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向遠之從酒吧里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降了溫,迎面一陣冷風給他吹清醒了。
他蹲在酒吧門口等代駕過來,幾分鐘過後,代駕大哥開着小藍車,「先生,是您叫的代駕嗎?」
向遠之點點頭站起來,坐上車後座,降下車窗,下意識報了許執暉家的地址,窗外的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他晃了晃頭,把車窗關上一點,突然反應過來,許執暉這會兒肯定已經睡了,自己回去的話估計會吵醒他,他拍了拍正駕駛的靠背,「師傅,掉個頭吧,去碧水苑。」
向遠之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一點,在酒吧里沒來得及洗澡,到家先沖了個冷水澡,水流從頭頂澆下來,洗掉一身黏膩膩的汗,身上舒服多了,心裏卻沒來由的堵得慌。
但是卻又好像不是完全沒來由,非要說說的話就是從接到許執暉的電話開始,向遠之坐在沙發上仰着頭搓了搓臉,看了一眼時間,明天早上還得回許執暉家,他站起身回卧室睡覺了。
第二天許執暉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向遠之發消息,向遠之聽見消息的聲音,閉着眼睛摸手機。
許執暉:早安,醒了嗎?幾點回家呀?
向遠之揉了揉眼睛,眯眼看了好幾遍才看清,睜不開眼就發語音:「醒了寶寶,收拾收拾就回去。」
「那我等你。」
許執暉抻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尾音還帶着一絲剛起床的慵懶,向遠之還很少聽他發語音,聽了兩遍,通過手機傳過來的聲音有些失真,和平時還有點不一樣。
他捏了捏眉心,洗漱過後換了身衣服開車回許執暉家。
他上車的時候給許執暉發了消息,許執暉估摸着他還吃早飯,早餐做了好多種,等向遠之回來的時候已經整整齊齊擺上了桌。
「回來了,等會兒哦,我再去泡兩杯燕麥牛奶。」
向遠之看着他的背影,扶着椅子的手用力握了握,他突然開始思考一個問題,自己為什麼會覺得讓許執暉住進自己家裏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若是以往有人會有這種想法,他一定會稱之為痴心妄想。
「好燙好燙。」許執暉放下牛奶摸了摸耳朵。
向遠之抓着他微微發紅的指尖吹了吹,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的事情了。
「快吃快吃,正正好好,你再晚回來一會兒都要涼咯。」
向遠之挨着他坐下,許執暉偏頭看他的臉:「怎麼了?怎麼感覺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呢?」
向遠之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鼻尖,「有嗎?可能是有點累了,一會兒回我家一起休息一下。」
「好。」
許執暉答應着,他還是感覺向遠之今天回來之後有哪裏不對,但是向遠之既然說了沒事,那應該是他敏感了。
許執暉的東西並不多,向遠之站在旁邊看着他顏色不同款式卻大致差不多的襯衫,「哥,要不別收拾了,我直接給你買新的吧。」
許執暉不好意思花向遠之的錢,把衣服板板正正疊好塞進小行李箱,「不用啦,都能穿呢。」
雖然許執暉已經這樣說了,但是向遠之仍然在出了家門之後把他帶進了商場。
許執暉下意識去看每一件衣服的掛牌,上面清一色的英文他都顧不得看了,只被每一個吊牌下面醒目的四個數字所震驚。
隨便一件衣服都上千,還不一定是1打頭,這種價格的衣服已經完全超出他的認知範圍了,如果沒有向遠之,他永遠不會買這種衣服。
不不不,就算有向遠之,他也不會買,他本來就不喜歡花別人的錢,更別說是這麼多錢。
他錯愕地盯着向遠之,指了指吊牌上面的數字,旁邊還有導購員在跟着,許執暉背過身去搖了搖頭,用口型對向遠之說:「太貴了。」
向遠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唇前,「你只管挑。」
