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圖窮匕見
“羂索。”
你臻首低垂。
細軟柔順的長發如瀑散下,幾縷順着鬢角肩頸落於胸前,
隨風拂動的髮絲間,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凝睇着身下的羂索。
片刻后,你笑盈盈俯下身。
櫻花般柔潤的唇貼在他耳畔,呢喃着他的名字,輕聲訴說著自己的繾綣心思,“我仰慕着你,想永遠跟你在一起,更想跟你一起孕育屬於我們的孩子……這樣的話,哪怕終有一日,我將孤身一人去往彼岸,也再無任何遺憾了。”
“我亦是如此。”
羂索笑聲低沉優雅。
並沒有因為你反客為主的舉動露出異色,而是縱容地摟住你腰肢。
溫柔撫慰着你後背,修長結實的手指一點點解開你腰帶,繼續做着他想做的事。
你非常開心。
偏頭親了親他的臉。
感覺到他擱在你腰上的手掌力氣重了幾分后,眸底笑意更深,眼波微微流轉,便惡劣咬住他近在咫尺的耳垂,含在嘴裏噬咬,卻又在緊要關頭,再次拒絕了他。
羂索呼吸微沉:“……怎麼了?”
你:“我想給你生孩子,只要能跟你孕育孩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羂索,我心愛的丈夫,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羂索抬手撫慰你的臉。
大拇指無比曖昧地摩挲着你濕漉漉的唇瓣,眸光幽暗:“是啊,我們的孩子,肯定會開啟全新的世界……我一直如此期待着。”
“呵,我也是。”
你笑了。
在他想再次將你拉入□□的深海之際,緩緩掏出被自己體溫熨熱的兩面宿儺手指,拉起他的右手,穩穩放在他掌心,“我想生下跟你的孩子,羂索,我心愛的丈夫,變成咒靈吧。”
“你之前跟我講過的,吃下兩面宿儺的手指,只要不被他力量的取代,就會變成類似咒靈的受肉。”
“這樣的話,我就能順順利利生下屬於我們的孩子了……”
圖窮匕見。
不外如是。
而羂索,一個活了千年的怪物。
跟那個光長心臟,不漲心眼的鬼舞辻無慘不同,他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時時刻刻維持着一副從容不迫,萬事盡在掌握的從容風度。
哪怕是聽着你說出這般堪稱可怕的話,他沒有露出什麼驚異費解之類的情緒,反倒是無奈嘆了口氣。
像是看着一個天真懵懂的傻孩子。
語氣縱容又寵溺。
“對於人類來說,兩面宿儺的手指是劇毒。”
“千年以來,從來沒有人能承受住那份毒,成功受肉。”
“而且,就算能成功受肉,也沒有誰有實力,可以跟被稱為詛咒之王的男人搶奪身體控制權……”
這樣說著,他眼底浮出絲絲縷縷的抱歉。
似乎在為無法實滿足你的心愿而難過。
你眨了眨眼。
根本不為他的話語動搖心意,只道:“真的嗎?我不信。”
羂索嘆氣:“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
你歪頭。
微笑着跟他以額抵額,輕輕喘息着,細聲慫恿他:“不試試,怎麼就知道是自己做不到呢?”
“我愛你,我想跟孕育孩子,所以,即使我一次又一次失去孩子,也從來不輕易說自己沒用,直到九次流產後,我才不得不接受這個可悲的事實。”
說到動情處,你牢牢攥着他握住兩面宿儺手指的右手,給他加油打氣,“羂索,不能輕易放棄啊。”
“跟我在一起,跟我一起生育孩子,不是我們共同的心愿嗎?”
“只是遭遇這麼一點
點小小的困難,就輕言放棄,那我們……我們要如何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呢?”
你緩緩直起腰。
雙手捧起他的手,額頭抵在他手背上,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悲聲哽咽,“我想跟你生孩子,羂索,我好想生出屬於我們的孩子……如果不能給心愛之人生孩子,我又怎麼配做你的妻子,又怎麼配得到快樂?還不如早早死了!……這樣沒用的活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你越說越激動。
只覺得自己簡直是這世上難得的好女人、好妻子、好母親!
於是,哭得愈發真情實感。
然而,你明明都這麼難過了,羂索這個逼卻只是嘆了口氣,將你攬在懷裏,沒再想跟你一起享受情人之間的快樂,卻也沒有應允你。
【這個逼】
你心下罵了聲。
如今萬事俱備,你可不準備就此輕易放過他。
是以,你順從地靠在他懷裏。
毫不客氣將身體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邊享受着他的安撫,邊抽抽搭搭質問他:“羂索,你真的愛我嗎?”
羂索:“愛的。”
你:“如果你是真的愛我,為什麼就是不想跟我生孩子呢?”
是啊。
根本不是你嫌棄他長得丑,下不去嘴。
而是羂索不願意吃下兩面宿儺手指,變成受肉,實現你的心愿。
都怪他。
你才無法生出孩子。
而羂索也不是會躺平挨打的人。
“羽衣真的愛我嗎?”
