可有可無了。

蘇家這邊眾人反應同南宮家像了一半，他們一邊為雲依自豪，一邊又瘋狂的嫉妒墨昭。

雲依上位之後，恍若高高懸挂於天邊的明月，誰也得不到，這也一定程度上安撫了這些人。可是現在，竟然出現了一個可以攬明月入懷之徒，這直接也打破了眾人彼此定下的界限。

可這個得到明月之人，地位也不一般，他們就算嫉妒，甚至恨不得弄死對方，卻也不敢隨意出手。

一時間，眾人之間暗潮湧動，又有了一種雲依回蘇家之前，明爭暗鬥的感覺了。

「小姐！」玉黎將婢女送上來的甜湯為雲依端了上來，雲依此時正在處理政務。

老實說，這些政務真的有夠無聊的。但云依清楚的知道，哪怕不喜歡，這些東西也不能假手於人。就像她的父兄一樣，他們在時，雲依可從沒見過兩人抱怨政務的難處理。

「你怎麼來了？」雲依軟下了身子，接過杯盞淺淺嘗了一口。

「那些人這兩天情況不對，我擔心他們又會傷害到小姐您。」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雲依嗤笑，「真以為我還是以前需要你護着的蘇雲依了嗎？已經不一樣了玉黎，現在蘇家軍隊在我手上，那些人就是再蹦噠，我也有一百種弄死他們的辦法。就像你一樣，你再懷念之前我依賴你的日子，那也回不去了。我永遠也不會再受制於人，這是我對我自己的承諾。」

將勺子磕在杯盞上，雲依不開心的重重哼了一聲。

她又想起曾經逼的她走途無路只能跳崖的章安了，真是便宜對方了。那個時候她弱小無助，所能做的也只是用手邊石頭砸死對方罷了。

若是放到現在，點天燈都是輕的。

「原來小姐你都看出來了。」玉黎嘆息一聲，他靜靜的看着雲依，眸中涌動的是某種情愫，雲依知道，那是愛意，毫不遮掩的愛意。

但云依一點也不意外，也並不感覺欣喜。因為從她懂事以來，她得到了太多這樣的愛意。就像世間大多數人一樣，容易得到的東西都不值得珍惜。

「玉黎，你真的很喜歡我嗎？」雲依起身，繞過桌案來到了玉黎跟前。

玉黎點頭：「我說過的，我對小姐您一見鍾情。」

「可是怎麼辦，我必須同南宮公子結合，我無法給出你什麼承諾。」

「只要小姐您願意要我，我就可以永遠跟在小姐身邊，不需要您給出什麼承諾。」玉黎抓住了雲依小手錶白，他清楚的知道墨昭的強大和獨佔欲。

以前或許可以自己欺騙自己徐徐圖之，小姐總能看到他的。可是那天之後，他再也不能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了。

他知道，若是等小姐同墨昭成婚之後，只怕第一個要被收拾的就是他了吧！

就像主君身邊的通房丫鬟似的，主母嫁進來時，總是會不得善終的。

他不怕死，就怕以後再也見不到雲依了。

「真是個小可憐。」雲依眸中含情，不得不說，玉黎這樣的示弱隱秘的戳中了她心頭的那一點，「只要你乖乖的，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我說過的，我喜歡你，玉黎。至於我同南宮公子，那只是我需要通過他掌控南宮家罷了，你們兩個本質上是不一樣的。我和他之間牽扯到了利益，但我們兩個之間，有的卻只是感情。」但可惜感情容易消散，唯有利益永存。

當然，最後這句感嘆雲依就不打算讓玉黎知道了。

小姐雖然說的隱晦，但玉黎還是明白了雲依的意思。

一瞬間，他卑劣的心頭竊喜。

南宮墨昭再喜歡小姐又如何，小姐還不是只同他逢場作題。也許等小姐徹底得到南宮家，以後就不需要同他虛以委蛇了吧！那麼是不是說明，到時候他同小姐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心頭的這種妄念，玉黎不敢說出來，他只是深深的埋在心底。

兩人彼此間這種心知肚明的狀態催生出了一種無言的曖昧，玉黎大手大膽的落在了雲依肩膀上，雲依沒有拒絕。

這好似給了他無盡的勇氣，玉黎緩緩靠近雲依，就在兩人彼此間呼吸可聞時，門口突然傳來了響動。

雲依下意識推開玉黎。

門口處不是別人，正是前來找雲依的墨昭。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墨昭面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不達眼底，神色看向雲依時，帶着一瞬間的溫柔，但落到玉黎身上時，就只剩下一望無際的冰寒了。

