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揭露

第77章 揭露

下了一場雪,去市裏的梁家村人也大多結伴回來了。

周興昌沉着一張臉走進家門,這次去市裡收穫很少,連身後的包也沒裝滿。

媳婦看到他回來,直奔他的包而來,看到裏面只有寥寥幾包鹽和醬油,失落的表情掩蓋不住。

周興昌本來心情就不好,他在市裡本來找到了不少好東西,裏面還有一包沒生多少蟲子的大米,結果不小心和村裏的人散開,落了單后遇到不懷好意的一伙人,為了保全自己,他不得不把找到的東西都讓出去,最後匆忙回村,根本就沒帶什麼好東西回來。現在媳婦又是這樣的表情,讓他忍不住怒火中燒。

“一回來就去翻我的包,你怎麼不問問我在外面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挨餓受凍?”

周興昌的老婆被他吼的愣了一下,也委屈起來:“你覺得我是那麼狼心狗肺的人,只關心你拿回來的東西不關心你是嗎?家裏等着米下鍋,我都愁死了,這些你都看不見,就看見我翻你拿回來的東西!”

周興昌一愣:“家裏等着米下鍋?我走的時候家裏明明還有十幾斤大米,還有五斤白面,這才幾天,就都吃完了?!”

一聽到這裏,周興昌的老婆更是又氣又急:“糧食都哪去了,你問問你爸媽。一開始村裡來的那個吳大夫,你勸兩個老人去看看病,他們還不捨得花糧食。結果去了幾次以後,整個人都變了個樣,一開始說喝滿五天葯就夠了,我想着兩個人也就十斤糧食,雖然心疼,可也不能攔着老人治病,那不成了不孝。再說喝了葯,他們說確實舒服不少,腰腿也沒有原來那麼疼,咳嗽也少了。

結果喝完五天的葯又要學什麼法門,花的糧食反而更多了,我都把家裏的糧食藏在最高的斗柜上,你媽踩着梯子上去找,非說要跟着吳大夫學什麼呼吸法、修心決,說學完了以後百病不生,還不用吃飯,我攔都攔不住!”

這不是騙人的嗎!周興昌本來心裏就煩躁,這下更成了個被點燃的炸藥桶。他衝到廚房抓起一把菜刀,要去找這個吳大夫理論理論。

他老婆趕緊抱住他的腰:“你冷靜一點,現在你爸媽還在吳大夫的小院裏,那個吳大夫還有兩個徒弟,你打不過他們。”

周興昌稍微冷靜了一點,聽說那院子裏集結了一群像他父母這樣的老年人,知道受害者不止他們一家,準備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再去吳大夫那討說法。

梁家村現在就這麼幾個人,有點風吹草動全村都知道。周興昌糾結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着吳大夫家走的時候,梁銜月也得到了消息。

她當即一躍而起,梁銜月也有一個關於這個吳大夫的重要發現,等不及要當眾揭露出來。

梁銜月來到吳大夫家的小院,門口熱熱鬧鬧的,一邊是剛剛從市裡回來的年輕人們,一邊是他們坐在地上撒潑的父母。

吳九濤這人也有幾分聰明,他見有人來找我自己的麻煩,也不露面,反而把這群迷信他所謂呼吸法的老人推在前面。

怒氣沖沖的周興昌還沒能進門就碰到了此行的第一個滑鐵盧——他那差點躺在地上打滾的老母親。

她坐在地上岔開腿控訴道:“你這是想幹什麼,還拿着菜刀跑過來,不是嫌你老娘花你家的糧食治病了?好啊,你一刀砍死我算了,反正我這個老不死的,活着也就是浪費糧食。”

周興昌想先把他攙起來,被老太太狠狠甩開了手。

旁邊還有個堵在門口的老頭,他也同樣在訓斥自己的兒女:“簡直胡鬧!你們跑到這來幹什麼,什麼騙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還多,吳大夫是騙子我能分辨不出來嗎?!

人家是真心做善事,現在哪還能買到這麼便宜的葯,學到這種不外傳的法門?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還跑到人家來鬧!讓我們這些老頭子以後還怎麼腆着老臉過來看病?”

