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有了綠洲,傘人們也沒有多休息,面對這個不在大家計劃內的新海市,無論是各個海門還是散人們都給了最大的警惕與擔憂。
商陸喝了加蜜的水之後,除了身體上的體力恢復,心裏也是暖暖的。
這種感受很奇怪,商陸形容不出來,當他靠着白降,一點點喝完了這甜甜的蜜水后,簡直滿血復活,也不休息了,也不癱着了,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精神奕奕的忙裏忙外。
因為這裏地處沙漠,水源就變得格外重要。
他們要翻找出所有可以裝水的器具,這邊起鍋過濾水,那邊不停地運送,同時儘可能的在綠洲中尋找可食用的綠植加動物。
商陸有個優點,他愛看書,而且什麼書都看,看完了內容還能記個大差不差,本來他知道的各種稀奇知識就多,等成為傘人後出了海市更是一有空就看各個地域的資料。
之前是累渴熱加上這個突然出現的新海市把他給整懵了,現在喝了甜甜的蜂蜜水,可不就想起來了嗎?
站在沙漠的綠洲里,他一下就能想起好多可以用的東西。
“東海,幫我拿東西,我試試做集水器,這樣咱們出了綠洲也能收集水了,那些紅紅的小果子好像是白刺果,我以前在書上見過,一會咱看能不能抓個動物試毒,對了,咱們別穿短袖了,在沙漠裏盡量要避免陽光曬到皮膚,就穿淺色的薄的長袖就好。”
商陸可不光是說,他是一邊嘴上叭叭叭,一邊手上動作不停。
就這短短的功夫,他已經把自己背着的解了下來,各種零零碎碎的小工具整整齊齊擺了一地。
他甚至還從包里找出來一個小麵包,樂呵呵跟捧着個什麼寶貝一樣遞給了白降讓他吃。
原本琉璃海的傘人們還因為莫名進入新海市有點憂慮,雖然手上在做事,眉宇間卻難免帶上了一些愁緒,結果看見他們商哥滿臉神采跟個小蜜蜂一樣飛來飛去,不自覺的也被帶動着神情鬆動下來。
閻俊很捧場:“對,聽你們商哥的,他知道的東西可多了,咱們現在有個綠洲緩衝,那還不鉚足勁得準備。”
兩人這一唱一和的,大小夥子們想想也是。
是啊,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是自己冒出來的海市,那也是海市,既來之則安之,與其擔心,還不如盡最大的努力做好準備。
反正都進來了,怕個雞毛。
“商哥,給。”
東海從他的大包里摸出一個中型的包遞過去,這是商陸的‘大型工具’,雖然大小已經儘可能的縮小定做,但重量卻死沉死沉,閻俊就讓東海幫商陸背着,他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閻俊也從小溪邊站起身:“來來來,先都換衣服,換你們商哥說的那種衣服,儘可能把身上遮住。”
他一馬當下,順手扯下上身的短袖,露出蜜色的結實有力肌肉,大步走到自己的背包前翻找。
其他小伙們聽了,立刻聽話的也跟着脫衣服。
這個區域只有他們琉璃海的人,這次輪到的傘人里都是男人,也沒什麼避諱,紛紛當場脫衣,有動作快的,已經連褲子都扒了。
現場頓時一片結實腹肌圖,就連年紀最小的阿毛脫了衣服都顯得壯碩無比。
試圖混入其中的弱雞商陸:“……”
他默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略顯白嫩,也只有若隱若現幾塊腹肌的腹部,感受到了傘人與傘人之間強烈的參差。
他已經很努力地健身了好么。
難道是因為膚色的原因?
商陸一邊換衣服一邊七想八想,他天生皮膚白不容易晒黑,哪怕是成為傘人之後一直跟着東跑西跑也只比以前黑了一點點,然後家裏蹲一兩個月,就又白回來了。
皮膚太白,當然比不上那些蜜色小麥色的看着有力量了。
然後他一轉身看到正在沉默換衣服的白降就被打臉了。
白降也白,但和商陸因為還受借出三把火影響所以略帶蒼白的白不同,那是一種健康的白皙。
當他脫了上衣,露出來的流暢線條與腹肌雖然漂亮,卻並不會讓人懷疑其中的力量,
白降的身形並不是閻俊那種雄壯的類型,看着倒跟模特似的肩寬腰細,又讓每一個看到的人都能意識到這副好看身形下能爆發出來的巨大能量。
商陸羨慕的不得了,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還撩起白降身上剛蓋住隱含着力量腹肌的外套一角:“你這是怎麼練的啊,怎麼能這麼好看又帥氣。”
白降身形不易察覺的微僵,卻並沒有動作,只任由商陸跟發現了什麼大寶貝一樣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商哥,你死心吧,這可不是光練就能練出來的,得看手上功夫的。“
東海換好了衣服,抬頭看到這一幕,就打趣了一句。
他現在已經不會再因為商陸能對白降動手動腳而驚訝了,他算是發現了,不是白爺變了性子,是白爺只對商哥特例。
雖然他也很想去參觀參觀白爺,但身形可一步沒往前湊,別看白爺現在可平靜的任由商哥擱那上下其手,要是換成他們,還沒碰着衣角就要面臨箭抵喉嚨了。
沒來個見血封喉,那還是看在他們和商哥同時琉璃海傘人的面子上。
白降對商陸的確是肉眼可見的包容,哪怕商陸嘀嘀咕咕在那上上下下把他身上的肌肉摸了個遍,在外凶名遠傳的白爺都動也不動的由着他摸。
商陸欣賞完了才依依不捨的收回手,總結一句:“好像是練不出來。”
他一抬眼,就發現面色如常的白降耳朵紅彤彤的,趕緊遞給他水壺:“你別想着省水就不喝,看你熱的,放心,咱們現在挨着小溪,水管夠!”
