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衛管局

第2章 衛管局

蘇則一直坐到太陽西斜才起身通知護士站。

得到消息趕來的主治醫生雙目赤紅,比他這個家屬還激動。

「怎麼會!中午我查房時她情況很好……」

但無論他如何疑惑、憤怒,事實如此,誰也改變不了。而蘇則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蘇秋瑜簽署了遺體捐獻協議。

因死於癌症,她身體大部分器官都不能移植,因此只摘除了眼角膜,身體低溫保存留待日後做醫學研究及教學使用。

「感謝蘇秋瑜女士為醫學發展做出的貢獻,全體鞠躬,默哀一分鐘。」

蘇則站在醫護人員身後,跟着閉上了眼睛。

在這一瞬間,他切實地感覺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又少了一分。

***

走出住院部時,蘇則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道該去哪。

思考片刻后,他決定先回蘇秋瑜家。

高中時蘇則憑藉優異的成績,拿到了中都大學經濟學院的保送名額及全額獎學金,從那之後就再也沒回過笠陽。

畢業后他拒絕了所有投行拋來的橄欖枝,在中都租了套房子,靠炒股賺錢。

畢業一年,他幾乎足不出戶,除了外賣小哥,唯一的交流對象就是五年來每周都會打電話過來的蘇秋瑜。

也正因為蘇秋瑜的堅持,當有一天該響起的鈴聲沒響起時,蘇則就知道出事了。

他當即帶上電腦,辦理了退租手續,乘坐最早的班機回到笠陽。然後住進蘇秋瑜家,每天往返於醫院,為她準備一日三餐。

現在固定的行程突然取消,他有些無所適從,只能先回去再說。

拿定主意,蘇則原路繞過門診大樓,準備到醫院門口打的。

剛拐過彎,他就看到急診科門口拉起了警戒線,一群人圍在外面看熱鬧,當中甚至有好幾個舉吊瓶的。

「……就是生化武器!我在門診輸液,眼睜睜看着急診被封,好幾個大白進進出出……嘖嘖!」

「吹牛吧?要真是生化武器,你還在這看熱鬧?」

「我聽說是有錢人玩太過,死人了。那幾輛救護車就是從綠江華庭過來的,你懂的。」

「那來的應該是警察啊?為什麼是衛管局?」

「照我說啊就是外星病毒,跟着隕石雨落下來的,生化危機看過嗎?」

「那咱們是不是要囤點物資什麼的?哈哈哈哈哈哈……咳,那個啥,我突然想起有點事……」

「我也該去接孩子了……」

「我也……」

短短几分鐘,急診科門口圍着的人就少了一大半,離去的人神色詭譎,帶着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慌。

蘇則沒有在意這些,徑直往外走,只是在路過急診科時仔細聞了聞。

血腥味……還有…海腥味?

笠陽位於華州內陸,境內唯一一條河是源自長陵山的綠江,海鮮都需要冷藏空運,哪有這麼鮮活的味道?

蘇則好奇心起,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群全副武裝的大白抬着幾個擔架走出急診室,轉眼又上了車。

每副擔架上都放着一個白色不透光的長條形膠袋,不知道裝着什麼,但看大小和厚薄程度,不像是人。

至少不是成年人。

接大白的車也不是常見的車型,純白車廂看着就十分厚實,車門上印了幾個大字:笠陽衛生健康管理局。

大白上車后,幾輛車立即啟動,坐在副駕駛的人拿出警報器按在車頂,不一會便排着隊呼嘯而去。

蘇則看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微微皺眉,等車隊消失在馬路盡頭他才舉手招了輛出租車。

***

蘇秋瑜住在一個老舊小區里,五樓沒有電梯。房子是單位集資房,因此左鄰右舍都相識,也算知根知底。

看到蘇則,幾個在小區里遛彎的老頭老太離得老遠就問:「小則,你奶奶什麼時候出院啊?」

蘇則頓了頓,對他們搖搖頭,然後便進了樓道,留下幾位老人面面相覷。

「什麼意思?難道老蘇她……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八成是了,畢竟是癌症。二單元的老李,剛查出癌症沒兩天人就走了。」

「老李那是要換肝,但老蘇不一樣啊!小則不是說她手術很成功嗎?」

「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但老蘇那情況你們也知道,孤寡老人一個。這人走了,房子、存款、喪葬費、醫保……加起來也不少了。」

「小則不是那種人。」

「怎麼不是?你看他哪有一點傷心難過的樣子?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幾位老人嘆息着搖搖頭,全然忘了一個月前他們還在誇蘇則孝順,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卻承擔了蘇秋瑜的手術費。