吳九濤這時正端坐在屋裏,臉上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他的兩個徒弟龐通和吳年都站在這些吳大夫的“外門弟子”身後看熱鬧。以前他們還覺得這計劃未必能成,覺得總會有看穿的人鬧起來,現在看來這些老頭老太太一個個戰力了得,而且深信不疑,簡直就是吳九濤手上的一把利刃。

人群里還在吵嚷,服過葯的這些人堅稱這藥方十分有效,並以此為根據證明呼吸法也是真的有用。

“大家知道他這藥方里有什麼葯嗎?”一道清亮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聲音不在他們身前,也不在身後,還是從頭頂傳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抬頭往圍牆上頭望去。

梁銜月實在是擠不進人群里,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只能故伎重施,再度爬上高高的圍牆。

趁着大家都看向她,沒人說話的功夫。梁銜月拿起一個口袋,從裏面取出一味味藥材。

“我知道這藥方里有什麼。地骨皮、桑白皮、甘草、金銀花、紫蘇葉……”一味味藥材的名字從梁銜月的口中說出,也被她拿在手裏向大家展示。

說實話,梁銜月坐的位置有點高,加上藥材很小一塊,很多人都沒看清楚,不知道她用意何在。

有略懂藥材的人聽了這些名字,反應過來:“確實都是對肺好的藥材。”

聽了這話,在吳大夫這裏服過葯的人一下子理直氣壯起來。

“看吧,這葯就是好用的!”

而那些年輕人看一下樑銜月的目光就有些惱火:“你是來幫那個吳大夫說話的?!”

梁銜月不慌不忙:“你們別著急,我還沒說完呢。”

她從袋子裏拿出最後一味葯:“還有這個。”

一根黃褐色乾枯的枝幹,頂頭生了個膨大的橢圓形蒴果,梁銜月輕輕晃了晃手裏的果實,裏面發出沙沙的聲音。

下面的人臉色就有些變了。

這東西他們認識,有些老人年輕的時候還種過,他們把這東西叫做【大煙頭】,其實就是罌粟花的果實。

很久以前這方面管的不嚴的時候,農村很多人家都會種上一兩棵大煙頭,收穫了果實以後用作藥材,感冒或是牙痛的時候拿出來泡水飲用,據說是有止痛和治病的效果。後來大煙頭的種植管的嚴格起來,也有了更方便的藥物使用,漸漸的家家戶戶就不在種植和留種了。

可他們還認得這東西的模樣。

他們自己從前也喝過大煙頭泡的水,可一年半載都未必用得上一次。這要是天天喝,豈不是該上癮了?

人們立刻把不善的目光轉移向了目瞪口呆的龐通和吳年,吳年立刻轉身往屋裏跑:“師父,師父你出來一下!”

龐通驚愕地看着梁銜月:“你就是那天偷白糖的人!”

“什麼白糖,我只是把每種藥材拿了一點回去辨認。”梁銜月咄咄逼人,“那你就是承認這些東西都是你們放在葯湯里的了?葯湯是你熬的,我親眼見到你放藥材的時候根本沒有稱重,只是隨手一抓,熬出稀薄的湯以後就往裏面加料。”

梁銜月轉頭看向其他人:“那個勞什子呼吸法能改變味覺,就是因為這人在你們的葯裏面加糖加醋加醬油!”

人群一下子炸了鍋,有的人一臉驚慌:“壞了,吃了那麼多大煙頭,我怕不是要上癮了,怎麼辦!”

也有人憤恨無比:“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葯的味道總是在變,一會兒苦一會兒甜。”

還有人不願意相信這些事實,掙扎道:“也許是有誤會,等吳大夫出來解釋一下再下結論吧!”

“這位姑娘,你手裏拿的東西也是一種藥材。你不會不知道吧?”吳九濤終於走了出來,他勉力保持着自若的神態,背在身後有些發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我是一個大夫,難道你會比我更懂藥方?這只是我積攢的一些藥材而已,對大家的肺病沒有幫助,也根本沒有加到藥方里去。”

“倒是你,悄悄跑到我的院子裏偷藥材,不以為恥,反……”吳九濤看到一些人的眼睛裏又重新浮現了對他的信任,提起一口氣想要狠狠斥責梁銜月,一舉顛倒對他不利的局面。

梁銜月指着吳九濤用來熬藥的那個廂房喊道:“他就是在那裏熬藥,鍋里估計還有剩下來的藥渣,不相信的人快去看看!”

覺得吳九濤也許沒有騙他們的人都是經常來喝葯的老人,那些年輕村民可是自始至終都心存懷疑,聽了這話立刻推開還愣在原地的父母,擠進了廂房。

吳九濤慌張的後退兩步:“你們這是搶劫!”

他看向那些老人:“不管教好你們的兒女,以後都不要到我這裏拿葯!”