「真的太貴了。」
「你和我說什麼貴不貴的,挑就行了。」
向遠之捏了捏他的肩膀,低頭看着他,「你不選我給你選了。」
許執暉拗不過,選了兩件相對便宜的,他雖然平時不講究吃穿,但是他也覺得這些衣服都很好看,而且他見過向遠之的衣服標,如果沒記錯的話也是這個,那他還挺想和向遠之穿一個牌子的衣服的,但是主要是他真的沒想到向遠之穿得這麼貴啊。
向遠之看出他的猶豫,一股腦拎了好多件塞到他懷裏,「去試。」
「真的不用了。」
「要我幫你?那就不是試試這麼簡單了。」
這個時間服裝店還沒什麼人呢,許執暉當然聽懂他話里是什麼意思了,他抱着一摞衣服鑽進試衣間,向遠之靠在沙發上等着,許執暉試一件出來給他看一件,他身材好皮膚白,穿什麼都好看,向遠之趁着他試最後一件衣服的時候已經付好了賬。
許執暉出來的時候還頭頭是道地分析着:「這個領口太大了,這個會不會有點熱,這個顏色太淺了……」
向遠之指了指旁邊已經包好的全新的衣服,「都包好了寶寶,走吧。」
「啊,真的太貴了。」就算是向遠之的錢,他也覺得肉疼。
「不準說了,乖。」
向遠之揉了揉他的頭,許執暉看着他的眼睛,還是感覺今天的向遠之有哪裏不一樣,但他又說不出。
到底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買好的衣服寄存在柜子裏,向遠之摟着他的肩出了服裝店,「還想去哪裏逛逛嗎?」
許執暉看了一圈周圍,都是他不熟悉的牌子,他正想說都不用去了,正看見遠處拐角的地方有一家香水店,他想起自己沒有信息素的事情,又回憶起向遠之總是對他的後頸十分熱衷,每次***都會反覆親吻甚至輕輕啃咬,他知道那是腺體的位置,向遠之畢竟是個Alpha,他對自己另一半的信息素一定是有所渴望的,可是自己作為一個Bea卻什麼都沒有,會不會他在每次親吻自己頸后那個不存在的「腺體」的時候也在想如果自己不是Bea多好。
許執暉小心翼翼拿起來一瓶瓶香水小樣,每一種都聞了一下,名貴香水的味道並不好散去,他只好換一瓶就跟着換一個地方,整個過程十分耗費時間,向遠之一直耐心地跟在身後,許執暉好像對哪一瓶都不太滿意,總感覺差了點什麼。
他嘆了口氣,拿起最後一瓶,對着手腕噴了兩下,兩隻手蹭了蹭,湊到鼻尖聞了聞,這個竟然還不錯。
「喜歡?」
向遠之站在他身後,一隻手支着香水展台,一隻手擺弄着許執暉的頭髮。
「喜歡的,這個很好聞,應該是鈴蘭?」
他把手腕湊到向遠之面前,向遠之握着聞了聞,不僅僅是鈴蘭,還混雜着清新的柑橘味,再仔細聞的話,還能分辨出一絲茶葉的清香。
都是他喜歡的味道。
許執暉招呼導購幫他那一瓶嶄新的香水,精緻小巧的瓶身,雖說只有30,但是許執暉剛才已經去過服裝店了,想也知道這瓶香水同樣價格不菲。
他仰頭和向遠之確認,「你喜歡這個嗎?」
「喜歡呀,你是不也喜歡?我買給你。」
許執暉攔住他要掃碼的手,「我自己買啦。」
他工作這麼多年,本來工資就不低,花銷又小,攢下來的錢也夠再買一間小公寓了,一瓶香水的錢還是可以負擔的起的。
向遠之在許執暉家裏並沒有看見過香水,他問:「怎麼突然想要買香水?」
許執暉看着手中精緻的包裝盒子,不答反問,「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啊?」
「龍舌蘭。」
「龍舌蘭……」許執暉重複着。「是一種酒吧,我沒喝過。」
他沒喝過,自然也沒聞過,別說龍舌蘭了,他連果酒都沒喝過,唯一一次去酒吧還是跟着孟駿去的,如果不是那一次,他和向遠之或許也不會遇見,自然也不會有現在的這一切。
「茶和酒是不是還挺搭的?」
向遠之偏頭看着他的樣子,不知道怎麼的察覺出一絲遺憾。
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許執暉為什麼買香水的話,那他就真是傻子了,許執暉是在難過自己是個Bea,沒有信息素,所以想要買他喜歡的香水來彌補自己在信息素上的缺失。
向遠之捏了捏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就只是這麼摟着。
買過衣服和香水,向遠之又帶着他去重新置辦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前的都是他自己買的,現在也不知道許執暉會在家裏住上多久,還是讓他自己挑的話會比較好。