白降沒有辯駁,順從的接過商陸遞過來的水壺喝了一口。
大家都換好了衣服,又確定了接下來的任務方向,紛紛有條不紊的忙碌起來,耿禾過來串門,發現琉璃海竟然這麼快就進入了狀態,還詫異了一下。
“喲,你們打了雞血了?一個個這麼樂呵,我剛路過第六海,好傢夥,十幾個人十幾條心,那七嘴八舌的抱怨啊,這個說就不該進這次的海市,那個說出海市的時候應該備齊食物,又蹦出來一個說上個是馬後炮,嘖嘖嘖,別看他們壯實唬人,事是真不少。”
閻俊正在分藥物,看到耿禾來了手上動作也不停:“也正常,畢竟互相之間都沒什麼交情,順利的時候當然大家好兄弟,真出了狀況,他們那邊消停不了。”
“可不是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啊。”
耿禾感慨:“在海市裡,這句話最適用,大家這麼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小路居士的影響,我看到了竟然還有點不適應了。”
閻俊看了眼正認真埋頭用小型工具打造集水器的商陸:“小路子是影響了我們很多。”
商陸自己不覺得,但自從他加入進來,琉璃海的大小夥子們臉上或多或少笑容都多了。
說實話,雖說琉璃海眾人齊心,但大家都算不上是正常長大的,能被自小培養的孩子,原生家庭里的情況自然好不到哪裏去,要不然誰會捨得把那麼小的孩子送出去。
要麼是父母養不起了,要麼是棄嬰,要麼就是家裏不待見,這才說是送過來學武,實際上收了琉璃海的錢,等同於把孩子賣給了他們。
琉璃海的傘人們世世代代都是這麼培養起來的,也就是這幾十年才開始送年紀小的傘人去上學,畢竟國家義務教育。
但該練
的武肯定還是要練的,雖說從小也有師父師兄師姐關心,嚴格起來那也是真嚴格,春夏秋冬沒有一日能懈怠的,傘人們一代代都是被這麼培養起來的,就連閻俊和水染他們這些海首子女們也是,他們自己也不覺得哪裏不對,腦子裏就沒有放鬆那根筋。
就算是半路出家的傘人,緊張感也不會比他們少,畢竟若是日子過的好好的,誰會願意進海市,就算一開始性子平和,慢慢的也就被海市同化了。
但商陸卻從未被同化。
他該擔心還是擔心,受了疼也會慘嚎,太累了就挺屍,但他骨子裏就有一股和其他傘人們截然不同的鮮活勁。
他總能發現一些加到飯菜里味道能好吃的小花小草,包里總是藏着一堆糖,時不時就變出來一顆遞給他們吃,早上醒得早,還會樂呵呵去看朝陽,晚上要做事,看到夕陽又會高興半天。
他能欣賞每一個人,也能很熟練很自然的跟大家勾肩搭背,有時候累了就隨便往身邊哪個人身上一靠,誰的武器有點磨損,他笑呵呵就給修補好,上次阿毛的武器破了個口,商陸不光修補好了,還特地做了個貓的形狀。
阿毛喜歡貓,一直想養又怕自己不能照顧好,他就是隨口一提,商陸卻能記在心裏。
這些都是小事,甚至商陸自己都不記得他干過這些事,在他看來這不就是很普通的日常嗎?順手的事。
但對於傘人們來說,這卻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傘人的情感是外放而又內斂的,外放到一起長大的傘人們願意將命交給對方,卻內斂的說不出一句關心的話,也無法如商陸那樣很自然的將小小的關心表露出來。
沒有人會不喜歡自己被真心友好對待的,尤其是習慣了有什麼苦痛都自己扛的傘人。
即使是看似大大咧咧的閻俊,都在商陸身上汲取到了溫暖,如果換成以前,韓止出事後,他只會變得更加極端,越發偏激。
“之前很驚訝白爺對小路子另眼相看。”閻俊看向擰開水果罐頭的蓋子,又把勺子放在裏面才遞給商陸的白降:“但是接觸越久,我越能理解他。”
耿禾也望了過去。
商陸很愛吃水果罐頭,吃了一口就眉開眼笑,肉眼可見的喜歡溢滿在臉上,也許是覺得好吃,他又舀了一勺遞到白降嘴邊,白降就微低下頭,將那一塊水果吃了下去。
耿禾:“?”
“他倆一直這樣?”
閻俊莫名其妙看他:“對啊,不然呢。”
耿禾總覺得這畫面有點不太對勁,但具體哪裏不太對勁,他也有點說不上來。
遇事不決找玄學。
他當即摸出自己的塔羅牌。
順手一抽,低頭一看:戀人。
耿禾:“……”
閻俊納悶看他:“你怎麼了?這臉五顏六色的跟吃了十根海生草一樣。”
“沒事。”
耿禾木着臉:“塔羅牌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