龐通立刻擠過去想要把進入廂房的村民們趕出來,梁銜月跳下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聲說道:“你還要維護他們父子兩個嗎,他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做親近的人,丟了一罐糖也懷疑是你。現在吳年已經帶着騙來的糧食逃跑了,根本就沒在乎你的死活,你要是迷途知返,主動揭露他們的罪行,我還可以輕饒過你。”

龐通一愣,想起吳年確實從跑進屋喊吳九濤之後就沒有再露面,又反覆回想起這兩天吳年和吳九濤反覆試探起那罐糖的嘴臉,眼看着已經無力回天,心一橫,說道:“我說,說完了你們可以打我一頓,但千萬留我一命!”

說實話,龐通膽子不大,要不是吳九濤巧舌如簧地慫恿他,他也不敢入伙干這騙人的行當。今天一看到好幾個人拿着菜刀和斧子衝到院子裏,心裏已經害怕的不行,梁銜月再一嚇唬他,他就抵抗不住了。

這時衝到灶台旁邊的人已經撈出了鍋里的藥材,拿了雙筷子扒拉起來。真的在裏面找到了半撕開的罌粟果殼和散落在裏面的黑色種子。

他們揪住想要逃跑的吳九濤,把東西扔到他臉上:“這是什麼?你不是說不往藥方里加嗎?”

吳九濤還想狡辯:“我的藥方里絕對沒有這樣一味葯,一定是我這個徒弟抓藥的時候疏忽了!”

龐通見到吳九濤居然想把罪名安在他頭上,心裏更是一片冰涼。他在梁銜月的示意下上前兩步,主動指控吳九濤父子的罪行。

“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徒弟,他也不是什麼大夫。我們是壽嶺鎮人,他叫吳九濤,是我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方親戚,他的另一個徒弟叫吳年,就是他的兒子。我們在鎮上找物資的時候,進了一家藥材很多的藥鋪,吳九濤看了幾本留在藥鋪里的醫書後,就想到了這個騙人的方法。”

“酸雨一來,大家的肺都出了毛病,吳九濤找出幾份對肺有好處的藥材,煮上一大鍋賣給大家,一開始葯熬的濃,喝了就很有效果。後來就慢慢減少藥量,之所以定上那個買上五份葯才能聽他講什麼呼吸法規定,就是想篩選出家裏有糧食,還不太聰明的人……”

龐通說完這話,看見眾人望向他的視線更加惱火,不自覺的往後躲了躲,看見梁銜月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才硬着頭皮繼續說道:“那個呼吸法當然也是吳九濤變出來騙你們的,剛才這位也說了,不是你們的味覺發生了變化,是因為葯里加了糖和別的調料的緣故。

吳九濤還讓我往葯里加大煙頭,希望你們能喝上癮,再也離不開這葯湯,最後就能都成了他的忠實信徒,把家裏的好東西都供奉給他。他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將來他做了紅雲教的教主,讓我和他兒子給他做左右護法。以後這梁家村就是他的地盤了。”

龐通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整個人都縮到梁銜月身後去了。

“好你個吳大夫,不對,呸,你是個哪門子大夫,你就是個騙子!”眾人一擁而上,對着被抓住的吳九濤一頓拳打腳踢。剛才他們有多維護吳九濤,現在就有多痛恨。龐通也被抓了過去,不過大家對他的怨氣沒那麼大,倒是比吳九濤挨的拳腳少。

出了氣以後,吳九濤已經鼻青臉腫倒在地上,閉着眼睛像是暈過去了。

村民們又惶恐起來:“我們喝這個葯,不會真的上癮了吧?”

“那咋辦呢?”

眾人都把求救的視線投向了梁銜月。

梁銜月反倒笑了笑:“大家放心吧,沒事,不會上癮的。”

周興昌的老母親剛才還生龍活虎,現在已經虛弱的要靠兒子攙扶着才能勉強站起來。她顫着聲音問道:“咋能不上癮呢,我這都喝了十幾碗了,天天都喝。”

說著,她又哭天抹淚起來。“我還是死了算了,我把家裏的糧食都禍害光了,還給自己惹了上癮的病,我不如一頭撞死!”