“當然啊。”
“一旦我受肉兩面宿儺,最好的結果,也是我跟兩面宿儺同時掌控身體控制權,這樣的話,我就不單單是我了,這樣的話……羽衣也沒關係嗎?”
他聲音很輕。
卻有着擲地有聲的質問力度。
“這有什麼好介懷的呢?”
你拾起頭。
臉上滿是淚痕,神情卻無比認真,“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其他什麼東西。怎麼可能會因為你內心變得不純潔了,就捨棄對你的愛?”
“我那麼糟糕的過去,你不也從來沒介懷過嗎?”
“而且,我可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是你將我從悲慘的境遇中解救了出來,更從來沒有忘記過,是你讓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待我如此真心,我又怎麼可能因為一些微末小事,就輕言放棄?”
“真是的……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啊。”
這樣說著,你抹去腮邊殘留的水漬,嗔了他一眼。
然後,就又以寬容大度的姿態原諒了他,重新依偎到他懷裏,並毫不猶豫把鍋甩了回去。
羂索沒有立刻回答。
你也不逼他。
抓起身下沾着體溫的衣物,一點點擦着泛紅的眼眶。
不知過了過久,你都要睡過去了,才聽到他不甘心的垂死掙扎,“就算,以後我將要和兩面宿儺共同成為你的丈夫,你也能接受嗎?”
……這肯定不行啊。
兩面宿儺可是你的好兒子哎。
身為新時代社會主義接班人、根正苗紅的無產階級打工人,是絕對做不出這麼挑戰普通人心理承受能力事情的!
只不過——
口嗨嘛。
怎麼樣都無所謂吧。
“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你從他懷裏直起身,略微歪頭。
被淚水浸染泛紅的眸子滿是困惑,似乎是想不明白他問題有什麼好回答的,不解發問,“我承認的丈夫,只有你。就算他玷污了你的心靈,讓你不在純潔,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的身心,都是屬於你的。”
“我一個女人,都不在意這種小事,羂索,你是我心愛的丈夫,更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怎麼可以因為這種小事而止步不前呢?”
你不僅PUA他。
還當他的爹,教他做事。
甚至,還蹬鼻子上臉,給他畫大餅。
“別怕。”
“羂索,我相信,只要你成功受肉,那我們就一定會擁有更幸福的未來!”
這樣說著,你將兩面宿儺手指從他掌心拿出來,溫柔地遞到他嘴邊,笑盈盈注視着他,彷彿在看着一個吃藥難的孩子,和煦地鼓勵他吃下去。
羂索回視着你。
他臉上一如既往平靜,眼底卻隱約閃着晦暗不明的光。
這讓他在不笑的時候,那張毫無特色的大叔臉,不由得顯出幾分不可言說的陰沉冷酷。
你恍若未覺。
自顧自給他畫更大的餅,鼓勵他不妨再大膽一點:“到時候呢,我們就會擁有屬於我們的孩子,成為最幸福的夫妻,過上令眾人艷羨的幸福生活。”
“羽衣……”
羂索叫出你的名字。
你嗯了一聲。
就感覺到他的手擱到了自己臉上,拇指揉按着你的唇,將原本就柔潤的唇,染上更加鮮艷濕潤的色澤。
“……你變了。”
你茫然眨了眨眼。
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羂索不出聲地笑。
毫無特色的臉上浮出奇異的笑容:“不,不是你變了,應該說……取代了那個可憐女人的你,究竟是誰呢?”
不等你狡辯,他就一臉篤定地開始扒你馬甲,“羽衣,就是你吧?”
你皺眉:“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
羂索:“在千年之前,在更久遠的時候……我們見過的。”
你眉頭皺得更緊。
抬手去試他額頭溫度,手背並未感受到異常,神情頓時更加困惑了:“也沒發燒啊,怎麼突然開始說起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了?就算我們在千年之前見過,那也都是上輩子的事了,根本沒必要露出這種奇怪的表情吧?”
“見過是有什麼不好的嗎?”
“難道是說……那時候,我不是你妻子嗎?”
羂索摩挲着你側臉,毫不猶豫承認了:“是啊。”
“那時候的你,是京都公卿貴族的妻子——唔,你今日走出來的那家宅邸,就是那位大貴族家族的部下。”
“啊,對了!”
他彷彿突然又想到了什麼。
臉上笑意更深,雙眼直直望入你眼底,“還有兩面宿儺,傳說中的詛咒之王、咒術界上空揮之不去的陰霾、被產屋敷家族隱去存在的鬼的後代……他是你曾經的兒子。”
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了不得的事實。
你收斂了表情。
在你居高臨下的垂眸中,他拂手推開擱在自己嘴邊的咒物,毫不避諱說齣戲謔又惡劣的結論:“所以,我不能吃下這根手指。”
“羽衣,我這可是為了你好,我倒是不介意跟兩面宿儺共同佔有你,只是,你應該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吧?”
“跟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