在商場逛到下午,兩個人都逛餓了,才準備回家。
一上午都在走路,一進門向遠之就拽着許執暉倒在了沙發上,「好累好累,快充充電。」
許執暉被抱到他身上,像往常一樣去描摹他的鼻樑和眉骨,「晚上想吃什麼呢?」
「點外賣吧哥,今天都逛累了,咱倆誰也不做飯了。」
「也行,我有點想嘗嘗港餐,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向遠之隨手把手機遞了過去,許執暉問他的鎖屏密碼,他才突然想起來什麼,把手機拿回來點開單獨的外賣APP遞給許執暉。
許執暉一邊點一邊詢問他,港餐都長得很好看,但是味道卻像開盲盒一樣。
分量都不大,但是還都挺抗餓,兩個人吃得飽飽的之後還剩下了一些,人一吃飽就容易犯困,向遠之抱着許執暉滾到床上,用遙控器關上電動窗帘,房間裏就幾乎透不進來光了,白天也像是晚上一樣,許執暉被向遠之抱着,只能看見他明亮的眸。
向遠之把空調溫度調低,於是順理成章地把腿纏在了許執暉身上。
當眼睛適應了黑暗,就能一點一點看清五官了,許執暉發現自己還挺喜歡這種黑壓壓的環境,會有一種莫名的踏實和安穩感,也有可能是受到了向遠之的影響,向遠之***的時候總是喜歡開着燈,清楚地看着他一點一點的變化,正常睡覺的時候卻喜歡把窗帘拉得嚴嚴實實,燈也全都閉掉,甚至有時候會開着空調把門也關上,許執暉雖然還沒和他真正同居了多久,但是許執暉卻也逐漸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他和向遠之之間,好像短短几天,就已經出現了一些潛移默化的變化。
「睡吧,看看我們能不能睡到明天早上。」
「好的。」
如果不是門鈴聲響起來的話,兩個人說不定真能睡到明天早上。
向遠之睜開眼睛,煩躁地摟了一把頭髮,許執暉在他懷裏哼唧了一聲,應該還沒被吵醒,向遠之從床上下來,瞥了一眼窗外,天已經黑下來了。
「誰啊?」
向遠之一邊開門一邊問,當他看見葉徐那張臉的時候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他剛想問一句:「你沒事兒來我這裏做什麼,還不提前打電話。」
葉徐已經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呦,遠哥睡覺呢?」
向遠之被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來許執暉還在自己房間睡着,葉徐欠吧欠吧走到向遠之卧室門口,本來只是開玩笑地說:「遠哥你不會金屋藏……嬌……了吧……」
說話聲越來越小,葉徐和聽見聲音正要起床的許執暉尷尬對視,他突然感到脊背一陣發涼,葉徐木愣愣轉過身來,「還真藏了啊……」
向遠之一巴掌就要呼上去,葉徐趕緊抱住頭,「我錯了遠哥,嫂子腿挺白的但我沒看。」
話一出口葉徐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向遠之臉越來越黑,瞪了他幾秒之後,低頭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你來我這幹什麼?」
「我和我爸我媽吵架了,他們讓我回公司上班,我不想去啊,我還沒玩夠呢。我回我公寓他們肯定會把我抓回去。」
「那你就來我這裏了?你傻啊,伯父伯母找你家沒有不就找我家了嗎?」
「好歹你能幫我擋一下……」
向遠之真是頭疼,許執暉還不明所以地站在卧室門口,向遠之瞥了一眼他光着的腳,擺擺手,「寶寶你先進去。」
許執暉乖乖「哦」了一聲,回到卧室,以為他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還懂事地關上了門。
葉徐看着他進去,湊過來,小聲問道:「我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了遠哥,你不會和他來真的了吧,這都住在你家了。」
向遠之看了一眼門板,擺擺手,輕描淡寫道:「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