“您先聽我說,”梁銜月回憶着自己這幾天看的資料,“首先呢,我們來說一下劑量的問題,他熬這麼一大鍋葯湯,就給你們放這麼幾個大煙頭,純粹就是因為吳九濤是個外行,異想天開,覺得這東西特別容易上癮,一丁點就好用。其實分到你個每個人喝下去的葯里,有效的劑量太少太少了。”

“其次,”那時候看了一眼同樣鼻青臉腫的龐通,“還有這個傻子,他也無意間幫了你們不少。”

龐通一下子被點名,莫名其妙的抬頭:“我怎麼了?”

“你是不是覺得要加在葯里的應該是大煙頭的種子?”

龐通一無所知的回道:“這不明擺着的嗎?”

一顆成熟的果實,有用的當然是裏面的種子,他平時都是撕開果實,把裏面細小的像是沙礫一樣的黑色種子倒進鍋里,不過像今天這樣在鍋里找到果殼的情況也有,那都是因為龐通偷懶,撕開以後隨手把果殼落了進去。

“罌粟的枝、干、葉、花、殼裏都含有嗎啡,也就是那種會讓人上癮的物質,唯獨罌粟籽里沒有。”梁銜月也覺得這件事非常的巧合,“所以大家放心吧,就他偶爾遺落在鍋里的那點罌粟殼,含有的上癮物質再多上一百倍,也不會讓你們這樣喝了一口葯的人上癮。”

村民們登時喜出望外。自己也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那種一天不喝葯就渾身難受的感覺,反而因為龐通丟了糖以後,天天往葯湯里加稀奇古怪的調料,搞得他們每次喝葯的時候都十分痛苦,這樣想一想,好像真的沒對這葯上癮。

“太好了太好了!”有些激動的村民甚至已經抱在了一起。雖然折騰了這麼多天,最後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幸好沒染上新的病,就是丟了些糧食。

說起糧食,他們又把視線轉向吳九濤,他們就三個人,怎麼也吃不完這麼多村民拿過來的糧食吧?那些剩下來的糧食都被藏在了哪兒,也該還給他們!

大家立即衝到這個院裏的各個房間裏,翻了個底朝天,就找到兩小袋糧食。

“剩下的糧食呢?讓你藏到哪兒去了?”人們質問着吳九濤,不過他自從挨打以後就一直閉着眼睛躺在那裏,像是昏過去了,當然也回答不了人們的問題。

於是龐通成了這裏唯一可以答話的人。他看着虎視眈眈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了的梁家村村民,趕忙把求助的視線投向梁銜月。“你、你說過我揭露他的騙局就放過我,而且那些糧食也不是我拿的,是吳年帶着跑了!”

梁銜月拍了拍沾了灰的衣角:“唔,我說話算話。大家跟我走吧,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吳年已經被抓住了。”

她領着眾人來到吳九濤的後院,這裏也有一個小院子,四面封閉,原本沒有開出門來,現在牆角不知什麼時候被砸出一個狗洞,旁邊還有人的腳印,和麻袋拖行的痕迹。

“他跑了!”好幾個人做勢要爬狗洞過去追。

“先別急,”梁銜月制止道,她湊到牆根旁邊問道,“人逮住了沒?”

那邊一個年輕的男聲回應她:“已經綁起來了,過來搬糧食吧。”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狗叫。

梁銜月早就怕他們三個人帶着糧食逃跑,看他們提前挖出這個狗洞就知道了。於是讓季明岑過來幫忙守着,還把小黑帶了過來。

季明岑果然把逃跑的吳年當場按住,還有他費力拖出來想要藏在別處的兩大袋糧食。

一眾村民又浩浩蕩蕩的轉到後院院牆外。

“我的糧食!”好幾個人一看到鼓鼓囊囊的糧食袋子,恨不得撲上去立刻把自己被騙的糧食拿回來。

季明岑默默上前一步,把這幾人攔下了,他沉聲說道:“冷靜一點,這裏不只是你們的糧食。”

兩大袋子糧食,涉及了近二十戶人家,怎麼分就是件麻煩事。大家都想把自己被騙的糧食如數取回,可是吳九濤三人這兩個星期大吃大喝,不少糧食都進了他們的五臟廟,哪裏還能拿得出來。

一大群人又是一陣嘈雜的吵嚷聲,梁銜月被吵的頭都大了,還是沒聽他們拿出個怎麼分糧的章程來。她忍不住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本來想揭露吳九濤的騙局就立刻回家的,現在已經浪費了這麼多時間,難道還要幫大家把糧分好才能走?

