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非生即死
聽到這個問題，秦雙妤下意識看向尹老。在秦雙妤看來，自己就算要說方法，也不能當著尹老這個當事人的面。
「丫頭，我也是活了快八十歲的人了，這一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可以說，就算明天是我的歸西日，我也沒什麼恐懼心理。」
尹老所有反應態度都在表明，老者自己已經看輕生死無所畏懼。秦雙妤現在腦海里的確有一個想法，不過有些冒險，就算是尹老不在乎要是有個萬一自己對誰也都不好交代。.z.br>
「丫頭，你要是有想法就去那邊寫寫，又不是說一定要用到這個老頭身上。爺爺我也就是想看看，經過這段時間你到底在我這裏學到了多少真本事。這一輩子你是我第一也是最後一個徒弟，也讓我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後繼有人。」
「那爺爺你和尹老爺子先下棋，我去那邊寫方子。寫完之後還要麻煩爺爺多給我點意見和指導。」
沈老爺子都鼓勵到了這個份上，秦雙妤也覺得無論對錯，無論是否能夠給尹老提供到幫助都值得為此一試。
秦雙妤走遠，尹老在落下一顆棋子之後望着聽背影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深意：「我現在發現，你們沈家人個個都深藏不露。今天這丫頭也是，怪不得會讓你那眼高於頂的孫子動心。」
沈志安本就是讓沈老爺子引以為傲的對象，如今給他找的這個孫媳婦，談起多數人都覺得二人般配。人到暮年，還有什麼比這些讓人覺得開心順意。
「緣分來了，是擋都擋不住。難道你忘了在這之前，我還在跟你絮叨着說我家那小子以後找媳婦定是個讓我們全家操心的事，哪成想……都算不過命運的安排。」
「這姑娘長的也漂亮，你以後就等着享兒孫的清福，我就早你們一步先去閻王爺那邊給老哥幾個探探路數。」
沈老爺子沒有搭話，但下棋的動作明顯一頓。作為一個醫生他的確該看淡生死，但從私人角度出發，多年交情讓他實在無法就這件事情上不摻雜任何多餘情緒。
「爺爺，我寫完了，您看看。」空間裏的靜寂在幾分鐘之後被秦雙妤打破，似乎猜到沈振國想要找自己的老花鏡，秦雙妤在他接過藥方同時也順勢將老爺子的眼鏡雙手遞上。
秦雙妤靜站在一旁，等待着沈老爺子給出評價。既然沒打算真用在尹老身上，只是利用他這一病症作為例子，那麼秦雙妤覺得把葯下的猛一些也無妨。
「丫頭，我相信經過這段時間，丫頭你很清楚這張藥方要是用在病人身上，最後只會有兩種結果……」
「非生即死。爺爺，我剛才替尹老把脈發現他的病症已經到了中晚期，但是在此之前他並沒有接受任何治療。據我所知，生活中不乏有中西聯合治療癌症的成功案例。但結合尹老的實際情況，現在只能抱着「以毒攻毒」的心態去下藥，藥性兇猛才有可能從中獲取一線生機。」
沈老爺子在看到藥方時，就多少猜到了秦雙妤的想法，此時想法得到印證更是覺得欣慰，果然很多看起來很難的東西放在有天賦的人身上就會變得簡單。
「這世間就是存在着老天爺賞飯吃的人。你這丫頭膽子也夠大，一般人就算是想到了這個方案，也不一定就敢寫出來讓人看。」
「老沈，既然你都認同她這個方子，要不就用在我身上試試。說不定托你們的福，我還真能多活兩年。」
人大概就是這樣，無論看起來多坦然，在生命真正進入倒計時還是會有諸多不舍。這時候當希望擺在面前時，恰恰也是最容易動搖的時候。
「老尹，這不行！絕對不行……」
面前老友的狀況沈老爺子再清楚，說實話從他第一天知道朋友患病開始，在沈老爺子腦海里思慮過不下五張藥方。但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他卻從來沒想過把這隻能紙上談兵的東西真正應用在這位摯友身上。
「是啊，這張藥方是我憑感覺寫的。雖然得到了爺爺地讚許，但我資歷尚淺……沒在您面前露怯已是萬幸！怎麼可以讓您拿命來賭這張藥方的有效性？如果您真想保養身體，可以讓爺爺給您開幾份溫補的藥方，也比我這張藥方要靠譜許多。」
秦雙妤有些訝異，腦海里蹦出來的幾個字是——病急亂投醫。她覺得就算是沈老爺子都沒想到尹老會提出想要嘗試這種非生即死的藥方。
「姑娘，老沈的心思我並非不懂。以他的水平，如果我想要延長壽命，恐怕也只有他能夠幫到我。只是他太清楚這裏面的風險，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因此在我跟他說不治時，也不曾勸我到醫院去做那些無用功。」
沈老爺子的心思被戳中，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面對這種事情，並不是他見死不救，而是他真的不敢！萬一好友真的死在了自己手上，那便是讓自己餘生愧疚的事。
「不行，如果你願意，不用這張藥方，傾盡我畢生所學，還能讓你好好過個一年半載。這張藥方，如果啟用……成功是好，失敗了，不就是等於是我親手將你送上了黃泉路？我不幹！」
雖然從進來到現在秦雙妤沒來得及知曉這位尹老真實的身份地位，但從這位老人家的談吐及魄力來看，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老沈，這可能是我活下去……長久活下去唯一機會。你現在不敢，是因為你在乎我這個人，但我這風風雨雨的一生，很多次也是靠賭贏的。今天就請你陪我賭一回，好不好？如果上天眷顧，我們老哥倆還能在一起好多年說不定還能在一起抱上重孫子。」
尹老求助的眼神讓沈老爺子有些動搖……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願意陪你賭一把。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在服藥的過程中必須要在我的醫館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