蘇則一邊聽着老頭老太們「引經據典」來證明他「早有預謀」「狼子野心」,一邊慢悠悠地爬着樓梯,花了好幾分鐘才走到五樓,累得拿鑰匙的手都在抖。

好不容易進門了,他第一時間不是去休息,而是站在門口先看了眼窗檯。

蘇秋瑜這套房子不大,套內五十平米,兩室一廳,格局很差。進門右手邊是餐廳,對面是廁所和廚房,左手邊是客廳,再往裏是兩個卧室。

餐廳兩面都是窗戶採光非常好,只是一抬頭就能看見廁所,用來吃飯有些噁心,放着不用又有些浪費。別人怎麼處理的蘇則不知道,但蘇秋瑜把它弄成了植物園。

老舊小區沒有綠化,老人們消遣的方式就是圍着健身器材打轉,蘇秋瑜卻每天都在餐廳侍弄花草,修身養性。

這裏種的植物很多很雜,原本都枝繁葉茂長勢喜人。

不過蘇則已經一周沒給它們澆水了。

植物生命力頑強,幾天不澆水也不至於枯死,一些耐旱的植物看着還算精神,不耐旱的也只是有些發黃打蔫。

蘇則其實很想把它們全部剷除,但這些植物是蘇秋瑜養的,他並沒有處置權,只能放着不管。

蘇則仔細打量着那些植物的狀態,剛才還茫然不知去向,現在卻有了決斷:回中都。

中都是華州的首府,政治與經濟文化中心,無論發生什麼,那裏肯定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則拿出手機就想訂機票,但一查才發現,最近幾天都沒票,除非乘高鐵。

乘高鐵去中都要轉乘,而且今天也沒票了,只有明天下午還有幾張余票。

蘇則又看了眼陽台。

一個晚上而已,應該不會有事。

訂了明天下午的高鐵,蘇則收起手機,換上拖鞋,穿過客廳直接進了客卧。

客卧門一關,餐廳的植物無風自動,耐旱植物轉動了一下葉子,露出一盆放在窗台上的花盆。

花盆不大,裏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土坑,周圍散落着一些土屑。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些土屑不光盆里有,盆外也有,並且一直蔓延到窗檯邊緣,蜿蜒而清晰。

房間裏,蘇則一無所知地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柜上的巧克力棒,囫圇吞棗般吃了下去。

幾根熱量炸彈下肚,稍微補充了點體力,蘇則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一般來說他會睡到晚上十點,然後起床洗漱吃點東西再工作,等到凌晨五點股市收市后出門取給蘇秋瑜訂的早餐。

不過今天是周末,不用盯股市,也不用送飯,可以一直睡到早上。

規劃好起床時間,蘇則緩緩閉上眼睛。

***

晚上九點。

餐廳的植物突然開始劇烈抖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徬晚蘇則看着還算精神的植物全部蔫了下去,倒伏的枝葉間隱約能聽見咀嚼聲。

幾秒鐘后,一個扁扁的東西從一堆枯枝敗葉中鑽了出來,後面連接着長長的、形似蛇的身體,一出來便向著蘇則所在的卧室爬去。

它的頭很扁,就像動畫裏被砸扁了腦袋的卡通貓,沒有眼睛鼻子耳朵,只有一條橫貫整個頭部的裂縫。

隨着距離越來越近,扁頭怪物揚起頭,裂縫微張,露出裏面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鋸齒狀的牙齒,齒間有透明的液體滴落,一碰到木地板就冒出一縷青煙,留下一個個黑色的圓形疤痕。

它的動作不算靈活,但因身形龐大短短十幾秒就到了客卧門前,讓人不禁懷疑這麼大的身軀之前究竟藏在哪裏。

蘇則在餐廳發生異狀時就醒了,他幾乎馬上就意識到正門被堵,而跳窗等於自殺,只能躲起來伺機而動。

房間裏能躲的地方很少,他思考片刻,悄無聲息地起身下床,走到門后靠牆站定,準備等那東西進門后找機會逃出去。

蘇則大概能猜到外面的不明生物是什麼,畢竟人弄不出來這種細碎且連續不斷的聲音,只是他想不出有哪種植物能在地上爬?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蘇秋瑜沒有養藤蔓植物。

就在蘇則努力回憶植物品種時,卧室門忽然發出呯的一聲,然後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密集。

呯!呯呯!呯呯呯!

蘇則看着震動得越來越激烈的房門,伸手握住了門把手。

不是他要找死,而是蘇秋瑜家的房子裝修已有幾十年,所有五金件都處於老化報廢邊緣,如果任憑怪物撞門,誰也無法預料房門會以哪種方式被撞開。

萬一姿勢不對導致整扇門倒地,那藏在門后的他就暴露無遺了。

感受着怪物撞門的節奏,蘇則深吸一口氣,在怪物撞上門的瞬間,手腕輕輕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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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變異后我終於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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