玉黎毫不懷疑，若不是雲依站在這裏，只怕墨昭會立時對他出手，直接將他殺死在這裏。

「怎麼會？」雲依表情不變，鎮定的推開玉黎，「你來的剛剛好，我之前還在想你，結果你立刻就來了。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心意相通，情比金堅。」

明知道雲依是在胡說八道轉移話題，但墨昭卻只能這樣受着，接受了她顛三倒四的說詞。

墨昭走上前來，插入了兩人之間，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玉黎：「退下吧！我同你家小姐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玉黎自然不想聽他的，但對上雲依看過來的不耐神色，他只能忍着內傷靜靜的退了下去。

「你現在事物繁忙，身邊是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伺候之人。」墨昭目光落在了桌案上，那上面一堆書折，全是雲依需要處理的政務。

「可你到底是女子，若是帶個男子在身邊的話，還是很容易惹人非議的。畢竟，我們也快要成婚了。」

「你什麼意思？」雲依不悅，「玉黎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僅對我恩重如山，他還身手高超，有他護在我身邊，我就是睡覺也能安眠。怎麼，現在就要因為你莫須有的指控，想要讓我放棄他，將他驅離我身邊嗎？」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墨昭神色包容，「你是這樣看待他的，但你又如何確定他是怎麼看待你們之間的關係呢？」

「依依！」墨昭語氣低沉，「你問心無愧，可你不敢保證那些心比天高之人想要藉由你飛上枝頭。」墨昭在內含玉黎動機不純。

「這樣吧！我們後退一步。」墨昭忍不住捉住了雲依小手放在手中把玩，感受着掌心柔嫩的觸感，墨昭滿足的喟嘆了一聲，「你讓我去同他談一談。我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若是他自願離開你身邊的話，那你不能阻攔。若是他真的對你忠心不二，不受我的勸阻，那麼我就再也不嫌棄他跟在你身邊了。好嗎，依依？」

雲依定定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不過無所謂，雲依清楚的知道玉黎對自己的感情。

她點了點頭：「好啊！」

至於墨昭去找玉黎之後玉黎會不會吃苦頭，那就不在雲依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畢竟想要永遠留在她身邊，若是連一點苦痛都忍受不了，那雲依覺得自己也沒有留着對方的必要了。

壓下心頭對於玉黎的嫉恨之後，墨昭輕柔的攬住雲依，貼着雲依，手把手教導雲依處理那些她拿不定主意的政務。

等雲依處理的差不多了，人也困的睜不開眼睛之後，墨昭小心翼翼抱着雲依讓雲依睡了過去。

為雲依蓋好被子，又在雲依額頭落下一吻后，墨昭輕手輕腳的離開了雲依房間。

來到外面時，玉黎果然正靜靜的守在雲依房門口不願意離開雲依太遠。

墨昭面無表情的看着對方，玉黎也並不懼怕墨昭的這種神色，他靜靜的回望對方。

良久，墨昭先開口了：「你很不錯。」

「多謝南宮公子誇獎。」玉黎坦然的受了對方的讚賞。

「但你很不識時務。」墨昭語氣冷了下來，「你該知道，我要同你家小姐成婚了吧！」老實說，墨昭也驚訝於自己對玉黎的厭惡。

明明不過一個保護雲依的侍衛罷了，也威脅不到他的地位，但不知為何，他就是對對方有一種天然的忌憚和厭惡之情。

就彷彿若是放任不管的話，對方就很有可能搶走自己守護的珍寶。

雖然不明白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但墨昭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除掉對方好了。

「知道又如何？」

「既然知道，那麼你就不該繼續留在依依身邊。我很討厭依依身邊有一個不知進退的男人，甚至，還敢對依依抱有那種骯髒齷齪的想法。」

「我對小姐忠心耿耿，為何在南宮公子眼中，就如此不堪呢？南宮公子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嗎？」

「管的寬嗎？」墨昭冷笑，「或許你不知道，依依已經暫時將你交給我了。我告訴他，你在他身邊很不妥，我有點不高興。然後，她就將你的處置權交到了我的手上。」

墨昭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的微笑：「看看，你在依依心中也不過如此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