季明岑看了一眼為此十分頭疼的梁銜月,走到人群面前揚聲道:“各位,這些糧食肯定不夠彌補你們的全部損失,不想在這裏無窮無盡的耗下去,每家就先拿走自己被騙糧食的三分之二,看剩下的糧食數再做定奪。”

人們一直在這裏吵,就是怕有誰家拿了足額的糧食走,輪到他們的時候就不夠了,現在一聽可以先分到三分之二,也想先把糧食拿到手再說。

有幾個存着佔小便宜不想承擔損失的人家還想說什麼,季明岑冷着一張臉看過去,聲音像是淬了冰:“有異議的可以先不分,讓其他人把三分之二的糧食拿走再說。”

他不是本村人,不像梁銜月那樣和眼前的這群人有着扯不斷的親戚關係,說話毫不留情。加上他身材頎長,目光冷峻,腳邊還蹲着一隻目光如炬的大黑狗,氣場十足,讓人不自覺的聽從他的決定。

“先、先分出三分之二,我看分完了也不會多出太多,大不了剩的那些拿個秤來每戶均分。”幾個村民應和道。

“我家是二十一斤米,該先分我十四斤米。”

“我家是……”

得虧這些人都是同一批上當受騙的,吳九濤還沒分出心思來招第二批呼吸法的學員,所以大家被騙的糧食都差不多,一喊出來旁邊的人心裏也有數,知道這家人沒多報。

有村民回家找了兩個秤來,就這麼分起糧食來。

這些糧食差不多有300斤,村民們取走了自己被騙糧食的三分之二,還剩下四十幾斤糧。

有腦子靈光的倒推了一下,發現吳九濤他們三個人兩個星期竟然吃掉了七十斤糧,不由得氣上心頭,狠狠踢了一旁被五花大綁的吳年兩腳。

“吃一碗倒一碗也費不了這麼多!”

吳年委屈道:“沒倒!還有這院子的房租!”

這倒是忘了算了。

不過吳年挨揍也不冤。大家這是過了氣頭,他爹吳九濤可被揍得更狠。

剩下的糧食要是均分,一戶差不多能分上兩斤。周興昌看了一眼總算回過神來的父母,兩個老人先是得知了被騙的事實,又險些染上藥癮,今天大起大落,這會才恢復精神。要不是梁銜月幫大家記錄了吳九濤幾個人的嘴臉,並且安了大家的心,講明不會上癮的事實,幾個老人不是還在被騙,就是提心弔膽的以為自己藥物上癮。

周興昌很感激梁銜月,於是說道:“那兩斤糧就別分給我了,給月月吧,她今天忙裏忙外,麻煩人家一天了。要不是她,我們也沒這麼順利的識破騙局,找回糧食。”

他這話一說,也有幾個人附和。誰都看得出來,這事本來和梁銜月沒什麼關係,她自己家裏沒有人被騙,就是擔心他們這些長輩,敢跑到吳九濤的廂房裏翻藥材,的確是冒了險。不僅如此,梁銜月還安了他們的心,攔住了吳年想要轉移的糧食,要不是梁銜月,等他們反應過來,吳年早就跑了,哪還有什麼分糧食的機會,分空氣才對。

“那我也不要了。”

“給月月吧,今天多虧有你。”

“還有這個年輕人。”

梁銜月還沒說好,季明岑已經乾脆利落地收拾起了剩下的那些糧食,站在她身邊:“我看你像是累了,我們快回去吧。”

各自拿回了糧食,雖然也損失了一些,但總算不再被騙,少了的那些糧食,就當做是換了葯來喝。畢竟梁銜月也說,那些藥材確實是對肺病有好處的,村民們這樣安慰着自己,也覺得很是滿意,人群散開各回各家。

梁銜月也抬腳要走,忽然想起來:“我要去拿吳九濤的藥材來着。把藥材都拿走,看他以後還怎麼到處騙人。”

村民們雖然氣憤吳九濤騙他們的糧食,但最多也就是狠狠揍他一頓,殺人是做不出來的。既然要放走他,就不能讓他把帶過來的藥材也一起拿走,否則他換了一個村子,還可以故技重施,繼續坑蒙拐騙。

從私心上說,梁銜月前前後後忙活了好幾天,不能什麼回報也沒有。他本想着只拿些藥材,沒想到還意外得到了一些糧食。

走到吳九濤放藥材的廂房,梁銜月轉頭一看,季明岑竟然不見了。他探頭去看,聽到窗戶那裏傳來季明岑的聲音:“月月,我給你找了幾個袋子裝,你看這些夠不夠?”

“夠啦夠啦。”梁銜月笑眯眯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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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隨身海島[天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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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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